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太有个孙女被休了,说是因为不能怀孕,这时候家中的小妾怀上了,被扶了正,便是刚才那个年轻妇人。”李玉竹说道,“我那铺子是赵老太太送的,如今赵五姑娘有难,我看到不帮的话,可说不过去,你看好那妇人,我马上回来。”
穆元修点头,“好,我守在这里。”
和穆元修商议好,李玉竹转身往回跑。
到了骡子车这儿,贵伯问道,“三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元修呢?”
李玉竹摆摆手,“他有事呢,咱们上车再说,快回铺子那儿。”
贵伯见她很着急地爬进了骡子车,马上将车赶上大街往回走。
骡子车在铺子前一停下,李玉竹没回自家的铺子,而是往柴大嫂的铺子跑去。
贵伯疑惑道,“这是出了事什么?”
李玉竹进了柴家铺子,将柴大嫂拉到后院,小声说着刚才在路上看到的事情,“柴大嫂,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
柴大嫂左拳打在右手掌上,冷笑了声,“奇怪,当然奇怪啦,这件事情一定要查个清楚,五表妹不能白白受委屈被休。”她按着李玉竹的肩头,“好妹妹,真是太谢谢你了,五表妹一直以为是她的问题,才使得柳四郎移情,她一直在自责呢,自责得想自尽,原来,是柳四郎的问题!我得马上去趟赵家告诉五表妹和大表伯母,要是时间来得及,可能正好逮着那个妾室!”八壹中文網
李玉竹说道,“那钱四娘子又不知道我们无意间发现她在那里住,你不必这么慌张,今天抓不住,明天也可以抓。她不会马上搬走的。”
柴大娘心中一想,对呀,这是悄悄发现的,哪里会那么快就逃走?
她放下心来,跟自家相公打了声招呼,喊过小伙计,坐着马车去了赵家。
李玉竹又和贵伯,返回原路接穆元修。
穆元修倒也悠闲,翘着二郎腿,坐在巷子口的一块石头上,看着巷子中来往的人打发时间。
李玉竹跑了过去,“穆元修。”
“通知柴大嫂了?”穆元修微笑着站起身来。
“嗯。”李玉竹点头,看到他手里捧着的点心盒子一盒也没有动,她惊讶道,“你怎么不吃的?”真是老实。
“给你买的。而且,我不爱吃甜的。”
李玉竹好笑道,“好吧,你不吃我吃了。”
穆元修望一眼巷子里的宅子,敛了眸色说道,“宅子里没有人出来。”
李玉竹道,“咱们回吧,我把地址告诉给了柴大嫂,接下来的事情,赵家自己会去处理。那宅子一直在哪里,又不会跑掉,不需要咱们守着。”
“好,回去。”穆元修和李玉竹坐上贵伯的骡子车,离开了这里。
在车里,李玉竹一直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夸着穆元修的眼光好。
“哎,你送我镯子,我送你什么好呢?咱们得礼上往来啊。”李玉竹晃了晃手腕,皱着眉头道。
“慢慢想,时间还久着呢。”穆元修看她一眼,浅浅笑道。
“好吧,我慢慢想。”李玉竹也笑,“如果你不急着要礼物的话。”
“我不急。”穆元修看着她。
她如今没有挨饿,她可以活得长长久久。
他可以一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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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大嫂急急火火来到赵家。
赵家大太太听说她又来了,又像常往一样装病不想见她。
有玩没完!赵大太太很烦她。
“告诉她,我最近犯头疼病呢,睡着养病呢,不见客。”赵大太太翻着一叠布料,不耐烦说道,这是要去送亲戚的礼物,明天一早她去吃酒。
侍女应了声,出来回复柴大嫂。
柴大嫂很着急,“我找大表姑母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你让我见她。”
大太太不见客,侍女也没有办法呀。
她摇摇头,“太太这会儿头疼,不见客。”
柴大嫂说道,“大太太再头疼也得见我,我发现一件怪事,钱家那个小妾有着很大的问题,我怀疑是她害得五表妹被钱家休掉的。”
侍女惊讶了,“芸表姑娘,这话当真?”
