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童在余年手中不断扭动挣扎着,两排尖牙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深黑色的血液缓缓渗出,衬得她格外骇人。
弘禧皱了皱眉,将孩童放到桌上,伸手想要给她输送灵气。他是天地孕育的仙草,对邪煞之气多少有些净化作用,可谁料他的手才刚刚触碰到那小鬼的背,就被一道极为阴冷的力量推搡了出去。
只见那孩童身上的怨气不弱反强,犹如蜿蜒蟒群,缠绕着直冲天际。飘绕的黑雾擦过弘禧手臂时,竟留下了一道道细密的伤痕。
弘禧疼地呲牙咧嘴,这些伤痕虽小,却是由怨气所化,比往常受伤时要疼上百倍。
见余年还要上前,弘禧忙将她拦住:“这孩子身上的怨气太重了,俨然已成了最凶的煞相。你若是强行引渡,必然会受到因果牵连。”
塔读@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顾忌著什么,将余年拉到了一旁,神色比以往都要冷:“轩德,你不应该蹚这趟浑水的。或许你会觉得我自私,但我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朋友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余年默了默,转头看向正在撕心裂肺哭泣著的小孩。
与其他孩童不同的是,她的哭声并不能引来父母的疼惜与关爱。
或许连这小孩自己都不明白,她满心欢喜地奔著父母去,却生生结下了一段孽缘。
静默许久,弘禧耳畔传来了余年极淡极轻的声音。
“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
余年垂眸看了婴孩一瞬,如果连她都不能将这婴灵超度,那么这孩子就真的要永远徘徊在人间了。
封承远看着面前打哑谜的两个人,紧紧蹙起了眉。
他虽然不知道余年要做什么,心中却莫名烦闷起来。
弘禧叹了口气,他能看出来的因果,余年自然也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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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不管他劝与不劝,余年都会出手相助。
百年前如此,现今更是如此。
只见余年试探著伸出了手,轻缓地触碰了一下婴灵身上缭绕着的黑雾,不出所料,数道细密的伤痕出现在了她手上,缓慢地向外渗著鲜血。
封承远的眼角抽了抽,瞳孔在一瞬间缩紧。
他立即就要上前将余年拉回来,却被弘禧猛地拦住:“法事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你这样贸然上前,她只会伤得更重。”
封承远的脚步顿时僵在了原地,整个人阴沉不定。
余年面色如常,她沉静地闭着眼,感受到周围的黑雾渐渐将她包围,她却如同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一笔一划地在那小鬼的背上画著符,轻声地念诵著往生咒。
整个院落瞬间寂静了起来,众人几乎有一种时间在此刻静止了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带着凉意的狂风刮过,众人都有些站立不稳。
余年乌黑的发被风吹动飘扬著,衬得她皮肤有些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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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承远的目光自始自终落在余年身上,他只觉得此刻有无数只蚊虫在啃噬着他的心,令他思绪烦乱,焦灼不安。
而那原本疯狂冲撞挣扎的黑雾,却在此刻兀地停滞了下来,温顺地流动着,最终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那孩童不再吵闹,她似乎有些困了,身形一闪,重新回到了吊坠中。
余年后退一步,身形几不可见地晃动了一下。
封承远猛地冲上前,将余年扶住。
只见她原本白皙的手臂和脖颈上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封承远冷著脸拉过余年,不由分说地就朝观外走去。
余年愣了愣:“你要带我去哪儿?”
封承远头也不回:“医院。”
余年轻笑了一声:“这伤还用不着麻烦医院,麻烦封总您就行了。它们都是怨气所化,我补充些灵力,伤痕自然就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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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封承远不语,余年伸手戳了戳他宽주厚的肩膀:“怎么,你不愿意....”
不待她说完,就猛地跌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薄荷清香充斥了鼻腔,余年听到了封承远如同鼓乐大作般强劲而又纷乱的心跳。
她有点发懵,刚想开口询问,封承远却轻缓地将她横抱而起,大步朝她的房间走去。
屋内的灯光有些昏暗,封承远将余年放到了床上,替她掖好了被子后,最终又重新拉起了余年的手。
“睡吧,我就在这儿守着你,为你补充灵力。”
余年安静地凝望了封承远一瞬,内心竟出奇地安定平和。温热的灵力不断自掌心汇入体内,将她方才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渐渐地,她呼吸平稳,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星河长明.....
第二日正午,道观正厅内多了一男一女。
女人气质出挑,却装扮严实,脸上带着硕大的墨镜,怀中抱了一个硕大的盒子,这人正是穆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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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侧坐着的男人四十岁左右,相貌平平,腋下夹着一个皮包,频繁而又不耐烦地看着手腕上的表。
据穆楚楚所说,他就是孩子的父亲。
一旁的何志平盯着他的表看了一会儿,眼睛瞪得溜圆,对明明中轻声道:“那男人可真有钱。”
明明中正扫着地,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这么说吧,他手腕上带的不是表,分明是一栋行走的别墅啊!”八壹中文網
明明中:....·?
男人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打量了一番道观,狐疑道:“楚楚,你口中的大师,就住在这个破地方?我早说过,做人得多读书,多长些见识。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是半点长进都没有?”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啧啧道:“这茶叶也不行,招待客人,怎么说也得用点鲜嫩的龙井碧螺春什么的吧?”
柳墨此刻化成了人形,正懒散地倚靠在座椅上打量二人,闻言嗤笑一声:“爱喝喝,不喝滚。”
“你!”男人被吹捧奉承惯了,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人直怼,猛地拍案而起,作势就要离开。
穆楚楚被吓了一跳,连忙拽住了男人衣袖,泪眼朦胧道:“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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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了一眼穆楚楚,冷哼了一声,神色不忿地坐回了原处。
前厅一时间静谧了下来,穆楚楚有些尴尬:“不好意思,齐哥他这人快人快语,没什么恶意的.....余年什么时候来啊,我们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
明明中依旧在扫他的地,弘禧喝着他的茶,只有柳墨斜睨了她一眼,自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意味难明的笑:“怎么?这可是你女儿的超度仪式,半个小时都等不起?”
穆楚楚一愣,尴尬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