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竹点头,“对,是该跟宋夫子好好商议商议着。”
宋锦绣要去生炉子煮茶,李玉竹劝她先说这件事,茶水过会儿吃也不迟。
还说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说这件事情的。
宋锦绣只好先进屋去找宋夫子。
穆元修看到她进了堂屋,推说找李玉竹问件事情,他去了后院。
李玉竹朝堂屋看去一眼,故意拉着穆元修走到后院外去看村景。
将空间留给宋家爷孙。
宋夫子刚才在和穆元修走棋,他看一眼棋盘,问着宋锦绣,“锦绣,烧水煮茶了吗?”
宋锦绣道,“爷爷,我想先跟你说件事。”
宋夫子笑呵呵的,“说吧,什么事啊?”
“李三姑娘说,有个黄村的人相中了我,想娶我,但那家太远了,而且……长相也不大好,我不知要不要同意,来问问爷爷。”
宋夫子很高兴,“黄村的?确实有点远,不过还好啦,要是坐车的话,一天能来回好几趟呢,不算事,不算事儿啊。咱村里还有嫁外县的,那才叫远,隔了二三百里远呢。”
因为他是个负担,村里人都不肯娶孙女,外村的相中孙女,孙女又老是说太远。
孙女儿过几月就十七了,别人姑娘像她这么大早都嫁了,她却连个婆家的影子都没有,宋夫子想在自己百年之前,看到宋锦绣出嫁,为宋锦绣的事,没操心。
今天宋锦绣又说婚事的事情,他只有高兴,不反对。
宋锦绣抿了抿唇,又说了陈家的情况。
“黄村陈家?”宋夫子教书四十年,虽然不怎么去外地,但因为接触的孩子多,间接的接触的家里大人多,他从孩子家人跟里,得知附近几个村的有名的人或事。
像陈家这种村里首富,还赚钱特别的人家,宋夫子听了不下十个人说起过。
陈家出船捞人,收钱无可厚非,但收的钱,贵得离谱,被不少人说是赚黑心钱,家里会倒霉的。
还真应了人们的话,陈家一直没有孙辈!
大媳妇不住地流产,成婚十来年都生不下来孩子,据说几月前才生了个孙女。二儿子生婚当天摔坏了男根,新娘子当天就退了婚,如今娶的是带娃嫁来的寡妇,三儿子倒是正常的,却是个歪嘴,快三十了,还没娶上媳妇。
陈家的事情,被附近的村民没少拿来当谈资。
听说是陈家三儿子相中孙女,宋夫子沉默下来。
“锦绣啊,陈家三郎快三十了,还没有娶上媳妇,这人得好好考量考量才是。”宋夫子神色严肃看着孙女,“是他挑别人一直耽误至今,还是姑娘家们都嫌弃他,没人嫁他,结果虽然都一样,但却是由截然不同品性的脾气造成的。”
宋锦绣叹了口气,“爷爷说得是。”
“李三姑娘呢?我问问她吧。你去煮点茶水来,我问问她陈家的情况。”宋夫子说道。
宋锦绣应了一声,去了后院。
李玉竹和穆元修都不在后院。
他们在离着她家后院百步远的地方。
穆元修坐在一株野梨树上,摘了果子扔向树下拿裙子接着的李玉竹。
宋锦绣看着他们莞尔一笑,推开院门走了过去,“李三姑娘,我爷爷找你说话。”
李玉竹将裙子里接着的野梨装进布袋子里,拍拍衣裙笑着应道,“来了。”她又朝树上的穆元修说道,“下来吧,咱们回去了。”
“我把这根枝丫砍回去,你一会儿慢慢摘。”穆元修拿出扎在腰间的柴刀,砍了两大根枝丫下来。
李玉竹和宋锦绣,一人拖了一根回了后院。
穆元修又砍了两根后,才回去。
宋锦绣去了厨房煮茶,穆元修坐在院中的小凳子上摘野梨。
李玉竹洗了把手,走进堂屋来。
“宋夫子,你找我。”她笑着道。
宋夫子的神情严肃,点了点头,说道,“李三姑娘,刚才锦绣跟我说了陈家三郎求娶她的事,我找你来是想多问问陈三郎的情况,李三姑娘,按你的看法,你觉得那人怎样?锦绣能不能嫁?”
