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苏衍和顾茗溪之间的事情。
苏衍轻扯嘴角，淡淡的不屑：“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再来找你。”
他毫不在意地摔门离去。
“嘭！”
苏霆龙手中的茶杯化为了碎片，温热的茶水混着手上的鲜血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
他闭上眼，缓缓地吐出三个字：“作孽啊。”
苏衍在路边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在想着各种可行的办法。
直到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是乔彦宇。
接通电话，他只说了一句话。
“小衍，过来一起吃个饭吧，你温淮哥做的，很好吃。”
乔彦宇的别墅内，坐着乔彦宇，温淮和孙奕铭三人。
苏衍愣愣地看了一眼桌子上面五颜六色的菜肴。
还真是叫他过来吃饭的。
温淮正在解身上的围裙，对着他扬了扬下颚：“小衍来了，快进来说。”
苏衍轻轻抿唇，还是走了进去。
“舒歆之前和我说，卓景轩前几天回云岚了，可能会对顾茗溪下手。我猜这次顾茗溪不见，八九不离十就是因为他。”
孙奕铭难得正经：“衍哥，你别着急，哥几个帮你呢。”
温淮将围裙扔到一旁，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他眼前的桌子上：“缺钱不知道说？这里有三百万，苏老管不到我这里，你放心花。不够就说话。”
苏衍微微敛眸，倒是不矫情，将卡收了。
“谢谢温淮哥。”
“舒歆说，她已经回云岚卓氏了，会帮我们探听一下具体情况的，卓景轩暂时也不能将顾茗溪怎么样，所以不用急。”孙奕铭边说着，边将他和舒歆的聊天记录给苏衍看。
要不是因为顾茗溪这个事，舒歆死活不愿意加他的微信，他真的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哭了。
“饭就先不吃了，我也要回云岚，下午的票。她在等我，我不能让她等太久。”苏衍微微扬了扬唇，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我先走了。”
“衍哥，我陪你回去。”孙奕铭抓起沙发上面的外套，跟上了他的步伐。
……
今天晚上，卓景轩没有来，看的是顾振云。
顾茗溪冷淡地看着眼前这个，白养了她二十年的爱而不得的可怜男人。
他的做法虽然可恨，但是可以理解。
并且，一想到他不是她的亲爹，她就觉得没有什么了。
“卓景轩已经不是以前的卓景轩了，他变了很多，比以前更偏执了。孩子，你要是不同意，他真的会伤害你弟弟的。”
没有威胁，没有强迫，只有一个老父亲的无奈和惆怅。
顾茗溪眸光微闪：“所以就要牺牲我吗？”
“一条命，和一段感情相比，孰轻孰重，你心里不清楚吗？他是你弟弟啊，你之前不是很疼他吗？现在怎么无动于衷了？你的心已经变的这么冷血了吗？”顾振云语重心长地劝。
他倒是很少有这么平静跟她说话的时候。
顾茗溪却轻轻摇头：“不对，你说的不对。我的感情和永泽的生命并不冲突。你为什么不报警？你没有报警对不对？因为你还不想放弃和卓家的合作。”
如果顾振云真的报了警，她怎么可能会被关在这里？
所以说，顾振云和卓景轩的目的是一样的。
想借着她对顾永泽的心软，逼迫她和苏衍分手。
这样的话，顾家和卓家依旧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并且因为卓景轩的强势归来，顾家也会跟着更上一层楼。
而她，不过是一件牺牲品。
“我并不觉得，你跟卓景轩在一起，比跟那个卖画的在一起差。那个卖画的，他能给你什么？他给不了你的未来，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从小就娇惯着，吃的穿的，哪个不是上等的。你要是跟他在一起，那就是辛苦的半生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
顾茗溪的眼里却只有嘲讽和鄙夷。
苏衍只是一个卖画的，这是她听过最大的一个笑话。
就算苏衍没有苏家的帮衬，就算苏衍现在很穷，但是他是省状元，他有着极高的天赋，他过几年会是一个像乔彦宇一样厉害的医生。
他会靠着自己的努力变得很厉害。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岂是卓景轩能比的上的？
“孩子，我也很无奈，我但凡有其他办法，我也不会这样的。你自己看吧……”
他说完，拿出手机，手机已经连接了视频。
屏幕里，是很久不见的顾永泽。
小小的少年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是被人打过了。
有气无力地倒在椅子上，双目涣散，干裂的唇微微张开，动了动，是无声的两个字：救命。
顾茗溪捂住嘴，瞬间破防了。
“顾振云！他是你的亲儿子！你的亲儿子！你怎么忍心的？”
她红着眼，不受控制地对顾振云吼道。
“我能怎么办？我根本不知道他被关在哪里？你以为我没有找过吗？我都快要把整个云岚翻出来了，我都没找到他在哪里！”顾振云也激动地喊了起来。
“你以为我很容易吗？他现在的生死，全部在你的一念之间！是在你不是在我！你就因为要坚持你的那段和穷画家的爱情，就牺牲你弟弟吗？”
顾茗溪看着他，眼泪“唰”地从眼眶流了出来。
她张了张嘴，声音显得无力又苍白：“对不起……”
“想通了吗？想通了就打电话说分手！”
顾振云将她的手机递还给她：“只要你分手，他就能回来了。”
顾茗溪垂眼，看着桌子上面的手机，艰难地伸出手，打开了拨号页面。
嗯……先把永泽救出来，其他的，以后再说，好吧？
分手了，也可以再和好，对吗？就，先小小的分一下……
她的手指在苏衍的号码上停顿了好久，她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她下定决心点了下去。
刚拨过去，电话就通了。
他一定是一直在等着她的电话呢……
她闭了闭眼，又有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
她清了清嗓，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异常。
“苏衍啊……”
她轻轻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