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在做梦？外星虫族入侵小破球了？人类要完蛋了？今天是不是不用更新了？附近哪里有避难所？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
苏启航脑子里一下迸出许多个念头，他心惊胆颤地拿起手机拨通了幺幺零。
电话顺利接通，对面传来甜美的声音：“您好，这里是向阳区派出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苏启航紧张得手抖，他声音发颤地说道：“我看到有怪物在天上飞！”
女警沉默两秒后答道：“您先冷静......”
苏启航着急道：“我没有骗人，不信你出去看看，它们现在就在天上飞！”
女警温和地安抚道：“不，我的意思是您可以不用这么紧张，那些只是二级虫族翼虫，没有突破我们羿射防御系统的可能性。”
苏启航愣住了。
他把手机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确定自己打得是幺幺零。他感到一头雾水，什么二级虫族，什么羿射防御系统，警察昏了头了？
女警态度温和地说道：“翼虫的飞行高度为距地八千二百米，羿射防御系统的打击范围是距地八千米。如果翼虫靠近人类生活区，羿射防御系统会将它们全部击落，您不必为此担心。”
苏启航听着女警煞有介事的讲述，大脑有些宕机。
“......”
“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通话期间，苏启航几次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看自己到底有没有打错电话，屏幕上硕大的幺幺零告诉他对面的确是警察而不是哪个诈骗团伙。
他知道要么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他出了问题。
他面庞僵硬地答道：“没有了，谢谢。”
嘀嘀嘀嘀嘀......
他攥着手机走到窗边朝天上望，看到那些怪物——翼虫还在。他转身坐到电脑前，先打开自己的作家后台看了眼评论，确定自己的沙雕读者们还在，然后又打开搜索引擎围绕虫族和羿射防御系统搜寻信息。
他没有注意到背后沙发上的游戏机正散发着幽深的黑光，而在这黑光之下，游戏画面正以千百万倍的速度流转着。
郁郁葱葱的花园里，年轻侯爵正坐在石桌边面色凝重地阅读着《史诗与黑魔法》，思考着应对恶魔的办法，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惊喜的呼喊声。
“侯爵大人！希雅说话啦！”
年轻侯爵闻声一怔，随即面露喜色，他立即合上《史诗与黑魔法》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高兴地问道：“她说什么了？”
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连连摆手：“等等！先不要告诉我，让我猜猜......是不是爸爸！不然就是妈妈？”
女仆多莉娅脸上露出迟疑的神情，她轻轻摇头道：“我听不清楚，但应该不是爸爸妈妈，而且有点奇怪......要不您亲自听听？”
奇怪？
年轻侯爵点头道：“好！”
他单手抱着《史诗与黑魔法》站起身，快步离开花园，跟多莉娅一起来到了希雅的房间，尚未进门就听到宝贝女儿奶声奶气的声音。
“咿呀~咿呀~”
年轻侯爵握着门把手的手微微一颤。
咔哒——
年轻侯爵推门走进房间，一眼就瞧见坐在柔软地摊上抱着玩偶嬉戏的希雅。
“希雅！”
年轻侯爵快步上前将希雅一把抱了起来。希雅没有反抗，她软绵绵地趴在年轻侯爵怀里，像一只卧在汤勺上的小汤圆。
希雅轻轻昂起下巴，眼神纯净得像倒映着云朵的山间小湖，在她天真无邪的目光里，年轻侯爵感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宝贝，你是我的小天使。
这时，年轻侯爵注意到希雅粉嫩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他期待地看着希雅的眼睛，给予无声的鼓励。
希雅张开小嘴，发出了一个令年轻侯爵终身难忘的音节。多年以后年轻侯爵回忆起这一天，依然感到无比的荒诞。
“牛逼！”
游戏中的时间飞快流逝，希雅从一个小婴儿逐渐长成一个金发碧眼鼻梁挺拔的漂亮小女孩，可她的童年并不快乐。她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魔力，每当她无意间念及某两个词语，这种魔力就会从她体内迸发，伤害到在她身边的人。因此她不仅没有伙伴，甚至还被其他小朋友当作童话故事里的邪恶女巫排挤。
晚饭前，希雅伏在桌上写日记。洁白无瑕的羽毛笔下，华丽的花体字一行行占满这一页纸，其中每一个字母单独提出来都足以赏心悦目。但将这些美丽的字母连在一起，它们讲述的故事却并不像它们本身看起来这样美好，而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前天有人用石头砸她，今天有人朝她泼泥水，明天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咚咚咚（敲门声）
多莉娅站在门外轻声道：“希雅小姐，该用餐了。”
希雅头也不抬地问道：“他来吗？”
多莉娅迟疑道：“侯爵大人今晚要处理政务......”
希雅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因为在问之前她便知道父亲今晚不会出现，要是出现了才会令她感到意外。
四年前她告诉父亲自己仍有小时候的记忆，不仅清楚地记得恶魔的样子，那两个有魔力的词也是恶魔教的。打那以后，父亲对她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了。
原来人们称赞诚实只是希望别人对他们诚实，而不是真的喜欢诚实。多么荒诞？难怪那么多人说谎。
她平静地说：“多莉娅阿姨，你知道吗，今年父亲一共只陪我吃了两顿饭。一顿在一月，一顿在五月，而现在已经十一月了。”
整整一年，她只在餐桌上见过侯爵两次。
多莉娅沉默了。
作为一个父亲，一年只陪女儿吃两顿饭，无论多忙也说不过去，即便是她也不知道如何为侯爵辩解。
“我累了。”希雅叹气道，“今晚不吃饭，我要早点休息。”
多莉娅劝阻道：“可是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您如果没胃口，我可以每样盛一点送到房间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爱女如命的侯爵会突然疏远希雅，侯爵不告诉她，她也没资格主动询问。可她是看着希雅长大的，着实心疼希雅。
希雅忽然有些难过。
父亲还不如多莉娅阿姨关心我......
她放下笔，合起日记本，扭头吹灭烛台，动作一气呵成。
“不必了，我要睡了。”
多莉娅看到窗户里烛光熄灭，明白希雅心意已决，她暗自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会把您的话转告给侯爵大人，晚安。”
“晚安。”
希雅没有解衣上床，而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桌边。过了一会儿，多莉娅的脚步声远去。希雅起身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件熊皮大衣披到自己肩上。
她要做什么？
皎洁的月光下，城堡三楼的窗户被推开，一条绳子从窗台垂下......
游戏机上的黑光兀地散去，画面中央不自然地扭曲，一行字艰难地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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