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莉不但没死，竟然同时还是血族始族莉莉丝？
一具身体内驻着这么多个灵魂，难怪整天疯疯癫癫的。
周科前世在地球上时，因为工作压力大而睡不着觉时，经常以看小说来暂时转移注意力。
在西幻小说中，莉莉丝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并且往往都是以吃人肉、喝人血的大反派形象出现。
沫沫是魂穿过来，没有属于自己的真正身体，周科倒也不太担心她会在这方面吃亏。
只是她本就生性静雅、懦弱，与莉莉丝一起共享莫莉的身体，沫沫怎么可能斗得过她。
周科越想越担心，可属性面板上的红色进度条，急惊风遇上了慢郎中似的，退三步进两步，几乎就是在原地转圈儿。
这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上次，被莫莉直接将蜘蛛毒素注入了血管当中，尚且很快便催化中和完成。
如今，只不过是张包含蜘蛛毒素的蛛网罢了，它蕴含的毒素还能比上次直接注入血管的还多不成？
难道是因为，莫莉解开第三重枷锁后，体内的毒素水平也跟着提升了，发生了质变？
周科两眼盯着进度条，紧张地思索着。
莫莉端着酒杯，来到周科身边，将附着在他身上，正大口吞食血肉的黑寡妇们撵到森特那边。
看着他身上被蛛网勒破后，从破碎的衣服缝隙里，流出的殷红鲜血，馋得直舔嘴唇。
这可是能解开海蜘蛛超凡特性枷锁的好东西，可不能如此轻易地浪费了。
可惜，挂吊灯的铁钩掉了。否则，倒是可以将他倒吊起来，随便找个盆放在他下面接住血就可以了。
她瞅了一圈，拿起了那根牛皮绳。
周科见她过来，连忙消耗一个灵性点，打开灵视，上下扫描着莫莉。
盯着她的眉心仔细看了又看，也没能找到黎沫儿的灵魂。
但他无比确定，沫沫肯定还在这具身体里。
不管她是莫莉还是莉莉丝，如果能抹杀沫沫的灵魂，她绝不会拖到现在。
他忽然想到，沫沫既然是那张扑克牌带来的，失去了对莫莉身体的控制权后，那她的灵魂是不是又退回到了卡牌上呢？
将全部灵视，集中于已被莫莉重新挂回胸口的卡牌上，他突然又有了惊人发现。
那上面的黑白小丑，似乎活了过来。
它的眉毛，不知是因肚子上那个破洞疼痛还是怎么，紧紧地蹙在一起，像极了被妈妈逼着分手时的沫沫。
仿佛感应到周科的灵视，它竟然转动着眼珠儿看了过来。
一对上周科的视线，它嘴里大叫大嚷着什么。
见周科没有反应，它盯着周科的眉心看了会儿，突然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一直攥在左手里的气球，不小心松开，突然飞升了起来。
它俏皮地朝周科吐了下舌头，失重般地高高跃起，一把抓住气球，落下来后，夸张地做个鬼脸，活像一个正为观众表演的小丑。
它竟然真是活的？
周科惊喜过后，很快便有些失望，就它这个灵动劲儿，很明显不是沫沫。
莫莉一直夸我有双会说话的眼睛，如果真能说话便好了，这样就可以问问它，究竟是不是沫沫。
就在这时，灵视时间到，周科眼前重新变得昏暗起来。
他身体突然一轻，已被莫莉一把抓了起来。
莫莉拎着他来到楼梯下，以牛皮绳将周科两手高高吊在二楼的楼梯栏杆上。
以酒杯接了小半杯周科身上流出的鲜血，她一口抿进嘴里，意犹未尽地说道：“亲爱的，你这次复活，带给我的惊喜可实在是太多了！”
“奥克托普家不养男人的诅咒，居然不再对你起作用了，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以我的估算，这‘章鱼之累’至少还要再转世一次，才能完全祛除你家先祖烙印在上面的羁绊。”
“说吧，你都觉醒了些什么记忆？”
“还有，‘沙阿水道，离散聚合’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了，看在做了几辈子夫妻的份儿上，我怎么也得饶你一命不是？”
周科心急如焚地盯着属性面板，明明只剩下约十分之一的进度条，现在死机般，完全静止不动了。
莫莉轻踢了他一脚，“别装了，就我的‘天罗地网’雏形上蕴含的那点儿海蛛毒素，绝不会让你到现在都无法开口说话。”
她的说法，与周科的猜测基本一样，按理说，以上次的中和速度，早该结束，恢复行动能力了才是。
