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鹰当然不会对陈元豹这位异母兄长推心置腹,所以说的话只是半真半假。
做为一位并不偏科的一本大学毕业生,陈元鹰当然看得懂“之乎者也”类的奏折,只是不擅于用“之乎者也”之类文绉绉的字来写奏折而已。
而战场的粮草调动,无非就是行政单位彼此之间的交接而已。只要有足够的物资,这个真的不算难。
不过,原身本来就是空占个嫡出皇子的名义,文不成武不就,那陈元鹰现在也不想改变这个已经深入人心的形象。
默默地壮大自己,不声不响地扮猪吃老虎,不好吗?
看陈元鹰这么懒懒散散地放话,陈元豹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鄙视,而后就故作悻悻地道:“你倒是说得轻巧,可你这样混日子,不还是一样有人来刺杀你?”
陈元鹰顿时往身侧的茶几上重重一拍,然后理直气壮地道:“是啊,就是因为他们来刺杀小弟,小弟才要反击啊!小弟已经向父皇上了折子,要扩大我这边的亲军数量,就等父皇批复了!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嘛!”
陈元豹顿时一呆,随后不可思议地瞪大了一双眼,再十分惊讶地提高了声音:“你,你居然敢请旨扩军?”
陈元鹰故意刺激他,目光里满是不以为然:“三哥,你不必这么惊讶!依我看,二哥说不定这回儿也在请旨了!若是不信,你尽可去打听!”
一旁的武成与武量嘴角直抽。
鹰王爷现在越来越会忽悠人了!
明明是以龙城县衙的名义扩招的衙役,居然敢骗三王爷说是扩军!
朱自梅看向陈元鹰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异色。
陈元鹰的这一份奏折单独递上去的,朱自梅可不知道内容。
王爷居然这么肆无忌惮,敢用被刺的借口来向皇上要求扩充亲兵?
震惊归震惊,但朱自梅心里却又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爽快。
四王爷的行事,真的不拘一格,而且很痛快啊!
陈元豹再度一窒,马上恼火地看向一旁正暗自痛快的朱自梅,不悦地斥责:“朱大人,四弟年龄尚小,不知道请旨扩军是禁忌,可您应该知道啊,怎么不制止?”
朱自梅马上做惶恐状地拱手:“鹰王爷,您,您真的上奏折了?”
不等陈元鹰给予肯定地回答,朱自梅又立刻委屈地诉苦:“唉呀,豹王爷您真是误会下官了!下官真不知道!我们王爷本来就有权独自上奏折,何况这军事护卫也不归下官管,而是归录事参军杨大人管。”
见陈元豹再度一窒,眼中的嫉妒几乎有些掩不住了,陈元鹰暗暗冷笑,不过表面上则道:“朱大人,你不必慌!”
他再又假惺惺地劝陈元豹:“三哥你不必生气!你完全可以跟我们一起上折子啊,就说你被吓坏了。”
“哼,若是你们俩都上了,我自然也要上奏折!”陈元豹眼中微有些意动,随后冷哼:“要挨骂,大家都挨骂,要能扩,大家都能扩!”
陈元鹰煞有其事地点头:“是是是,咱们借此机会,多弄弄几个保护的人手在身边,心里总归是安全些。”
陈元豹目光微转,蓦地起身:“也罢,那为兄先去找个地方写奏折,四弟你自个儿听曲吧!”
陈元鹰暗自腹诽着,表面上还是微笑着挥别:“好的,三哥慢走,小弟我就不送了!”
……
等陈元豹急急地走了,朱自梅忍不住就低声问陈元鹰:“王爷,您……真的在奏折里提了扩充亲兵的事?”
“嘿嘿,你猜呢?”陈元鹰狡猾一笑:“本王这次只是有惊无险,再加上擎祖和陆供奉都在,本王若是直接地提出来,你觉得这两位心里不会有想法?”
朱自梅顿时一愣:“那王爷您还……。”
“那毒妇欺本王丧母,敢给本王挖坑,本王自然也敢给她儿子挖坑!”陈元鹰十分不屑地道:“本王呈给父皇的奏折,也没有几个人够资格看!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老三在这里呆太久,找个理由让他离开而已。”
朱自梅顿时嘴角一抽。
得,这位鹰王爷年龄虽小,忽悠人的本事倒是不小,方才便是连他都差点信了!
“我们就知道王爷您不会这样!”武量倒是哈哈大笑:“王爷您以前可是对兵权没有半点兴趣的!”
那是,原身确实是没有半点兴趣,可现在换了灵魂了啊!
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偏僻封地里,本王要是不一步一步地拥有只忠心于本王的私人武装力量,光凭你们二十来来亲兵,以后还不得任人掐住脖子?
毛爷爷的伟言,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
本王想要封地安稳,必须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不过,这句话,陈元鹰不会对任何人说。
就让大家都认为,他就是一个喜欢吃喝玩乐的闲王爷好了!
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便又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好了,看戏吧,这么好看的舞,不看真是可惜了!今天的正事已经办完了,也办得漂亮,现在该好好放松放松!”
就在这时,他眼前突然自动跳出了系统面板:“叮,荣城地段有行商者想通过城界道路收费站通行。”
陈元鹰大为意外。
这么快?
……
就在陈元豹借口要写奏折而匆匆离开戏台之时,荣城与龙城的苦楝林接壤之处,还算富裕的独鹤乡,刚回乡里视察农庄的富户周远山也呆呆地盯着眼前不远处诡异般出现的一条青石板路。
他敢发誓,半个时辰前,他刚刚去田里察看秧苗时,这片林子里还没有这条路!
然而,现在,它不仅有一条整齐的青石板路,还设置了一个看上去禁卫十分森严,甚至比知县衙门还要有威严的亭子和路障。
一根足以捅破城门的巨形木头就横在这路前。
他试探地想再往前走一步,那亭子里的武者立刻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长矛一横:“龙城新路,欲行者交税!行人每人3铜板,车马另计,每车10铜板!敢妄闯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