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时候,李玉竹没有看赵家的那个侍女。
她又看了看四周,发现这个地方少有人来。
也是,茅房附近,谁爱逗留?
这样也好,她刚才和两个老妇的对话没有人听到。
路线不复杂,只是一个九十度的拐弯而已,李玉竹认得回去的路,独自一人回到花厅。
宴席还在继续。
柴娥英小声问她,“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李玉竹微笑道,“屋里热,我站在屋外透了口气,外头好凉快。”她摸摸自己的脸,“脸上都凉凉的。”
夏末的天气,屋里闷热似三伏天,屋外早已夜凉如水了。
柴娥英没有疑心她,接着照顾两个孩子去了。
她几乎没怎么吃,有好菜端上来,就夹一点菜给李景。
春儿照顾着李景,柴娥英抱着果果在喂着食物。
宴席后,外府的人陆续回去了。
赵家本家的亲戚才留下来住客房。
柴大嫂柴大公子在城里有住处,在宴席散后,李玉竹会跟着柴娥英去她哥嫂那儿住。
不过,他们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又去拜见赵老太太。
但去得不巧,老太太受不住困,陪县令夫妇吃了点酒后,就睡下了。
“明天去打听下也不迟。”李玉竹小声对柴大嫂说道。
“也行,天也不早了,咱们回吧。”柴大嫂点头。
大家于是回家柴记香烛铺子。
铺子后面的住处并不窄小,有间两层的小楼。
楼下是一厅两厢房,楼上也是。
楼下往的是仆人伙计,楼上才是柴大嫂两口子的住处。
她将柴娥英姑嫂和两孩子安排在另一间厢房里,他们一家三口住另一间。
县令夫人的侍女春儿,也和李玉竹柴娥英她们住一屋。
厢房宽大敞亮。
南窗那儿有一张床,北窗那儿有一张大床,柴娥英和李玉竹带着果果睡后面的大床。
李景跟着春儿睡南窗的小床。
大家沐浴更衣后,就睡下了。
明天还要早起去赵家吃早茶,大家只闲聊了几句,便纷纷合眼睡觉。
两个小不点坐了半天的马车,早受不住困意,他们挨到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一亮李玉竹就醒了。
她听到帐子外有春儿轻轻走路的声响,便撩起帐子起了床。
春儿看到她,微微笑了笑,“吵醒李三姑娘了?”
“也没,我早醒了。”李玉竹打了个哈欠。
春儿笑道,“我去茅房。”
“我也去。”李玉竹说道。
孩子们还在睡,两人轻手轻脚走下楼。
去了住宅外面的茅房回来,李玉竹和春儿一起站在后院的井旁洗手,李玉竹想到昨天晚上听到的事儿,看一眼春儿说道,“听说县令大人和夫人也去了赵家呢,今天咱们去得早,没准能遇到他们。”
春儿说道,“夫人说过会去的,立行公子十周岁时,赵家也送过礼的,他们去回礼。”
洗好手,两人回楼上拿洗漱用品。
楼梯上没有人在,因为时辰还早,楼上楼下都十分的安静。
李玉竹看了春儿一眼,想说什么话,想了想还是忍住没说。
她们回到厢房,柴娥英抱着果果也起了床。
李玉竹将李景揉醒,大家梳洗后,又一起照看两个孩子梳洗后,一起下了楼来。
柴大嫂和柴大公子也抱着柴天朗下了楼。
三个孩子见了面,又是一顿叽叽喳喳的聊天。
柴大嫂笑道,“昨天你们还没有聊够?”
“没!”果果先答。
孩子一多,她聊天的本事马上见长,以前说话是一个字两个字的说,说三个字很为难她,四个字更是少见。
但昨天和两个哥哥吵架说话后,她的三个字能飞快从嘴里蹦出来了。
柴大公子安排伙计照看铺子,他带着妻儿坐了马车,柴娥英和李玉竹坐骡子车。
大家又往赵家而来。
昨天的事情没有来得及打听,李玉竹又提醒着柴娥英,找个机会问问看。
来到赵家。
大家跟着管事娘子去了后宅见赵老太太。
才走到院子的门口,李玉竹便看到有管事娘子小声议论着什么,匆匆走过去了。
神情慌张。
而且,其他仆人也是脸色不好。
这本是大喜的日子,一院的仆人全都脸色不好看,可不寻常。
李玉竹小声对柴大娘子说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她心中想到了昨天收到的不平常的回礼红包。
引着他们前来的管事娘子,有些犹豫起来,不知要不要继续将人往正屋带。
就在这时,从正屋跑来一个大丫头。
大丫头看到柴大嫂,行了一礼,又对那管事娘子说道,“老太太昨晚吹了凉风,这会儿头疼呢,你带客人去别处先坐坐,等她头疼好了,再请去问安吧。”
柴大嫂笑着道,“姑祖母年岁大了,是该多休息着,那我们先去别屋吃茶等着。”
引路的管事娘子松了口气。
她朝柴大嫂两口子笑道,“表姑娘,表姑爷,那咱们先到荷风亭休息着。”
“也好。”柴大嫂点头。
于是,大家跟着管事娘子去了一处凉阁休息。
李玉竹坐了会儿,假说要去茅房,她凭着记忆往赵老太太的院子走来。
不过,她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附近的树旁,悄悄偷听着进出侍女的对话。
她听到有人说,“今天家里人多,出了这等事,可如何是好?”
“是啊,报官也不能报,这要是传出去,家里的面子还往哪里搁?”另一人说道。
“几百两的银票,还有一片金叶子,还有银锞子银镯子,全没了。”头一个说话的人叹着道,“幸好咱们昨天没在老太太的屋里当差,否则啊,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两个侍女小声议论着,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