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余清和都要哭了。他这辈子还没有几次红了眼眶的时候,这会儿是真忍不住。眼看着孟司宸不说话,他扑上来就扯着孟司宸,哭道:“我原本是有两个女儿的,出了一场意外后只剩下晚晴一个了,我们对这唯一的女儿格外重视,她就是我们的全部啊,若是她有事儿,你让我们夫妻怎么办?”
“晚晴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派人用最快的速度送解毒血清了。”
“你说得好听!我问你,要真的出了事儿,怎么办?”
孟司宸看着这个心力交瘁的父亲,满心苦痛。他宁愿挨那一刀的是自己,也不愿意是余晚晴。不管余晚晴这条命救不救得回来,他都注定欠了余家的了。“孟司宸,你别不说话!”
余清和老泪纵横,说:“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答应我,你绝对不可以辜负晚晴对你的一片心,不管救不救得活,你都得娶她。”
孟司宸有些恍然。他不是没有爱过,看得出来余晚晴对他的一片心。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可余晚晴还是对他用情很深,不然不会豁出去帮他挡刀。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从未吃过苦受过罪,现在,却因为他躺在手术台上等待命运的审判。他若不答应,还是个人吗?“好,我答应你。”
孟司宸喉头一哽,说:“如果晚晴能救活,我一定娶她,如果她救不活,我冥婚都要娶她,绝不会辜负她的救命之恩。”
有了孟司宸的承诺,余清和好受了点。他松开了孟司宸,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墙壁旁。贴着墙,他蹲下了身子,无助的捂着脸。孟司宸从裤袋中摸出了烟盒,抽出了一根烟。他的指尖有些颤抖,连点烟的动作都在颤抖。一根烟后,他才稍稍好受些。一口气,他抽了好几根烟,直到烟盒彻底空了。他刚把烟盒扔进了垃圾桶里,助理来了。赵鸿飞拎着保存解毒血清的盒子一路狂奔,喘着粗气来到了他的面前,为了赶时间跑得满头是汗。“三少,血清到了!”
孟司宸大喜,立即让送进去抢救余晚晴。看见血清这么快就到了,余清和总算缓过神来了。赵鸿飞把血清送进了手术室,等待的时间里,余清和跟孟司宸说起了自己家的小女儿。孟司宸之前从未听余晚晴说过,原来余家还有个小女儿,因为余家这个小女儿很小的时候就走失了,这些年来,余家始终没有放弃过,只可惜至今都没有找到。才刚说完这事儿,医生走出了手术室。“家属,幸亏有你们送来的血清,现在已经给病人注射了,因为时间赶得足够及时她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了,只需要住院观察三天,看看有没有后续症状,不过解毒够快,毒性都来不及损害什么器官呢,应该是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孟司宸高悬着的心,瞬间放松了下来。余清和也是如此,顿时眉开眼笑。一场危机,总算是解除了。孟司宸询问余清和:“伯父,那现在怎么办?这订婚宴恐怕是没办法办了,闹成了这样。”
“当然还是继续办!”
余清和掏出手机,说:“虽然你们两个到不了,但不影响,反正亲戚们也已经聚在那儿了,直接宣布你们订婚了就好。”
孟司宸觉得有些不妥。这天下,哪有当事人不在就直接宣布订婚了的道理?但他惦念父亲的病情,不想再耽搁哪怕一天,干脆同意了。“伯父,就按你说的办。”
余清和打了个电话给亲戚们,让他们别走。今天这订婚宴没问题,不过是一点小意外推迟两个小时而已。他的女儿,如今已经是孟司宸的未婚妻了。匆匆打了这个电话,余清和又看向孟司宸:“今天呢,咱们把订婚的事情办了,改明儿晚晴可以出院了,咱们就挑个好日子,赶紧把这婚事给风风光光的办了,你说呢?”
余清和现在已经不担心女儿的情况了,既然医生都说了连后遗症都估计不会有,那他自然不需要纠结了。现在,他最惦记的,就是赶紧婚事了。原本他们夫妻不太同意孟家这门婚事的,因为孟司宸的名声实在是不好听,前妻和前女友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很难不让人多想,但余晚晴偏偏要坚持,说对孟司宸一见钟情。想着他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怎么也得实现女儿的愿望才行。孟司宸没有拒绝余清和的要求。因为他刚才已经给出了承诺,不管余晚晴是生是死,他都娶。既然如此,他会遵守承诺。“伯父,你看着安排。”
“嗯,我得赶紧找个大师,算个好日子……”“没必要找什么大师,今天不也说是好日子吗?不还是闹出了意外?”
余清和倒是不这么想,来了一句:“我倒是觉得这是好日子,没准不挑今天,会出更大的事儿呢?没准就是因为今天日子好,所以才只是受伤而已,不至于伤及性命。”
做生意的人,大多迷信,就别说余清和这个年纪的人了。孟司宸已经是见怪不怪,他没有再顶撞什么。一切,就按余家的喜欢去办就好。比起在意这门婚事,他更惦记的是明天自己的父亲要做手术的事情。想到这些,孟司宸异常头痛。他退了两步,疲惫地坐在了椅子上。明明他现在守着的是余晚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到了叶晚。命运啊,真是无情。想要共度余生的人,他已经娶不到了。然而他并不想娶的人,却注定要跟他共度余生。或许这辈子,他都要这样麻木不仁的活着吧?他好想念从前叶晚在的日子,或许他们之间有许多的虚情假意,也曾撕心裂肺的争吵,但至少,他还能感受到活着的滋味……若是叶晚在天有灵,知道他马上就要结婚了,会怎么想呢?很快,他自嘲的笑了起来。他想,叶晚才不会想什么呢,因为他的可恶,叶晚早就已经不爱他了。既然如此,又能什么好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