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对司阳控诉的人,只是这条街上的而已。
而整个北林城,乃至岭安道。
还有更多的人,想要对司阳控诉道台府的更多劣迹。
但仅凭现在这些人所叙述的事。
也足以把道台府绝大多数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
完全就是十恶不赦、擢发难数!
以前司阳总觉得罄竹难书这个词。
是一个使用了夸张修辞手法的形容词。
但现在,司阳觉得对道台府的人来说。
这就是个普通形容词而已。
此时,他在想一个问题。
到底是道台府的人天生邪恶,还是环境使然?
一番思索后。
司阳觉得两者也许都有影响。
首先,人的性格、行为习性偏好。
肯定有先天因素发挥部分决定性作用。
同时,善恶观不是自然存在于世界中的。
它是人类社会在发展中构建起来的上层建筑。
是在无数人、不同阶级在碰撞、妥协的矛盾运动中逐渐形成的。
这套观念不可能符合所有人先天的性格与习性。
用这套观念去评价人的天性。
肯定有人天性比较善良,也有人天性比较恶劣。
在司阳看来,道台府的人应该属于后一种。
掌握权力的人不少。
利用权力横行霸道的人也不少。
但对很多人来说。
再恶劣的行为总会碰到基于生理的天生的心理底线。
虎毒不食子就是如此。
而这个底线,有人天生高,有人天生底。
但天性因素也非全部。
通过后天的教育、社会力量的约束。
也能提高或降低、放大或缩小人天性中的种种。
将人的性格和习性,改造为符合善恶观中的善,同时削弱恶。
但一旦失去外界约束。
改造的效果就可能大大降低。
尤其是一些外界因素。
反而可能勾起后天教育压制的天性之恶。
比如绝对的权力。
诚然道台府的人都是恶人。
诚然在司阳看来。
相较于大多数人,这些人天性中恶的一面较多。
但若他们都是普通人。
都生活在一个法律严明、风气良好的环境中。
他们还会表现出现在这个样子么?
答案很明显。
也许他们还会作恶。
但不论是作恶频率,还是严重程度。
都会大大降低。
甚至彻底在言行上表现为好人。
而正是道台掌握了在岭安道堪称绝对的权力。
其他人依附于这种权力,并成为这种权力的延伸。
才导致他们不仅失去了社会环境力量的束缚。
同时权力又勾出他们被后天教育压制的恶。
在多种因素的作用下。
变成了一个个罪大恶极的社会渣子。
岭安道的情况,虽然不见得能代表南磐。
但司阳能肯定。
这只是九洲大地的一个缩影。
虽然对古代封建社会来说。
这种情况可能只是稀疏平常。
但对司阳一个生长在现代社会的人来说。
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而且这个时代。
已经持续了千万、上亿年了。
“唉。”
司阳幽幽叹息。
他更加明白为何虞若姬有那么强烈的愿望了。
想来虞若姬便属于那种天性极为善良,且有责任心的人。
他也逐渐明白,为何自古就有天下大同、人人为公的思想。
看到万民生活在苦难之中。
有人产生这种思想太正常不过了。
虽然这是一个由修士主导的世界。
是一个历史谱写各种通天强者、盖世大能事迹的世界。
但司阳相信。
一定还有更多埋头苦干、拼命硬干、为民请命、舍身求法的人。
只是想到他们的宏愿。
司阳愈发觉得任重而道远。
“够了!”
一声爆喝突然从司阳身后传来。
打断了喧闹的民众们。
对民众来说,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犹如噩梦一般,长久地缭绕在他们耳边、心头。
没错。
正是道台的声音。
众人明知有司阳在,道台根本翻不出什么花来。
但长久以来深植他们心中的恐惧。
还是让他们立刻陷入沉默,有些不知所措。
而司阳面对民众们温和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缓缓回头,眸光冰寒至极。
看得刚鼓起气势的道台,差点又泄气了。
但司阳毕竟现在没动用任何修者手段。
所以道台还是能凭借久居高位养出的心理素质。
极为勉强的撑住司阳的气势逼压。
司阳微眯双眼,缓缓说道:
“你有意见?”
“我、我……”
道台脸皮一抽。
他已经想好的话到嘴边,差点被司阳盯回去了。
但他极力抑制内心恐惧,昂首说道:
“不需要他们控诉了。
我承认,不管是我,还是我周围这些借我势的人。
这些年确实干了无数人神共愤、猪狗不如的事。
这些事够我们受尽万事劫难都不为过!
但你要是想替天行道,怕是没这个资格!”
司阳嘴角突然一抽。
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本座没资格?”
司阳眼睛猛地一瞪。
噗噗噗噗!
没有如何预兆的。
道台四肢突然炸开,血雾弥漫!
他瞬间被削成人棍!
四道血泉喷涌如注。喷了周围人一身。
离道台比较近的。
比如师爷、小妾、徐纪等人。
全部受到极大的惊吓。
小妾直接昏厥过去。
而徐纪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裤裆有部分颜色变暗,并且范围逐渐扩大。
“啊——!!!”
道台凄厉至极的哀嚎声响彻云霄。
无法言喻的剧烈疼痛几乎让他面部彻底变形。
两个布满血丝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你再说说,本座有没有资格?”
司阳俯视着道台漠然道。
他接着打出一道神光。
将垂死的道台救了回来。
只见道台变成肉泥血沫的四肢重新长出。
眨眼间便完好无损、恢复如初!
在众人看来,这有如神迹!
“哈、哈、哈、哈……”
道台喘着粗气,面色惨白,一脸无尽的后怕、惊悸和恐惧。
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
他的四肢再度炸碎!
“不——啊——!!!”
然后他四肢再次恢复。
接着,再次重复。
当第三次结束后。
司阳没继续出手了。
只是等着道台从三次在死亡边缘的残酷经历中,勉强恢复到能交流后。
才带着隐含残酷的微笑,再次开口道:
“你知道么,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就能救回你。
除了像刚才这样,我还能用无数手段变着花样玩你。
我可以把你丢恶狗群里,丢猪圈里。
让它们把你啃成碎肉架,再把你救回来。
我可以把你丢蚁群里,让蚂蚁进入你身体,从内部啃遍你全身。
这种感受,你可以试想一下。
不管是你过去施加在别人身上的,还是你没用过的。
我都可以在你身上用一遍。
你现在说说,我有没有资格?”
道台胸膛剧烈起伏,看司阳的眼神如同在看恶魔。
但尽管此刻恐惧到极致,他还是喘着粗气,结结巴巴道:
“你、你……没、没有!
我、我是南、南磐的道、道台。
你、你如、如果杀、杀了、我。
南磐不、不会放、放过你的。
我、我只、只能由、由南磐审、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