李玉竹微笑道,“宋夫子,我不好说的,我看上的,要是锦绣看不上呢?我给陈三郎的嫂子接过生,和他只是认得而已,他的情况也只是听说,我也不熟悉的。不过,我有个想法,宋夫子可以亲自见见陈三郎,好不好的,宋夫子看看不就知道了?”
宋夫子想了想,“让他来我家,这传出去怕是会引来闲语。”
李玉竹说道,“那就去我家吧,陈三郎也认得我三哥和穆元修,由他们带着来和宋夫子您说话,您看怎么样?我家人多,每天都有各种人前去,再说我家没有邻居,离着村子远,没人说什么闲话。”
她说的是事实,李家竹屋,离最近的桃花河村的一户人家,还有三里路。
李家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不管是找庐陵王或李家哥几个的男子,还是找庐陵王妃和柴娥英的大姑娘小媳妇,他们频繁去李家,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宋夫子说道,“这样好,哪天去?”
李玉竹想到陈老三的焦急,笑着道,“明天吧,您看上午有空,还是下午有空?”
宋夫子说道,“下午吧,牛家的牛儿上午得耕地,我们下午借他的牛车去你们家。”
李玉竹笑道,“那我回去安排下。”
在宋夫子家吃了杯茶,李玉竹和穆元修又摘掉野梨树枝上的果子,他们就离开了宋夫子家。
这些野梨果子可是好东西。
能止痢疾,治霍乱的吐泻不止,能敛肺止咳,治反胃吐食。
鲜果泡酒还能治疲劳过度。
她的空间里已经收藏了不少了,不过药不怕多,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的骡子车离开宋家没多远,陈老三又追来了。
穆元修停下骡子车,调侃说道,“你莫不是藏在这附近?”
李玉竹也说道,“我猜一定是藏在宋家的后院那儿,对不对?陈老三?”
陈老三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笑道,“被你们猜中了。”
李玉竹心说,他们可不是猜中的,他和穆元修看到了。
宋家后院门外,是个小坡地,那里长着一些杂草,还堆着稻草,藏个人很容易。
刚才穆元修就发现那里有人,便假装爬到野梨树上摘果子。
站得高,便看得远,将那草丛里的陈老三看得一清二楚。
陈老三一直老实地坐在那里,他们就没有上前打搅他。
“又找我什么事啊?”李玉竹故意逗问他。
“李三姑娘,你跟宋家说起我没有?”陈老三忙问,因为紧张,一直搓着手。
李玉竹板着脸,说道,“可能不太成功呢。”她不能让陈老三太得意,得先压压威风,免得他自大,将来看轻宋锦绣。
“啊?”陈老三更加紧张起来,“拒绝了吗?”
“也不是。”李玉竹说道,“宋夫子说,他要亲自见你,并考一考你。”
陈老三泄气了。
他一早打听了,宋锦绣的爷爷是个教了四十年书的老夫子,是个秀才,要考他的话,一定考学问。
而他的学问,还是二十年前被他老娘拿鞋子底抽到学堂去,硬着头皮念了半年书学来的。
二十年过去了,那些之乎者也的学问,他早就忘到哇爪国里去了。
“那我一定没戏了。”陈老三叹气,“二十年前,我才上了半年学,这学问早忘干净了。”
李玉竹笑着道,“没学问,那就拿你最厉害的本事出来,让宋老夫子佩服你,欣赏你。”
陈老三眨眨眼,“我的本事?我的本事是种田,跑船,捕鱼,,打铁也会一点,别的……别的不会了。”
这几样没一样是夫子们喜欢的啊,陈老三心里更是泄气了。
李玉竹说道,“那你肯不肯见他啊,不肯见他我这就回去跟他说。”
“啊,见见见见,兴许老爷子不厌恶我呢?”陈老三硬着头皮道,都没见面呢,就找退堂鼓了,不是他的风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