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涯回村的这几日,家里忽然热闹了起来,村头的、隔壁的都来串门,说是来串门,其实更多的是来探听虚实。毕竟你家曾经很穷,毕竟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毕竟听说你在煤矿混得还不错。闲聊之中,总是绕不过两个问题:你现在担任什么职务?你一月挣多少钱?对于这两个问题向天涯会回答说:公司二把手,工资还不错!对于那些听到答案面露不悦的人,向天涯会不失礼貌的加上一句:“工资也不高,够生活!”也许他家也有孩子,混的不如你,只要你混的还不如他家孩子,他心里会些许安慰,这便是人性,对于不如你的人,你何必打击他,本来他已经够痛苦了。向天涯原本可以应付了事,但是母亲一个人在家,必须让母亲生活的有尊严。让自己的至亲以你为荣,硬气的生活,是为人子女的责任!黄老师曾经说过,当你落魄时,感觉身边全是坏人,当你成功时,感觉身边全是好人,如是而已。
“孩他妈,天涯现在事业有成,你以后能享清福了!”邻居张大妈坐在坑头上笑着说。
“唉,只要他有出息,过得好就行,我都一把年纪了,大半辈子过活完了!”母亲笑着说。父母永远都有一颗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子女生活过得好是他们最大的愿望,所谓的享福,大概只能用陪伴来解释。
俗话说远亲不如紧邻,张大妈可谓中国好邻居,每当家里有困难时,张大妈总会伸出援手,而她家本身也不富裕,对于张大妈一家,向天涯打心里很感激。
“张大妈,我听说小强开了家饭店,生意怎么样?”向天涯和张大妈拉起家常。
“刚开始,生意凑合,他自己没文化,不像你大学毕业,能上班!”张大妈一脸的羡慕。
“哦,做生意嘛,慢慢来,会好起来的!”向天涯回报那些帮助过自己的人,只是没到时候,帮助别人一定要足够的实力,否则会在一定程度上害了别人,甚至给自己抹黑。
村里的夜静的出奇,没有喧闹的街市,没有轰鸣的机械声,一切都是那么原生态,那么自然。每天晚上向天涯都会和母亲聊很多,从小时候聊到大学毕业,从春天种地聊到秋天收成,从张家的狗聊到李家的鸡,聊到母亲的鼾声四起...
平静的时光总是美好而短暂,在临行前一天,母亲准备了一晚上,为向天涯备了各式土特产,顺道还不忘叮嘱要和同事和睦相处,努力工作,注意安全,不要太操劳,父母的眼里,我们永远都是孩子。
第二天,母亲把向天涯送到大路旁,直到向天涯上车后才缓缓离去,看着母亲的身影越来越小,莫名的惆怅涌上向天涯心头...
莺飞三月,晓春时节,远山浅绿,近郊花开,盎然生机,尽收眼底。大巴在崎岖的山路上缓缓前行,一路颠簸驶向远方。向天涯到达双城市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向总!”还没等向天涯走出车站,就听见有人在叫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向天涯看见林峰正在人群中向他招手。
“我专程来接你,顺便给你接风!人回来就行了,还带这么多礼物!”林峰看见向天涯带的土特产,调侃道。
“都是我妈让我带给你们的,回头分给兄弟姊妹们尝尝!”两人边说边走出站外。
“刘主任出差了,安排我开他的车过来接你,上车!”这待遇不错啊,还有车接站。
“咱们先回煤矿,然后去乡村饭店,我请你吃饭,就咱俩人喝点!”林峰边开车边说。
“这怎么好意思,让峰哥破费,不过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哈!”话说向天涯也好几天没喝了。只见林峰一脚油门,捷达车的推背感又来了。
两人来到乡村饭店,点了一个凉菜、两个热菜,打开一瓶‘20年窖藏’就开喝了,男人之间的沟通就是如此简单。
“天涯,这段时间哥感谢你的提携,浊酒一杯敬你!”三杯白酒下肚,林峰又端起酒杯对向天涯说。
“那里是提携,分明是峰哥优秀,我只是借花献佛,给领导推荐人才而已。”向天涯说的是真心话,优秀的人到哪里都是优秀的,只不过需要偶尔引荐一下。
“感谢你是肯定的,要不喝三杯?”林峰喝完一杯又倒上一杯。
“三杯酒三杯,不过不是感谢酒,是兄弟感情酒!”向天涯也不藏着掩着,说喝就喝。
“如果有一天,我们有机会创业,我俩一起干一番事业!”向天涯接着说。
“哥和你一起干!”不管林峰说的是真话还是酒话,只要有话便是一份信任。
醉眼迷离之际,两人聊起了大学生活,那个曾经因为醉酒晚归翻越学校‘城墙’还被保安逮个正着的故事,那个为了追女孩全体宿舍出马出谋划策的故事,那个整夜在网吧包宿一起玩‘红警’的故事,还有那个睡在上铺的兄弟智斗女宿管的故事...
两人推杯换盏,面红耳赤,在醉眼迷离之际不断地吹牛,诉说着着两个男人之前的故事。在饭店老板不停劝阻下,两个男人才意犹未尽的放下酒杯,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宿舍,赶了一天路,又喝了一场大酒,向天涯与床平行后沉沉的睡去...
“天涯,你快过来看,咱们种的玫瑰花开了,好漂亮!呵呵呵。”一个妙龄女子向向天涯招手。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裙子束腰处系着一根格外鲜艳的黄色腰带,长发披在肩上。只见女子带着向天涯走进了一处别苑,别苑内到处亭台楼阁,廊桥水榭。在别苑的绿地上,种满了玫瑰花,一只只蜜蜂停留在花蕊上,款款的蝴蝶立在池塘的荷花上。
“我等了好久你才来,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忽然,一道刺眼白光刺向向天涯,他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眼睛,再度睁开眼,向天涯发现自己已经在别苑的楼上,别苑像刚刚被袭击过一般,窗户、吊顶全部被破坏了,只有几盏壁灯在黑暗中强撑着。
“天涯,救我!”别苑内发出一个女子求救的声音,向天涯顺着声音的方向跑去,找了很久也找不到入口,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完全消失。怒吼的向天涯使劲用铁棍砸着墙,墙被砸塌了,房顶的钢筋混凝在重力的作用下自由落体,向天涯猛地抬起头,一根钢筋正朝自己飞来...
“啊!”梦醒了。
原来是梦,可梦里的镜像却很逼真,那处别苑,那些花儿,那个女孩的打扮,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除了那个女孩的脸,向天涯在梦里用尽全力想看清楚那个女孩的脸,可那张脸始终是模糊的。向天涯疲惫不勘,准备翻个身继续睡觉,却发现眼睛里流出了东西,那是眼泪,冰凉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