现在，它却静止不动了，哪里出问题了吗？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轰”地一声，仿佛再次爆了颗大伊万。
眼前的属性面板，剧烈晃动几下后，进度条“嗖”的消失，一条提示信息弹了出来。
【你已经完成对海蜘蛛毒素的催化吸收，收到‘毒免’属性点1点。是否现在加点？】
头疼得几乎要爆开的周科，还以为进度条蹉跎这半天，会送出个能让他一举逆转乾坤的大杀招，结果只是区区一个毒免点，未免大失所望。
“不说是吧？还真以为我不舍得杀你？”
莫莉等了又等，见周科只是不说话，冷笑一声，从鼓囊囊的胸间，掏出那张小丑卡牌，以其利刃似的尖角，在他小腹狠狠一划，鲜血立时迸流了出来。
“是！”她一边以杯子接着鲜血，一边哈哈大笑着，“是，在我完全解开海蜘蛛的枷锁之前，暂时确实不能杀你！”
“不过，你那个叫什么沫沫的小情人，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西里伯斯的秘密，你猜我还会不会继续留着她呢？”
莫莉说着，两手各抓住卡牌一端，将其弯折成了近乎九十度。
“你敢！”怒极的周科大吼一声。
集中全身力量，刚要一脚踢向莫莉，身体突然一僵，跟中了定身术一样，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脑海里，突兀地现出万丈霞光，将他“眼”前的一切，都染得金黄。
霞光来得快，去得更快，一眨眼的功夫，便已消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等他能重新视物的时候，半空中，闪烁着一个金黄的小光点。
他刚要迈步上前，去察看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那个小光点“嗖”一下窜入了他的掌心，变为一张与黎沫儿那个几乎完全相同的卡牌。
不过，这张卡牌上面的小丑是彩色的。
周科瞪大了双眼，我……我跟沫沫一样，也是扑克牌带来的？
小丑咧开大嘴，以戏谑的嗓音笑道：“小家伙，咱们又见面了！”
“你，你是谁？”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呀！”小丑对他轻挤了下左眼，嬉皮笑脸着说道：“小家伙，记住了：替代，只要你的精神体蕴养的灵性足够，你可以替代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什么意思？”
那卡牌却骤然化为光点，“嗖”一下窜入了他的眉心。
眼前明明没有镜子，他却分明看到自己的眉心里，突然多了个金黄的光晕。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眉心，手指却像插入了水中，泛起圈圈金黄的涟漪后，轻易地插入了进去。
虽然没有感觉到疼痛，周科还是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吓傻了。
大吃一惊的他，连忙抽出手。
手心上，突然多出的那个金黄光点，重新变回了卡牌。
“小家伙，看明白了吧？现在的你，其实算不上真正的你，只是你的一道精神体罢了。”
小丑那涂满油彩的脸，这回终于正经起来，“为了带你来，我几乎消耗尽了全部能量，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将会进入沉眠。拯救黎沫儿的事，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记住了：替代，只要你的精神体蕴养的灵性足够，你可替代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小丑说完，重新变为光点，飞回了周科眉心。
周科打个激灵，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后，明白自己这是重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自己的腿仍半踢在空中。
