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看着顾兰娇正色道，“你真的觉得慕盛那么坏吗？”
顾兰娇反问，“难道他不坏吗？”
坏！
想到自己刚成为慕盛时，也骂了他无数次人渣。
“慕盛过去是挺恶的。但，在他临死前的几个月，也变了不少，感觉也没那么惹人厌了吧。”他最后简直是君子。
顾兰娇听了撇嘴，“是变了不少！但却更惹人厌了。”
凤染：……
更惹人厌了？凤染努力了几个月一直在忙着树正气，扬正气。本以为最后人们不说慕盛焕然一新，至少也该觉得他是改过向善了，有个人样儿了才对吧。怎么……怎么还更不是人了呢？
凤染不解了，“为啥呀？”
顾兰娇：“这还用问吗？你看他，过去虽然糊涂好色，但至少还知道护崽儿，对自个儿孙好的很。可后来，你看看他，对自己儿孙都下手了，又打又骂的，这不是疯了吗”
凤染：……“他那不是为教育儿孙学好吗？”
“都照着死里打了，那是教育吗？分明就是想弄死他们呐。虽然他那儿孙也不是啥好东西，但身为长辈那样对待自己儿孙，总归是没人性。”
凤染听了不说话了，回想一下，她在打慕安和慕万发的时候，当时心里确实有过打死他们算了的念头。
群众的眼睛真是雪亮的，连这都看出来了。
“不说这个！后来慕盛在女色上，还是改邪归正了的。”
“改邪归正？”顾兰娇撇嘴，对着凤染道，“你呀！还是太天真了。那位慕大老爷后面是不祸害女人了，但他开始嚯嚯男人了呀！我听说，他身边那个叫韭菜的小厮，都遭了他的毒手了。”
凤染：……
死后还有绯闻在。
顾兰娇叹息，“那小厮真是个可怜人呐。还有，还有，后面他跟……”顾兰娇说着顿了下道，“慕盛跟幕侯爷也是不清不楚的。甚至连孩子都怀上了，后来不就是因为是难产才死的吗？”
顾兰娇说着，越发觉得慕隐娶凤染是别有居心。搞不好，就是为了证明一下他也是个娶女人的人，并不好男色。
不过，慕盛都那把岁数了，也没啥姿色了呀！
真是搞不懂慕侯爷到底是啥喜好。
前面是慕盛那个贪婪女色的扯不清，现在又跟凤染这个……不正经的订了婚。
先是缠着慕隐，接着给三王爷下药，然后又跟顾衡订婚。凭世俗大礼来说，凤染就是不正经女人。
无论男人女人，慕侯爷就跟不正经人杠上了呢？
凤染不知顾兰娇心里正在编排她。只是听她这么说慕隐和慕盛，沉默了下。
慕盛跟慕隐的事儿当时动静挺大的。所以，顾兰娇知道倒是也不奇怪。
“那都是瞎说，你想，慕盛都那把岁数了，又是男人，怎么可能怀孩子。这都是谣传，信不得。”
顾兰娇听了，顺嘴反驳道，“他死都是生孩子生死的，这还谣传呀？”
凤染：……
是呀，差点忘了，她之前是生孩子生死的。
“所以，慕家那一大家子邪乎的很。”顾兰娇说着，瞅瞅凤染，心里腹诽：凤染嫁到慕家或许也是嫁对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兰娇，染染，你们在里面做什么呢？”
听到顾母的声音，顾兰娇二话不说，拉着凤染就走了出去，“来了，来了。”
“凤姑娘。”
凤染刚出去，季氏看到她，就疾步走了过来，“凤姑娘，求你救我家女儿一命吧。”
闻言，凤染眉头微动，季氏的女儿除了慕柔之外，也没谁了。
慕柔的闲事可不好管，她也不想管。之前，她还是慕柔爹的时候，让慕柔离开那个火坑她死活都不肯。现在，她已经不是她爹了，就更管不着。
“慕夫人，慕小姐有事儿你应该去找慕族长，找我没什么用，我帮不了你什么……”
凤染话还未说完，就被季氏急声打断，“你能的，你能的。现在，侯爷最看重你，只要你跟侯爷说让他把慕柔从钱家救出来，他一定会答应的。”
凤染听了，道，“我记得之前慕盛，要慕柔与钱光耀和离，离开钱家，可她不愿意，现在……”
“那不怪柔儿，要怪就怪她爹。”
凤染闻言挑眉。
季氏哽咽，“凤姑娘，你不了解慕盛，他心里根本就没慕柔这个女儿。他说让慕柔离开钱家，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根本就没为她盘算过以后。但，他却因慕柔没听到他的，就不高兴了，一怒之下让人把钱光耀给废了！”
