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空气燥热又沉闷,雨湿哒哒的下个不停,却一点都没能缓解这份闷热似的。
而温妤的这句话更是仿佛往这样的热里又加了一把火,烧得整个房间都被不堪重负了般,温度急速上升。
而蒋禹赫所有的克制和理智,在这一刻也都全面溃败。
他俯身,靠温妤更近了些,多看一眼便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他实在等她太久了。
因为曾经的第一次强吻吓到了她,导致之后每一次自己情难自禁的时候都让着她,等着她。
终于,他得到了她的首肯。
吻落下来的时候,温妤轻哼一声,手抵在蒋禹赫胸前,闭着眼睛回应他的爱意。
男性淡淡的烟草味瞬间涌进口腔,温妤一点点允许着他气息的侵入,纠缠。
彼此的手慢慢寻到一起,又紧紧握住。
蒋禹赫喜欢十指紧扣的充实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体会那种拥有的真实感,而不是自己虚幻出的梦境。
这个吻来势汹汹,绵长又霸道。温妤心跳剧烈,紧张如鼓,却又平静坦然。
属于他们的这一刻,或许早在那个同样下雨的情人节就该发生。但他们虽然错过了那么多的时间,好在走到今天,误会也好,波折也好,总算不负最初的相遇。
或许,爱就是治愈彼此最好的良药。
室内安静无声,就在两人浓情万分的时候,一个电话生硬突然地打断了彼此的旖旎。
是温妤的手机响了。
她怔了下,马上推开蒋禹赫,“等会,我爸的电话。”
蒋禹赫皱了皱眉,虽然有些不耐,但还是忍住了。
温妤接起来:“爸?”
温易安:“妤妤,爸爸刚刚才听朋友说你今天在热搜上待了一天,你跟那个男明星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什么男朋友,什么票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出事怎么都不告诉爸爸?”
温妤安抚他:“没事爸,我真没事,就是一点误会,而且我已经——”
蒋禹赫忽然俯身下来。
紧跟着,她耳垂感受到一股润意。
他是在故意挑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温妤呆了,话戛然而止地卡在了喉咙里,甚至刚刚自己有没有从喉咙里溢出什么不该有的声音,她都不记得了。
她试图去推走他,可根本推不动,最尴尬的是那头的温易安还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欲言又止,不放心地又问:
“妤妤,你要是遇到了困难不要怕爸爸担心,你爸爸我是什么人,什么风浪没见过,爸爸连破产都扛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你有事别怕跟爸爸说,听到了吗?”
“喂?”
温易安说着说着听出了不对劲,“妤妤你在听吗?”
天知道温妤正在经历什么。
蒋禹赫故意在温妤耳旁耳鬓厮磨,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故意蛊惑,让她想喊不敢喊,想动又动不了。
一边跟爸爸打电话,一边被男朋友挑逗着。
温妤感觉自己呼吸都快不均匀了,她咬紧了唇,用尽最后的平静说:
“爸,我,我还有点事,明天再跟你说。”
说完就羞耻地挂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唇又被肆意汹涌地封住。
她难抑地呜咽了声,迅速被蒋禹赫带回通话前两人的状态。
亲昵相拥,彼此的感觉正到兴起之时,一通电话又突兀响起。
这次是蒋禹赫的手机。
他根本不想接,任由它一声声响着。
可对方却好像非要打通为止,已经打到第三次。
温妤再次去推他:“你接吧,万一有谁找你有急事。”
蒋禹赫在她颈后埋了会,无奈伸手摸出手机。
是柳正明。
蒋禹赫大概知道他打这通电话的原因了。
“禹赫呀,我是柳叔叔,是这样,上次我在江城给你介绍的那位小温,温妤姑娘你还记得吧?”
果然。
蒋禹赫垂眸看了温妤一眼,指尖随意绕进她的长发里摩挲着,“记得。”
他不慌不忙,语调平静,好像刚刚那个要把自己吻到窒息的人不是他。
还是那么禁欲,那么冷静自持。
温妤之所以撺掇蒋禹赫接电话,只为报复。
找准机会,她仰起身体,咬住男人的喉结,故意咬了两口才躺回去。
眼里轻佻又挑衅地对他笑着。
彼时,柳正明正在对蒋禹赫说:“老温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妤妤今天有什么新闻上了热搜,她一个年轻姑娘刚进娱乐圈工作没什么经验,你看看你那边能不能关照一下她?”
