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湄只当他是情欲过后说著场面话罢了,毕竟景帝与谢家这回也算是撕破脸了,她的地位也就尴尬起来,景帝哪里还会像以前那般纵容于她。
这样想着她便记在了心里,隔日一起就让宫人们开始囤积东西,尤其是冰,早早的让赵安务必挖了地窖,拿给他五个金锭子让他想法子弄冰来。
夏日快到了,她最怕天气极寒或是极热了,现在得为了以后失宠好好规划起来,免得以后景帝翻脸不认人之后,反过来磋磨她该怎么办。
不过没想到的是,景帝真的一如既往的对她好,甚至比以前更甚,竟不惜为了她跟皇亲唱反调、赐予她权力等等,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用锦韵的话说,便是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尤其是对着这珍主儿,眼瞧着病体是活不了几年,可是这么一个深爱着你、又全身心依靠着你的绝色女子,怎么可能会不动心呢。
次日,谢云湄的禁足解了,景帝对外宣称她大病了一场,不过众人心照不宣,知道谢云湄前段时间是惹皇帝不喜了,纷纷感慨她怎么还能重获圣心呢。
天气渐渐回暖,谢云湄虽然觉得冷,却也没有以往那般冰冷刺骨,故而今日袄子也不要了,让玉檀为她准备了春装,左右在殿中四周都是炉子,也冻不著。谢云湄坐在桌前喝粥,因着心情好,她胃口都大了不少。
主仆几人坐在一起聊著这些日子的惊险,忽地听见外头一阵吵嚷,紧接着便是赵安和锦韵一唱一和的呵斥。
谢云湄探出脑袋,饭桌正对着的就是一扇窗,正对着院中的景色,谢云湄见院中站着整整齐齐低头挨骂的都是新面孔,疑惑道:“怎么回事,怎么来了这么多宫人。”
白烛金沉等人看看你看看我,皆沉默了,谢云湄直觉不妙,站起身走出去。“锦韵。”
谢云湄站在正殿的台阶上遥望一周,很好,原来侍奉她的旧仆都不见踪影了。
锦韵见她出来便走上前,让她的一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见她面色凝重,锦韵硬著头皮也得开口:“皇上身边的德裕公公方才来过了。”
谢云湄深吸一口气,一股无名火油然而生,“将人都换了?”
锦韵与赵安皆垂头不语,唯有站在院中的一名宫女小心翼翼的抬头,瞥了一眼谢云湄,恰巧撞上她的视线,慌得低下头去。
“你们怎么不同本宫说?说不定……”金沉往她身上披了件披风,忽然使她头脑清醒了几分,“罢了,皇上决定的事本宫如何能更改。”
话虽心平气和,但她体内的怒气可还未全消。
谢云湄现下还没上妆,一袭春霞流彩万金锦袍加身,站在布满阳光的庭院中整个人都散发著光芒,即便未施粉黛,依旧如神仙妃子般让人不敢直视,“引上前给本宫瞧瞧。”
闻言,赵安忙擦了擦额上的汗,挥挥手让那数十位宫人走上前。虽说上前,其实也就略微走了两步罢了,身为下等宫人,是不能靠近主子三尺距离的。
尤其是在谢云湄的跟前,万一你身上有什么污秽的气味让她作呕了,放在王府的时候,可是发卖了都不解气的。
“本宫的性子,可不好伺候,华清宫办的活计细,可是赏银也多,但是一招不慎,丢了命也是有的。”谢云湄凤眼微挑,亦如初入宫时那般神态清冷,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谢云湄的身份按理来说是用不着对这些宫人训话的,只是她现在心中有火,只能对着这些无辜的人发。
谢云湄指著左边第三排的宫女勾了勾唇道:“你,上前来。”
一梳着宫女普遍的云螺髻,穿着粉色宫装,双耳间戴着一对细小珍珠耳饰的小宫女缓步上前,锦韵细细一瞧,原是方才胆敢抬头偷看谢云湄的那个。
这么一想,锦韵便歇了求情的心思。
小宫女走了足足十余步,到了离台阶仅余一掌的距离停下,可以说是非常没有规矩了,白烛等人看了便心生不喜。只见她袅袅福身,道:“奴婢蕊心,见过昭仪娘娘。”
谢云湄唇边的笑意渐浓,挥手让她起身,又放柔了声音,“蕊心,生的倒是好极了,从哪儿来的。”
蕊心自以为被谢云湄看上了,眉眼间尽是得意,“奴婢是从临华殿调来的。”
她心中想着自己怎么样也是从羽婕妤这个宠妃身边调出的,珍昭仪也得给自己几分薄面。而且华清宫的大宫女们都生的极好,说不定她的容貌也能挣上一铮。
谢云湄笑意微敛,“哟,这是犯了什么事。”
“奴婢不小心扯断了婕妤的珠串,便被她赶出来了。”
蕊心愤愤的作态当真令众人瞧不上眼,对待旧主,竟是连敬语都无,直接一个“她”便做罢了。
“扯断主子的东西,没打死都是好的了。”
墨星撇撇嘴,“若在华清宫,这条命都不知道够不够赔。”
闻言,蕊心垂著脑袋神色大变,心中却是将墨星记恨上了。
“近身侍奉,还是个有品级的宫女出身?”谢云湄笑问,语气算是调侃。
蕊心沉浸在谢云湄的赏识中,全然未发现谢云湄神情的不对劲,自鸣得意的回答:“是,奴婢从前是二等宫女。”
“哦,这样啊。”谢云湄撂下一句话,径直转身入殿,“不过,本宫闻不来百合香的气味,赵安,赶出去。”
蕊心的笑容瞬间定格在脸上,直到两个太监上前擒住她的双手,她才想起求饶,“啊?娘娘,娘娘饶命!”
锦韵陪着谢云湄进殿了,外头立威之事便交给了白烛,她跟随谢云湄多年,这种事情已经信手拈来。
“在昭仪娘娘的华清宫里做事,你们无论擦得什么香,拿什么敷的面,都需上报,而且一律只能用荷香,否则你们谁不幸让娘娘不痛快了,挨板子都是轻的。可听清楚了?”
新来的宫人总有不服气的,或是寻思规矩多的,但是第一个月的赏银发下去后,众人都歇了那股劲,就冲著这个赏银好好干就是了,还抱怨什么啊。
谢云湄对这批宫人算是放心,毕竟是德裕亲自送进华清宫来的,而且德裕也透了风声,原先伺候谢云湄的都被遣回在咸阳的王府罢了,没有丧命,这倒让谢云湄对景帝的好感增进了不少。
其实,他一直不是个残暴之君,反而还带领东陵走向了昌平盛世,如今更算是东陵百年来的鼎盛之期,只唯独对谢家不同。
白烛的突然出声打断了谢云湄的思绪。
“娘娘,太后的宫中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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