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些趾高气扬的官员和讼师,盛果儿心想自己在现代面对官司都不怕,还怕你们这些不占理的吗?
但是毕竟在古代社会,官大一级压死人,狼狈为奸官官相护的事情时有发生,并不像现代那般的相对公平。
因此盛果儿打算改变策略进行对抗。
盛果儿说道:“大人,果儿有些问题想请教,如果大人您能回答令我心悦诚服,别说领罪,便是现在杀了我,果儿也绝无二话!”
胡有德尖声尖气地说道:“哼,将死之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而这时,孟舟行也来到了府衙,因为他是举子身份,又是盛家的讼师,因此照规矩也进入了大堂,盛果儿的一番话他也听到了,盛果儿看了一眼孟舟行,孟舟行示意她继续说。而孟舟行则随时准备舌战胡有德。
所以当胡有德揶揄盛果儿的时候,孟舟行说道:“胡先生难道连容一个小女子说话的气量都没有吗?”
当时的人最重气量,因此胡有德便不再说话。
府台大人问道:“盛果儿,你说吧!”
盛果儿顿了顿问道:“敢问大人可有子女?”
府台大人点了点头说道:“当然!”
盛果儿笑了笑说道:“请问大人,如果你的子女受到了威胁和谩骂,无端的欺辱和嘲讽,您会怎么做?”
府台大人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自然不会依从,当然是按照律法惩治凶徒!”
盛果儿等的就是这句话,胡有德大惊失色,心道这个盛果儿绵里藏针,果然厉害,他急忙说道:“大人,这个盛果儿混淆视听,企图蒙蔽大人!”
盛果儿看着胡有德说道:“胡先生,我们有言在先,大人还没有让我心悦诚服,大人自有主张,难道你想越俎代庖吗?”
府台大人似乎也明白了盛果儿的用意,但是一提起子女,府台大人心中也是泛起了嘀咕。
盛果儿接着说道:“大人,试问谁无子女亲人,倘若我们的亲人被无端地扣押,打骂,大家说说,你们能忍受吗?”
在场的衙役们也都有一些感触,外面围观的群众也纷纷议论了起来。
盛果儿继续说道:“大人,钟老爷,你们都是读书人,我也知道你们也都是从一介平民辛辛苦苦地走上了今时今日的地位,你们回想一下当初贫穷时候的自己,是否也痛恨仗势欺人的人,你们本身都是良善的好人,现如今自己的子女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你们最痛恨的吗?”
一席话让府台大人和钟鼎新陷入了沉思。
盛果儿看了一眼孟舟行,孟舟行心领神会,上前说道:“大人,盛果儿的话却有道理,况且盛果儿的言行恰恰是救了钟家!”
胡有德抢话道:“你们信口胡说,打了人就是打了人,犯了律法就是犯了律法,如果用感情就能代替律法,那我朝如何治理天下!”
孟舟行剑眉一竖,目光灼灼地盯着胡有德说道:“我朝立法旨在惩治凶恶之徒,不法之辈,保护良善,弘扬正道。况且律法不外乎人情,你这样做,是想让钟家赢了官司失了人心吗?”
接着孟舟行拱手道:“启禀大人,我教徒不严,有失察之罪,请大人责罚,与盛果儿无关。”
盛果儿颇为感激地看着孟舟行,此刻她觉得孟舟行一身的正气。
孟舟行继续说道:“盛果儿为弟出气情有可原,打了钟子蟠也是为了圆钟家的面子,试想钟家是皇亲国戚,一言一行代表着皇家的脸面,如果钟老爷包庇钟子蟠,岂不是得罪了乡民,倘若圣上知道钟家在当地横行不法,那铁铸的圣旨上的夷灭九族也就要实现了!”
钟鼎新听到这番话,后背冷汗直流,自己的孙子横行不法,盛果儿打了他自己不声张的话就等于是自己大公无私惩治了不肖子孙,如果继续状告盛果儿,那就是纵子行凶,倘若传到圣上耳朵里,真不是耍的。
但是他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摆弄,心中还是不平。
府台大人心想按照孟舟行的说法,如果我帮助了这个钟老爷子,岂不是得罪了圣上,如果我不帮他,又得罪了远在京城的御膳厨房总管和娴妃,正在左右为难之际,盛果儿率先上前,说道:“启禀大人,小女子一时冲动,愿领责罚,在西峰村青翠山做开采铁矿工作为期一个月。”
这番话简直是给了府台大人一个台阶下,胡有德心想这也算交了差,钟老爷也觉得远了面子。
孟舟行却觉得盛果儿十分聪慧,之前盛果儿就问过铁矿的事情,如今看来,她这是想实地考察一番了。
跟着矿工找,总比自己瞎找要强得多。
府台大人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个,双方都有责任,既然盛果儿甘领责罚,那就这么办吧,不必戴脚镣手铐,你就去做点饭即可,也可找人代劳。一个月以后就自行回去吧!”
盛果儿拱手道:“谢府台大人!”
退堂后,胡有德颇为赞赏地看着孟舟行说道:“孟老弟能言善辩,不错不错!”
孟舟行拱手道:“胡先生谬赞了,但是还是希望您以后多接一些为民请命的案子,像这种案子,很容易将您牵扯进去的。”
胡有德先是面色不悦,沉吟了一下后恍若明白一般笑着说道:“多谢孟老弟了,不过有的时候该打的官司还得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后自求多福吧。”
之后二人便拱手相别。
那边厢,盛果儿找到了钟鼎新。
“你又有何事?”钟鼎新傲然地说道。
盛果儿淡然一笑,说道:“钟老爷,人心都是肉长的,钟子蟠也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孩子,只是家人过于宠溺了,钟老爷也不用太伤脑筋,过几日我会给您一本书,只要照着书中所做,钟子蟠定会成为栋梁之材,良善之辈。”
试问哪个爷爷不希望自己的孙子成为人人称赞的栋梁之材呢?钟鼎新奇怪地问道:“你那本书果真有如此功用?”
