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段路程很快结束,景帝被同行的大臣叫走,谢云湄则跟着顺德去往自己的营账。
这回出巡只有德裕与成奕跟着,所以德裕格外忙碌,只有他的徒弟顺德能分心照顾谢云湄一二,自然了,这也是景帝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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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湄觉得不对劲极了,这些日子景帝对她的好超乎了她的想象,她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就好像莫名其妙的俘获了他的心。
到了属于她的营帐,谢云湄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帐篷与景帝的格外近,竟是比萱妃的还要靠前。
里面的内饰算得上奢华,无论是铺满了整个地面的羊毛毯,还是那用暖玉制成的拔步床,都出乎她的意料。
“这里熏的是什么香?”谢云湄忽然皱起眉头,往外退了两步。
顺德上前将香炉打开,伸手将放在一边备用的香料拿了一块,递给走过来的白烛,白烛拿过轻嗅,“这是白芷香。”
“怎么回事。”顺德来了气势,指著等在两边负责这个营账的太监宫女,“不是吩咐了这间帐篷都要按册子上的来吗?谁给你们的胆子轻易换了去的。”
那四名在东山常驻的宫人们立马跪下磕头,悔不当初。
他们从当上宫人后就一直待在东山,消息闭塞,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受宠的昭仪,只知道这次随行的位份最高的娘娘是东侧的萱妃,故而对这位真正的宠妃就怠慢了些。
“娘娘饶命啊。”
谢云湄本就劳累,见四人都是这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心生反感,“好了,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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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四人出去后,谢云湄勉强的找了个太师椅坐下,掩著唇道:“赶紧换了去。”
白烛点点头,就从带来的包袱中拿出一个小罐,从中勺了一指甲缝大小的香粉倒入那香炉,渐渐的,香炉袅袅的浮起一股淡粉色的烟,散发著淡淡的荷花清香。
“皇上现在在干嘛呢?”
顺德有什么便说什么,“奴才从始至终都跟着娘娘,皇上现下在做什么奴才也不知情,不过听师父昨日说过,皇上今日有的忙呢。”
“都晚上了。”谢云湄吃惊道。
外头已经挂起一轮明月,莹莹的月光照的整个东山都明朗不已,能够隐约看到树木的轮廓,以及草地上的昆虫。
说是东山,其实是东山脚下的一块荒芜草野,在这里可以狩猎,也可以篝火,若是有闲情逸致也可以上山去玩耍,山间有清泉小涧、瀑布高流,吟诗一首也不乏美事一桩。
“一同出巡的有朝中大臣,还有亲王宗族,皇上都得安顿。”顺德笑笑,又状似无意地提起,“娘娘您好生歇著,恐怕明日您也有的忙了呢。”
谢云湄挑眉,若有所思的看向顺德,这个德裕的小徒弟还挺机灵。
当晚,谢云湄一夜无梦。隔日醒来已经是巳时,外头已经是人声嘈杂,其中还夹杂着牛的叫声和马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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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湄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一头乌黑的秀发从身后溜到胸前,遮住了大片春光。
她突感不对,抬起手臂闻了闻,一股若有若无的龙涎香萦绕在鼻间。
“白烛,白烛。”谢云湄轻唤了两声,才见白烛从帐篷外进来,紧随其后的还有木紫和两位生面孔。
白烛从床边的花架上拿下她今日要穿的衣裳,笑着走向她,“娘娘醒啦?这两位宫女是顺德送来的,做事稳妥。”
谢云湄点点头,不是很在意,“昨日皇上来过了?”
白烛脸上闪过一丝小窃喜,笑道:“是呢,那时候都很晚了,奴婢与木紫都睡着了,皇上吩咐奴婢们不要吵醒您,后来奴婢就拉着木紫出去了。”
“嗯。”谢云湄轻笑出声,她能够想象到当时的情状,恐怕景帝还是和衣而眠的。
木紫端来早膳,比不上宫中的精致,却也是人间美味,“娘娘,早膳端来啦。”
谢云湄梳洗过后,便好心情的在二人的服侍下用起了早膳。
另一边,景帝的主营帐中坐满了人,大理寺卿齐祐,安郡王,闵侯之子闵陇以及将军钟青皆在,几人各持一盏清酒,面前备了些好菜,漫不经心的聊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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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过两日的狩猎便是一个大好的时机。”齐祐道。
景帝酒到嘴边,却又没有饮下,玩味一笑,回问道:“爱卿说说,何为大好时机。”
离二人一边远的钟青听景帝开口,就感到不对劲,默默抬头打量二人,心中有了估量,脑海中骤然浮现出那位明艳清冷如雪中红梅的绝世女子,微不可见一笑。
齐祐还在那方朗声:“谢云徽应旨却迟迟不入东山,恐怕就是察觉到了什么,镇北王那老匹夫也胆小的很,这地界离咸阳如此近,他竟不敢前来。”
“不是传闻,镇北王向来疼爱他这小孙女吗。”安郡王嘲笑,“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景帝唇角弯起一个弧度,眼神定格在齐祐的杯身上,“爱卿有何解?”
“据探子回报,谢云徽如今就在离东山不远的陇州,只消半日便可赶到。”齐祐胸有成竹,“若是他的亲妹妹在东山出了什么意外,臣想,他定会赴东山之行。”
这话的意思,便是要在那日的狩猎场上动些手脚了。
此言一出,旁的都无什么反应,只有钟青反应极快,深觉不妙,下意识看了眼景帝,果然,他手中的纯银酒器已经微微变形。
“齐大人。”钟青沉沉出声,引来众人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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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祐疑惑:“钟将军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钟青淡声,“只是现在谢家二女的身份,您恐怕还没掂量清楚,她已不只是谢云徽的妹妹,还是陛下的后妃。”
闻言,齐祐刚要说些什么辩驳,便被安郡王拦下。
安郡王冲着他摇了摇头,随即拱手面向景帝,“钟青将军所言甚是,只是,这恐怕是让谢将军入东山,唯一的方法。”
“皇上......”钟青斟酌著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言说。
齐祐见钟青如此形状,蓦地开口:“钟将军欲言又止,莫不是对这谢氏女子有什么道不明的情愫在?”
“你胡说些什么!”钟青黝黑的脸庞倏尔一烫,羞恼情绪油然而生。
安郡王见这二人又掐上了,急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天子嫔妃,哪里能容咱们置喙。”
景帝觉得这个时候安郡王还有几分用处,颇得他心。
下一秒,只听安郡王道:“这法子实不实施,不得全凭皇上的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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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的脸更黑了,看向安郡王的眼神也暗藏玄机,思衬道:若是不会说话便不说,他还能有什么想法,一群人是赶鸭子上架呢,给他开口的余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