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承业这才明白过来,他摸摸头,不好意思笑道,“还是二哥想得周到。”
李兴盛提起脚边的藤条箱,塞到娄承业的怀里,“我这是我的行李,走吧,现在就出发。”
李兴盛头戴书生巾帽,身穿银色夏衫,手持写着诗文的白纸折扇,俨然一个风度偏偏的公子哥。
他骑马,娄承业骑一头驴子。
在李玉恩和刘老二一家人的送行中,出发了。
娄知府派来的十个护卫高手,则穿着普通家常衣,保持着几十步的距离悄悄护送着他们。
他们快,这些人也快,他们慢,这些人也慢。
飞虎寨离着镇安府府城有一百来里远,中途他们在半道的集市上休息了一晚,次日上午赶到了寨子的所在地白虎山。
果然如逃荒来的山民所说,飞虎寨所在的白虎山,人迹罕至。
他们路过了两个村子,全都看不到人烟。
村里房屋倒塌大半,从那屋里布着的蜘蛛网,和屋子正中间长出的树木来看,这两个小村子荒废的年月在五年以上,因为那树都有碗口粗了。
村子附近,有成片的划成一块一块的地,中间还有小路,里面长满了杂树野草。
依稀可见这是原先的农田。
村头有口井,但井沿坍塌了,井水也干涸。
“飞虎寨的人,着实可恨,好好的村子,被他们祸害成了这样。”娄承业愤恨着冷哼一声。
“承业,进了飞虎寨的地盘了,咱们说话得小心些了,万一被路过的飞虎寨人听了去,咱们不光一无所获还会惹来麻烦。”李兴盛提醒着他,
娄承业呼了口气,压着怒火,“晓得了二哥。”
“是二公子。”李兴盛拿扇子敲了下他的头。
娄承业挠挠头,“晓得了,二公子。”
李兴盛拍拍马背,继续往前赶路。
镇安府四月的大晴天里,天气炎热,满山满谷一片蓊郁。
那或深或浅的绿色里,夹着一些或紫或白或红的山花。
鸟雀在山中欢快地鸣叫,蝴蝶在花丛间悠然地飞舞。
“文人骚客”李兴盛,清了清嗓子,念起诗来。
娄承业可不懂什么诗文,听得咧嘴直笑。
两人走过村子,进了一片槐树林。
雪白的槐花开得热闹,香气袭人。
李兴盛赞着花开得好,同娄承业说着槐花的好处,说槐花可以入药,还可以做菜。
娄承业没吃过,连连问他有哪些做法。
两人一唱一和,像极了一对只知吃喝玩乐纵情山水的纨绔主仆。
在槐花林中,除了他们二人,还有两个头戴斗笠肩背竹篓子正在采槐花的年轻女子。
这二人均坐在花枝茂密的树上,正一瞬不瞬瞧着走过去的李兴盛。
等李兴盛走过去了,其中一个圆脸女子对另一个瘦脸女子说,“阿青,你说,那个白衣公子配咱们家姑娘如何?”
阿青将脚勾着树杆,一手扶着树枝,另一只手遮着头顶的太阳光,眯着眼往前看去,“年轻差不多,长得也不差,还会念诗,配得上咱们姑娘。”
“阿蓝,走,咱们将他掳到山寨去!”
两个女子从树上一跃而下,拔腿朝李兴盛追了上去。
李兴盛的马儿从槐树下经过时,已经发现了树上的两个女子。
那两人,都快爬到树尖了,这等本事可不多见。
不是胆大的,就是会武的。
而且,她们的打扮,不像是村里的姑娘。
走了半天看不到一个人,却能遇到两个打扮古怪的姑娘,李兴盛的心中生起了疑惑。
他有意念起了酸诗,有意和娄承业讨论着槐花怎么吃。
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这两个姑娘不是寻常人,她们追上李兴盛,拦在了马前,“这位公子,听你刚才在说,会将槐花做成吃的?”
忽然来了两人,让娄承业吃了一惊。
想到这是飞虎寨的地盘,他马上想到,这莫非是寨中的人?
娄承业警觉起来,将驴子赶到李兴盛的身旁站定。
李兴盛摇摇折扇,施施然一笑,“在下对吃有些研究,尤其对这槐花的吃法颇是上心,只是不才,才研究出了十种吃法。”
十种还是区区?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那个瘦脸的阿青朝李兴盛抱了下拳,“公子,我们家主人对花的吃法也有些研究,不过不如公子懂得多,要是公子不介意的话,能否随小女前往寨子里走一趟,教一教我家主人做花的吃法?我家主人定有重赏。”
寨子?
飞虎寨的人?
娄承业的神情一变。
李兴盛却依旧笑微微的,甚至有些小兴奋,他啪地一声收了折扇,“愿意献丑。”
两个女子大喜,又对视一眼。
阿青朝李兴盛点了点头,“请公子随我们来。”
“请。”李兴盛将折扇插入腰带中,抖了抖马缰绳,跟上她们而行。
娄承业看一眼前方两个女子,悄悄拉了拉李兴盛的袖子,用口型说了几个字,“飞虎寨”。
李兴盛点了点头,又指向前面的两个女子,用眼神告诉他,跟着她们走便是。
娄承业急得直闭眼。
李二哥疯了么,跟着她们进寨子?
还就他们俩?
万一出不来呢?
李兴盛见他眼神躲闲,料想他是担心被困出不来。
李兴盛拍拍他的肩头,示意他不必害怕。
他敢大胆进去,就不怕被困住,“见机行事!这可是绝佳的好机会!”
李兴盛也用唇语回道。
娄承业想了想,已经被人盯上了,先进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