盛果儿笑道:“钟爷爷,您看盛实如何?”
钟鼎新倒是听自己的孙儿酸酸地说起过盛实,虽然钟子蟠净是嫉妒的言语,但钟鼎新却从这些言语当中知道了一个好少年的样子。
钟鼎新捋着胡子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盛果儿微笑着说道:“钟爷爷,过几日我就将书籍送到您府上。”
钟鼎新其实从盛果儿那番大堂问话开始就对她感到了惊奇,这个女孩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光是这份气量就是男子也难及。
盛果儿微微一行礼,转身离去了。
刚出了府衙内门,却见孟舟行等在门口。
“盛姑娘!”孟舟行头一次露出的笑容:“方才的那一番言论,让孟某佩服!”
盛果儿微微一笑,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宽大为怀吧,毕竟我也打了人家孩子。罚做一个月的苦工也是应该的。”
孟舟行笑了一声,说道:“恐怕盛姑娘并不是这样想的吧!”
盛果儿一愣,随即眼含深意地问道:“你知道了些什么?”
孟舟行笑了笑,看着远处说道:“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明日请你去上工之前,先来私塾一趟,我有东西交给你!”
说完后孟舟行拱手告辞,转身朝私塾走去。
盛果儿奇怪地看着孟舟行,心想:“他要给我什么呢?”
铁牛在外面等的十分焦急,见到盛果儿从府衙外大门出来以后,急忙迎了上去。
“果儿姐,你没事儿吧?”铁牛关心地问道。
盛果儿笑了笑说道:“没事儿。”接着,盛果儿小脸儿一板,严肃地说道:“去金家!”
铁牛点了点头,扶着盛果儿上了马车,一声唿哨,马车朝金家而去。
盛果儿府衙的表现和结果传到了金家,当知道府衙对盛果儿的所谓惩戒等同于没有的时候,金佳玉瞬时就大感不妙。
于是,当慌慌张张的金佳玉听到管家气喘吁吁地进来说盛果儿来拜访的时候,吓得她急忙要从后门溜走。
可是还没等她走呢,盛果儿就已经杀上门来了。
“玉姐姐,往哪儿走啊?”盛果儿傲然地坐在太师椅上,翘起了二郎腿,金家管家急忙奉上香茶,盛果儿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问道:“是去给钟家报信儿呢,还是找王家帮忙啊?”
金佳玉尴尬地转过身,然后快步走过去躬身道:“妹妹,姐姐做错了,姐姐真不是有意的,我这一大家子人呢,你看在我帮你找大夫治疗弟弟的份上,饶我这一回吧。别断了我的配方,现在销路打开了,连南方的一些客户都来订购了,正在裉节上呢!”
接着金佳玉说道:“这时候是赚钱的时候,咱们可不能内讧啊!”
盛果儿拍了拍裙子,淡然地问道:“咱们俩谁是实际的掌柜?”
金佳玉点头哈腰道:“当然是妹妹你了,你和东巷村都占着我们一大股呢。”
盛果儿接着目光灼灼地盯着金佳玉说道:“既然你知道,那接下来听好了。”八壹中文網
接着,盛果儿对铁牛说道:“去把周蕊叫来!”
铁牛应声而去。
金佳玉有些慌了神,她问道:“妹妹,你这要做什么?”
不多时,周蕊走了进来,向盛果儿行礼道:“果儿姐。”
盛果儿说道:“从今天起,乡里的这个铺面,你做大查柜,所有的配方我会派人送来,都由你来掌管和下料。”
什么!金佳玉顿时慌了:“妹妹,咱们不能这样啊,你这还用的是我的工人和铺子啊!”
盛果儿眼神凌厉地说道:“没错,如果我想单干,你还有活路吗!实话告诉你,按照契约,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有权将你铺子收回!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去西峰村养老去吧!”
金佳玉急忙跪在地上说道:“果儿啊,这金家铺子是我多年苦心经营得来的,这才有好转,口碑才上去,你就要夺走....”
盛果儿不等她说完,厉声说道:“你经营多年巧取豪夺,大耍阴谋诡计,有什么好口碑!你口碑好转是我的配方和经营模式起了效果,你又有何功劳可言!”
接着,盛果儿说道:“现在收拾铺盖卷,拿上你重要的东西,滚蛋!”
金佳玉此刻后悔万分,一是后悔为何当初签订了那份跟卖身契差不多的契约,二来自己为什么就总是对盛果儿看走眼!
盛果儿说道:“铁牛,伺候金老板回去,周蕊,吩咐下去,金家愿意留下的,就留下!”
周蕊和铁牛依言而行。
金家总管谄媚地对盛果儿说道:“当家的,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下人。”
盛果儿微笑看着金家总管,说道:“总管,这里的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你跟着你的主子去西峰村一块儿养老去吧!”
金家总管跪在地上说道:“当家的,您不能不要我啊,您就当我是一条狗,我对您绝对忠诚!”
盛果儿说道:“观人于忽略,你主人对你那么好,一旦失势你立马背叛,我岂能留你!滚!”
金佳玉此刻算是对盛果儿彻底服了,既有霹雳手段,又有宽宏气量,此人绝不简单。
盛果儿成功收购了金佳玉的铺面,又取得了去考察铁矿的机会,接下来,她打算利用资金和资源开始改良农具的试验事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