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小心说漏嘴,叫我不要外传的意思。
我颔首跟在身侧,应道:“奴婢自当守口如瓶。”
“倒是难得乖巧。”嬷嬷的视线在我身上来回打量,过了许久才开口,“既然如此,那我便多提点你两句。如非必要,莫要多话,你永远不知道,会有哪句话惹怒旁人。”
“多谢嬷嬷。”
远远瞧着,庭前站着一个身着墨绿色宫服的人,走近后,嬷嬷和她打过招呼,我才知晓眼前这人就是李掌珍。
嬷嬷只与她打了个照面便离开了。
李掌珍也瞬间从笑脸相迎变成面露鄙夷,大抵是觉得我被贵妃娘娘塞进来走后门的,语气十分轻佻:“叫什么名字啊?”
我如实回答:“奴婢祈声。”
她没有回话。
带我进了内庭之后,只随意指了个靠后的位置:“你就坐那儿吧。”
里面的其他婢女的看着我,口中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什么。
我垂首看着桌案上的书册,面前忽然被一片阴影挡住视线,抬头看去,是个从未见过的面孔。
“听说你是承明宫那边的人?”
她面色实在不似善茬,秉持着少说多做的原则,我只淡淡应了声“嗯”,便继续翻阅手中书册。
“人不大,排场倒是不小,才入宫短短数月便被接二连三的提为一等宫女,如今更是连李掌珍这里都来了。一个靠走后门才到这一步的人,还妄想考女官?”
这话说的实在难听,我想着冬花和嬷嬷的话,只小声为自己辩驳了一句:“我并未走后门。”
没想到那人却急眼了:“嘿?你还敢顶嘴!”
李掌珍教书的地方就在一个水中庭里,四周由纱幔围挂,风只需稍稍一扬,便能让人看清里面的模样。
傅成书正巧路过此处,见祈声被人欺负,心中想着帮衬一下。
正要抬步,便被身后人叫住。
“太子殿下。”
傅成书回头,正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准太子妃——慕容皎月。
他揉揉山根,也不知这消息是怎么从宫宴上传出去的,现在他一见到这人就有些头痛。
那边李掌珍也没让事情闹大,见差不多了便卷起竹简,开始上课。
“‘漠漠秋云起,稍稍夜寒生’本官认为此话说得极好,祈声,你来说一下自己的见解。”
我才是第一天来学习,李掌珍此时点我摆明了是想看笑话。
在众人玩味的眼神中起身,我道:“此诗出自《微雨夜行》,意思是秋天阴云密布,夜晚略微感到寒气。只觉得衣裳潮湿,没有雨点也没有风声。我认为这‘漠漠’与‘稍稍’二字用的极妙,朦胧中点亮整个诗句,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受。”
李掌珍神色微微变化,似乎没想到我真的能答上这个问题。
身后一道冷淡的声音忽然钻入耳中:“本宫认为祈声的见解倒是不错。”
是太子的声音。
我欣喜的回头看去,见到太子身后还跟着慕容皎月,只是不知为何,她那张倾国倾城的面上竟露着迷惑的神情。
内庭之人见状皆起身行礼:“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