凤染：……“你是说，钱光耀是被慕盛废掉的？”
“是，就是他！他活着的时候说过的。所以，就是他做的没错。就因为柔儿没听他的话，他就不让她好过。”
季氏说着，哭，对着凤染道，“凤姑娘，我家柔儿摊上慕盛那样的爹，真的是太可怜了。现在能救她的只有你了，求凤姑娘发发慈悲，发发慈悲吧。”
凤染听了，没什么表情道，“如果我不救呢。”
听言，季氏愣了下，一副没想到凤染会拒绝的样子。
在季氏的认知里，凤染一直是个莽撞，单纯，又没什么主见的人。更重要的是，也是对慕盛最为嫌恶，不齿的人。
季氏本以为，无论是出于对慕柔的同情，还是对慕盛的不齿，凤染都会答应才对。
一旁的顾兰娇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凤染会来个拒绝。
凤染：她心狠吗？她一点也不觉得。
她不帮忙，并非是因为季氏说慕盛那些话。只是觉得，她好像没那个义务和责任去关爱慕柔的人生吧。
特别慕柔这种，不识好歹，好赖不分的，凤染更不想管。
所谓可怜人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一点，慕柔可是占全了。
“凤姑娘，这件事对于你来说不过是动动嘴的事呀！”这结果，季氏显然是不能接受，对着凤染道，“而且，你开了口，侯爷应了，对你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呀。”
“什么好处？”
“你说什么，侯爷应什么，让人知道侯爷对你百依百顺，你在慕家自然也有了威严，没人再敢小看你了呀。”
明明是来求人的。结果，生生做出了我是来帮你的作态来。凤染也是佩服了！
看季氏那不经意流露出的姿态，凤染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刚才说的那句‘没人再敢小看她’，其中小看她的就包括了季氏自个。
因为凤染过去的种种，恐怕在季氏这种根深蒂固观念中，也觉得她是个不知廉耻又水性杨花的贱女人吧。
因为心里瞧不上她，所以连求人的口吻，都透着硬气。
看凤染不言，季氏以为她动摇了，马上道，“只要凤姑娘帮我这个忙，日后在慕家，我肯定也会不遗余力的帮你的。”
凤染听了，笑笑，嘴巴动了动，刚要说话，忽而脸色一变。
凤染脸色陡然变得煞白时，一直望着凤染的顾兰娇，瞬时就看在了眼里，“凤染，你，你怎么了……”
顾兰娇话还未说完，就看一口鲜血从凤染口中喷出……
这个突然，吓的顾兰娇惊叫一声。而一直无声盯着这边的顾母，即刻就冲了过来，伸手扶住凤染，对着顾兰娇急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去找大夫，找大夫过来。”
“好，好，我，我这就去，这就去……”顾兰娇慌乱应着，拔腿就往外跑。
季氏看此，脸色也变了变，随道，“我，我也去找大夫。”说完，扶着婆子的手匆匆往外走去。
看着季氏那疾步离开的背影，顾母没忍住，抓起脚上的鞋子，对着季氏的后背就丢了过去。
没砸到，顾母低骂，“死老婆子！就你家闺女是人，我家闺女就不是人了是不是？”
凤染都吐血了，她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若真有心，大夫不能让下人去找吗？
如果是搁在她自己闺女身上，她肯定紧张着留下来照顾，差下人出去。
看顾母拿鞋子丢季氏，听她骂她，凤染不由扯了扯嘴角，一动，鲜红的血顿时又流了出来。那满嘴的血腥味儿，让凤染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她或许真的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