莫莉脸上仍然是以狠话威胁周科后的得意笑容。
先前还蛆虫一样围着森特大肆啃咬的众蜘蛛，现在全都一动不动。
连蜡烛上冒出的缕缕黑烟，组成的近似骷髅头的图案，也静静地悬停在空气中。
好机会！
周科将本来踢向莫莉小腹的脚，从空中转向，将目标改为了她手中的卡牌。
他一动，室内的一切仿佛都跟着他一起重又活了过来。
“怎么？不装死了？”
莫莉轻飘飘地侧身，轻易地便躲开了，本来就不再以她肚脐为目标的周科的脚。
周科的脚还未能踢到卡牌，那卡牌却自行从莫莉手里弹了出来。
飞到空中，转了个方向后，一下子将吊住周科手的牛皮绳切断了。
周科不等落地，扔被捆在一起的手，抱攥成一个大拳头，狠狠砸向了莫莉的头。
莫莉只觉得自己的手突然一阵酸麻，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儿，卡牌已切断了绳子。
见脱困的周科抱拳砸来，她连连后退的同时，控制着属性物新解锁的第三条骨爪，长枪一样扎向周科胸膛。
周科一落地，待要上前继续追打莫莉，腹部中枪般猛地一震，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
他低头一看，本就被莫莉以卡牌划开一道长口子的小腹上，突然多出了个拳头大的血窟窿。
他疼得两手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却也因祸得福，躲过了未开灵视，以肉眼无法看见的海蜘蛛骨爪。
我刺的明明是他的胸膛，为何伤口却在肚子上？
莫莉一迟疑的功夫，卡牌突然飞过来，“啪”一下贴在了她的眉心上。
她身体筛糠似的抖动会儿，再睁开眼时，以大叫着“科科”扑向了周科。
“沫沫，是你，是你回来了？”
黎沫儿点着头，深吸一口气，再吐出一张“天罗地网”，敷在周科肚皮上，那血立时便止住了。
“小家伙，你做得不错！”
脑海里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周科一跳。
“你不是陷入沉眠了吗，这么快就恢复力量了？”
“小家伙，是我！”
周科怔了一下，这才看到黎沫儿手里的卡牌上，那个黑白小丑正对着他挤鼻子弄眼。
被腹部剧痛折磨得直倒抽凉气的周科，哪有心情看它卖弄。
没好气地骂道：“小家伙，小家伙！你这么能耐，为什么还放任那莉莉丝霸占沫沫的身体？”
黑白小丑轻蔑地笑了笑，“听莫莉吹牛，她不过是血族始祖莉莉丝的直系后人罢了。”
“至于这具身体，本来就是人家莫莉的。一定要说霸占，那也是我家沫沫趁莫莉被旧日呓语迷惑了心神，强行霸占了她的。”
“后来，莫莉竟然又苏醒了过来，于是，就只好两人共用一具身体了！”
周科在莫莉手上吃过几次亏，提起来就恨得牙痒痒，“你都能带着我们穿越来，就不能把莫莉的精神体抹杀了？”
黑白小丑摇摇头，“不好杀，杀不了，不能杀！她们两人，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怎么杀？再者，我也……”
“你也怎么？”
周科等了半天，没能等到下文，只好问道。
“我也……”黑白小丑眨了半天眼睛，“我也该沉眠了呢！对了，见到西里尤斯时，代我向他问好！”
“西里尤斯是谁？”
“大王！”
黑白小丑说完，突然化为一道银光，飞入了黎沫儿眉心。
在他们对话期间，一直雕塑一样呆立着黎沫儿，这才过神来，轻揉着眉心，使劲摇了摇头，“每次抢回身体的控制权，眉心都得疼半天。”
周科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她，从她手中拿过没了黑白小丑后，已重新变为纸质的普通扑克牌。
纸牌正面，手绘着两朵精致的梅花，下面居然还有落款：黑夜教会圣卡伦大教堂。
缓解下来的黎沫儿，见怪不怪地笑着解释道：“这本来就是圣卡伦大教堂颁发给莫莉的梅花二阶超凡者的认证卡。因为西里伯斯附着在上面，所以才变成了一件法器。”
“你现在也是梅花一阶了，还是尽快到教会去认证一下才好。只有通过认证，才能得到祝福，才能从教堂免费领取灵水，来蕴养灵性。”
“等你有了灵性以后，你将会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