“你快去传话,再晚了,那个小妾跑掉了,咱们逮不到人了!”柴大嫂急得要转圈了。
侍女只得又走回来。
她还没有张口,赵大太太就拍了桌子,“她想干什么?还没走么?”
她能听到柴大嫂在外面说话的声音,只是,因为隔得远,听不大分明。
侍女一回来,准是柴大嫂又赖着不走,又要侍女来传话,赵大太太当下就火。
“大太太您先别生气,芸表娘是为五姑娘的事情而来。”侍女将柴大嫂刚才的话,对赵大太太说了一遍。
赵大太太眯了下眼,“钱家的事?快叫她进来。”
侍女匆匆跑出去,“芸表姑娘,我们太太肯见你了。”
柴大嫂吐了口气,急急忙忙走进屋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赵大太太不待柴大嫂喘口气,急忙问道。
这哪里是头疼的样子?红光满面呢!
柴大嫂看到赵大太太的样子,心里很不高兴。
她知道赵大太太烦她,烦她管着老太太治病的事,要不是老太太于她有恩,五表妹跟她相好,她才懒得来看赵大太太这隔了三代的亲戚。
“是李三姑娘无意间看到的,她通知了我。”柴大嫂将李玉竹说的话,对赵大太太说了一遍,“她觉得事情很蹊跷。”
赵大太太眸光沉沉,“她没看错?”
“地址在那里呢,那里确实有几座雅致的小宅,大表姑母若不相信,可以派人去看看。”柴大嫂说道,又将地址说给了赵大太太听。
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是有一点钱家的事情,赵大太太都不想放过。
“我知道了,我马上派人前去。”赵大太太马上喊人备马车,又喊着管事娘子。
下人们一番安排,赵大太太带着两个粗壮的管事娘子,坐着马车直奔那处小宅。
柴大嫂则去了后宅,来见赵五姑娘。
赵五姑娘虽然听了李玉竹的劝,吃了些东西,但毕竟受的打击太大,精神上一天两天的恢复不过来,她仍旧是整日倦怠着睡在床上。
两个侍女怕她仍然想不开,抡流着守着好。
柴大嫂脚步匆匆跑进卧房,直奔床边,“五表妹,告诉你一件秘密,是关于钱家小妾的。”
赵五姑娘轻轻扭过头来,看着柴大嫂涩然一笑,有气无力说道,“我不想钱家的事情,不想知道他们家任何人的消息。”
说完,她两眼闭了闭,又无神地看着帐子顶。
一旁的侍女碧桃也劝着道,“芸表姑娘,让姑娘安静会儿吧。”
但柴大嫂却说道,“不,你一定要听,那钱家小妾已经生了个孩子了,有满月大了,她却跟钱家说刚怀上两月。生下孩子才满月,肚里却有个两个月的孩子,你不觉得这有问题么?”
赵五姑娘赫然睁开双眼。
心中回想着柴大嫂的话。
对,很有问题,而且问题不是一般的大!
钱四郎说她,同房都没法同房的女人,霸着一个主妇的位置是想让钱家绝后么!说他逼不得已才纳了小妾。
不是他无情,是她有错在先。
可如今,那小妾的孩子都满月了,而她才嫁给钱四郎六个月时。
按时间推算的话,那小妾早在她嫁给钱四郎时就已经怀上了!
到底是钱四郎害的她,还是小妾害的她,她得弄清楚!
赵五姑娘想着想着,咬着银牙掀被子起了床。
“碧桃!拿衣裳来,我和芸表姐要出门一趟。”
碧桃很高兴,自家姑娘终于肯出门走走了,“来了来了,婢子马上找衣裳来。”
她打开衣柜,挑了件素净的衣裳给赵五姑娘。
赵五姑娘洗了把脸,穿戴好,也没有过多的打扮,只简单地挽了发髻,用面纱蒙了面,穿着斗篷,和柴大嫂在府门前坐了马车,往那处小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