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站在原地没动,将手机揣进口袋后,盯了女人半晌,冷不丁道:“你裙子拉链开了。”
女人的头猛地凭空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没开啊。”
明明中:………
女鬼:………
三人无言对视了一分钟,女鬼猛地向余年扑来:“臭道士,你敢戏弄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浓重的怨气夹带着寒意袭来,余年躲也不躲,反手就钳制住了女鬼的双手,手指沾取朱砂在女鬼背上画了一道符后重重一拍,只听女鬼猛地呜咽一声,原本就可怖的脸剧烈扭曲著。
余年却丝毫不怕,任由女鬼奋力挣扎,她依旧是那副淡定的表情,甚至将女鬼当成了一个玩具一般轻松摆弄著。
明明中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哆嗦著将桃木剑扔给了余年。
女鬼仍不甘心,转身张开血盆大口朝余年咬去,见余年后退了一步,她心中有些得意,却听余年嫌弃道:“你几天没刷牙了?做鬼就可以不讲个人卫生了吗?”
女鬼有些抓狂,她就从没见过这种鬼身攻击的道士!
不待她反应,余年便将桃木剑重重地刺入了女鬼的肩膀中,将她牢牢钉在了地上。
女鬼的惨叫一声,身形闪了又闪,再没有了逃跑的力气。
余年居高临下地凝望着女鬼,左手不断外溢着淡金色光芒,夜幕里凉风习习,余年却清冷地如同凛冬屋檐上最洁白的轻雪。
她朱唇轻启,声音却是格外的沉寂:“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服,何鬼敢当?”
女鬼顿时头痛欲裂,前所未有的恐慌涌上心头,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子,是真的有能力再杀她一次!
她慌忙道:“大师别杀我,我承认是我困住了林郎的生魂,可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啊!”
…………
林冬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在梦中结识了一位容貌昳丽的少女。
女孩性格温顺,谈吐大方,林冬从未见过这样合他心意的姑娘,而梦中相逢又给女孩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林冬很快就对她着迷了。
他们在梦中交换了生辰八字,林冬几乎认定了他和女孩是天定的旷世良缘。
为了增加与女孩的相处时间,他甚至开始每天服用安眠药。
直到某一日,他在街上捡到了一个红包,那红包的包装很新奇,还带着淡淡的幽香。
当晚见到女孩时,女孩似乎很高兴,连话都比往常多了许多,她对林冬提出了奔现,林冬几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奔现的那天,灰濛濛的天空中没有一丝阳光,林冬开车到了与女孩约定好的咖啡厅,他在那里等了许久,直到太阳落山,女孩也没有来。
林冬期待的心渐渐躁动不安起来,难道一切真的只是自己的臆想?他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咖啡厅,殊不知在某个阴翳的角落里,身着红衣的女孩凝望了他许久。
林冬坐上了车准备回家,刚要启动,就见从远方驶来了一辆灵车。
林冬暗骂了一声晦气,但还是给它让了路,毕竟谁会想不开跟灵车争先呢?
那辆灵车有些特别,只一眼就能让人确定这是有钱人家的派头,林冬忍不住侧目多看了两眼,直到它高大的阴影将林冬笼罩。
侧窗内放置了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浓重的腮红显得它们鬼气森森,一张放大的黑白遗像安稳地挂在车子正中,画像中是个年轻的女孩,精致的眉眼,微卷的长发………
那照片似乎一直在盯着林冬看,随着车子的行驶,女孩的眼睛缓缓地偏倚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无光的黑眼球死死地盯着林冬。
林冬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终于懂了那种熟悉诡异感从何而来,遗像中的人,就是在梦中与他相恋的女孩!
眼前的一切渐渐与梦境重合,女孩,八字,红包,灵车……
寒意顺着后背升起,林冬只觉得整个人坠入了冰冷的谷底。
他强撑著最后一丝气力回到了家,却不等进门就晕死了过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要,不要杀我!”
一声尖叫过后,林冬终于睁开了眼,却见自己身穿一袭传统新郎喜袍,坐在陌生的房间里。
他顿时又惊又惧,颤巍巍地站起:“这是哪儿?”
“女鬼老宅。”一道慵懒的男声回答道。
“哦……谁在说话?!”林冬刚刚才平和下来的心脏顿时又剧烈跳动起来,他双腿一软,跪坐回了原处。
“正一周非鱼。”男声再次响起,不知是不是林冬的错觉,总感觉这道声音中有着浓重的不耐烦。
林冬放开了胆子四处打量,这才注意到房间角落里被五花大绑捆着的男人。
林冬有些怔愣:“既然这里是女鬼老宅,为什么我没事,但你被绑了啊?”
周非鱼翻了个白眼:“我们俩性质不一样。你是她结过亲了的老公,她舍得绑你?”
提到结亲,林冬的脸色白了又白,回忆起自己与女鬼在梦境中那段亲昵的日子,惊惧的同时感到无限迷茫:“活人也能和死人结亲吗?那我现在是人还是鬼?”
“生魂离体。通俗点讲,就是半死不活,半人半鬼,”周非鱼顿了顿,瞥见林冬眼底泛起的泪花,微微一怔,将临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不过没关系,我是道士,会救你出去的。”
可谁料林冬闻言眼睛瞪地溜圆,精准地戳到了周非鱼的痛点上:“道士怎么会被鬼绑成这样?”
周非鱼的脸一下子黑成了锅底,恨不得将面前这人生吃了。心道怪不得你和鬼有缘,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周非鱼索性闭了眼,任由林冬说什么他也不再理会。
这老宅应当是女鬼家人给她烧的,纸钱本就属阴,女鬼在这里居住了一段时间后阴气更盛,在头顶积聚的黑雾浓重到快要滴下。
他已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尚且著了女鬼的道,更何况余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人?估计此刻早就被那女鬼吓的屁滚尿流了。
待姐姐找来了齐师兄,与他一同除了这邪魅,赌局的赢家就还是他。到时候,余年和明明中还是要向他求饶道歉!
想到这,周非鱼心中的不快淡了许多。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缓缓推开,林冬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猛地躲到了周非鱼身后。
周非鱼死死盯着房门,下一秒......余年拎着粽子似的女鬼走了进来。
周非鱼的瞳孔猛地瑟缩了一下,这怎么可能?!
余年一进门就看到了蜷缩著的林冬和周非鱼,微微挑了挑眉,大步走近,将女鬼放到了周非鱼面前。
被同样手法捆着的一人一鬼对视了一眼,纷纷扭开了头。
“周道友,好像已经分出胜负了呢。”
周非鱼恶狠狠地瞪了余年一眼,怒道:“这不作数!你根本不可能赢!你一定是使了诈,余年,你好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