徒弟宝桂一语惊醒梦中人,福隆忙迎上前,淡笑道:“天寒地冻,昭仪娘娘应提前知会声才是。”
福隆不比德裕日日近身伺候景帝,自然不知帝妃二人私底下是如何相处的,故而对谢云湄也只有表面的客气。
“本宫想见皇上。”谢云湄说的铿锵,
一点也不担心会扰著里头那位处理政务。
福隆一噎,他可从未见过这样直接的妃嫔。往日那些妃妾前来,谁不是找了一大堆借口,唯独这个珍昭仪特立独行、单刀直入。
见福隆面露尴尬,谢云湄的坏脾性又涌了上来,“公公不替本宫通传一番?”
“昭仪娘娘,皇上下了死命令,这些日子不想见人。”
福隆不似德裕那般圆滑,找的借口都漏洞百出。
换作旁人也就知难而退了,可偏偏来的是谢云湄,只见她冷冷勾起笑,“不想见人,还是不想见本宫。”
福隆依旧是那一板一眼的恭敬姿态,“娘娘,您别让奴才为难。”
说完,往后退了一步,立马便有两个带刀侍卫立于他的身前,挡在崇政殿的大门口。
谢云湄长这么大,头一回吃了闭门羹,当即只觉得心脏猛跳了几下,有一股热流忽地涌上心头,脑袋一沉,措不及防便往后仰去。
“娘娘。”崇政殿前,锦韵不敢喧哗,只得牢牢扶住她,轻声在她耳边唤道。
谢云湄深深地咽了一下口水,绝美的面庞上闪过一丝狠色,“福隆公公今日,本宫记下了。”
这件事被景帝出手挡下了,细节之处后宫众人不得而知。只是众妃嫔都知道,谢云湄去了崇政殿,没有半个时辰便打道回府了,只这一点,就够她们兴奋许久。
坤宁宫。
皇后端坐在饭桌的正座上,曦兰禾娘一左一右服侍著,听着芷月探听来的消息,三人皆眉开眼笑。
“昭仪娘娘方才去了崇政殿,好像并未见着皇上。”
芷月是坤宁宫的人,崇政殿再怎么密不透风,只要帝后没有不合,总有人愿意卖皇后一个面子。
皇后诧异,“哦?”曦兰弯腰给沈皇后布菜,“娘娘高估了她,珍昭仪她或许还盼著皇上会见她呢。”
连皇后这个局外人都发现了这出针对谢云湄的风言风语不对劲,她贵为皇后出手都无法使谣言平息,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但是无论哪一种,都是谢云湄凭一己之力无法控制的。
普天之下,能立于皇后之上的还能有谁呢。
沈皇后放下筷子,“圣意难测啊。”
“只愿幕后之人别将这脏水往咱们坤宁宫泼便是。”禾娘道。
说话间,进来一个小宫女,看着穿着打扮,应是皇后宫中的二等宫女。
“怎么了。”沈皇后淡淡出声,慢条斯理地用锦帕擦拭著自己的纤纤玉手。
小宫女微微欠身,“回皇后娘娘,皇上今日翻了德妃娘娘的牌子。”
沈皇后讶异,看样子景帝是要动手了。
另一边,华清宫内气氛凝固。谢云湄挥手让小誊子退下,眸中难掩失落,面色复杂。
“娘娘心安,德妃娘娘的三公主今日忽感体热,皇上爱女心切是人之常情。”锦韵开口道。
“娘娘?”
见谢云湄脸色不佳,气息紊乱,白烛生怕她旧疾复发,忙上前抚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片刻后,迎著众人关切的目光,谢云湄抬手示意白烛停下动作,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变得平静如水。
“让赵安不必忙活了。”
“是。”
谢云湄想明白了,也就认下了。这样大的皇家丑闻,若不是景帝授意,又怎么可能传的满宫皆知?
只是,景帝为何要授意疯传这样的事情,从前也没听说过当今与靖王不合的消息。除非,是冲着她来的。
“环环相扣,必有后招。”谢云湄心中已经笃定是景帝的手笔。
“娘娘何意?”白烛焦急开口,话出才知逾矩,“奴婢多嘴了。”
“无妨,你们都是本宫心腹,若是连你们都商议不得,本宫也不知道与谁说了。”
众人见其谢云湄如此虚弱无依,内心都不禁感慨万千,“奴婢愿为娘娘分忧解难。”
“如今,只能静观其变。”锦韵面色凝重。
谢云湄的眼神一一扫过殿中诸人,逐字逐句道:“往后这华清宫都要给本宫立起规矩来,即便是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过。”
次日,汴京又下了大雪。
昨日午后谢云湄请了太医诊脉,太医道她病愈,今日便只得早起踏着大雪来坤宁宫给沈皇后请安,好在华清宫离此不远。
最近有关她的风言风语太多,还没摸清楚风向时,她还不想徒生事端,因此在坤宁宫中椅子还没坐热,她便焦急要走了。
可是没成想,这萱妃为了嘲讽她两句还巴巴地追了出来。
“哟,让我们瞧瞧这是谁呀。”
萱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张狂,谢云湄刚转过身想要反击,便瞧见萱妃来时的方向还有两个身影徐徐靠近。
原来紧随其后的,是被皇后委以重任的凝美人,只见她提着裙摆两步化作一步着急地走向二人,水灵的脸蛋在这大雪天里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见过萱妃娘娘,见过珍昭仪。”谢云湄懒懒的收回视线,不算标准的给萱妃行礼,“见过萱妃娘娘。”
“免吧。”萱妃颇为得意地扭著身子靠近谢云湄,“许久没见妹妹了,今个儿怎么这么急着走呀。”
谢云湄不想跟她起争执,雪越下越大,她可不想刚好的身子又垮了下去,何况萱妃可不是什么机灵的主儿。
“大病初愈,自然久坐不得。”萱妃笑得张狂,“哦,本宫还当是某些人心虚了呢。”
见谢云湄反应平平,萱妃更是变本加厉,面上神秘兮兮的靠近她,拉长了声调道:“现在,谁还不知道昭仪您的那点事呀。”
“私相授受、暗度陈仓,未定亲便非良家女子,珍昭仪为了嫁进皇家,可是打了一副极好的如意算盘呢。”说完,萱妃便兀自笑了起来。
谢云湄进宫这许久,萱妃都自觉被其压得喘不过气,如今终有机会反击,可不是要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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