蒋禹赫盯着温妤看了两秒,意味深长对那边说:“好,我会好好关照她的。”
说完把手机丢到一旁,直接关了机。
电话那头,柳正明安慰温易安,“禹赫答应关照妤妤了,你放心,他既然开了这个口,肯定会帮忙。”
温易安点着头,可想了会还是不放心,拿手机开始订票,“我还是尽快过去一趟的好,我这个女儿报喜不报忧。”
-
房间里,得逞的温妤笑着问蒋禹赫,“谁的电话?你要关照谁呀?啊——”
话未说完,她被蒋禹赫攥住脚腕猛地拉近——
“你很喜欢挑衅我是吗。”
温妤眨了眨眼,暧昧反问:“那你被我挑衅到了吗。”
对视片刻,蒋禹赫开始解表带,气势逼人:“我现在告诉你答案。”
温妤:“……”
早知答案不会轻松,温妤却没想到会这么沉重。
她起初还笑着去躲,直到后来再也笑不出来,老老实实地为自己的挑衅付出着代价。
不知过去多久,凉意缓缓袭来,如同外面的雨坠入房间,室内的温度都连带着降了几分。
好在酒是烈的,精心浇灌着玫瑰,热烈而温暖。
雨滴落下的时候,每一处花瓣都被点缀了最迷情的颜色。
那片深黑色的立面镜星空顶,此刻亦像一段故事的记录者,无声无息,却暗涌流动。
昏暗的茫茫夜色,很快便染上了昳丽的颜色。
玫瑰被摘去了刺,层层叠叠的花瓣裹着花蜜绽放。
雨滴顺着玻璃流下来,渐渐地成了一条线,连成整片珠帘,模糊了画面。
温妤连着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还是不能适应地用手挡住了脸。
蒋禹赫停下,随她的角度看过去,好像明白了什么。
但他还是没有关灯的打算。
轻轻安抚着温妤的情绪,拭去她额角的薄汗,男人随手扯下她挂在床头的黑色丝袜,轻绕一圈,覆住她的眼睛。
透明的黑下面是被侵略到微微发红的唇。
蚀骨般的视觉冲击力。
蒋禹赫扣住温妤的手,仿佛在宣布着游戏的开始,在她耳边轻声诱哄:“闭上眼睛。”
温妤:“……”
不知是雨声太大,还是室内热气太浓重,玻璃窗上逐渐染上一层朦胧的雾色。
温妤的视线被完全遮住,人也好像沉没到了深海里,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卧室那一点柔黄的灯光,在黑色纱质的穿透下,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室外雨声如注,雨滴急切又激烈地敲打在透明玻璃上,不知过去了多久,这样的声音却又缓缓空旷遥远,彻底淹没在缱绻的夜色之中,消失不闻。
温妤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这半年多以来和蒋禹赫相识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停闪现,像电影般成幕播放,她抓紧了他,努力想让自己看清楚他的脸。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
那晚耀眼的闪光灯,现在就好像在自己眼前不断浮动。
“……你记不记得,有人给你——”
蒋禹赫不满地封住了她的唇,“别说话。”
浑浑噩噩,无穷无尽。
黎明时分,明亮喧嚣的世界最终燃烧为灰烬,在一片汹涌中回归寂静。
天已经快亮了,雨还在下,安静的室内旖旎未退,浓情仍在温存。
温妤疲惫地靠在蒋禹赫怀里,眼睛困得睁不开,只感觉人被轻轻放平并盖好被子后,才有沉沉的声音在耳边说:“睡吧。”
温妤根本没了反应。
她累到仿佛跑了一场漫长的马拉松,几乎是闭眼的瞬间,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只睡了几个小时,已经形成习惯的生物钟叫醒了她。
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贴在脸前的男人胸膛。
完全把她保护在怀里的姿势。
这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让刚睁开眼的温妤嘴角不自觉地漾出了笑意。
她想翻个身,身体却疲乏得好像散了架,不小心碰到小腿的时候,竟然传来一阵疼痛。
她嘶了声倒抽一口冷气,扬起身体去看,随即怔在那。
零零散散的证据。
全是蒋禹赫不做人的证据。
温妤看呆了,思绪混沌间,隐约想起昨晚爱与痛混合的矛盾感觉——
这个男人腿控实锤了。
意识逐渐回笼,更多的画面在温妤脑海里冒出。
他逼迫自己叫他,却不是名字。
一次次沉沦在那声哥哥里,他好像有为之失控的执念。
似乎这场“忍辱负重”的戏迟到越久,越浓烈,越是呈几何倍的爆发。
温妤闭着眼睛,压制住再次汹涌而上的燥意。
回忆的画面袭来,她才发现,原来比夜色还让她无法抵抗的,是蒋禹赫的声音。
她第一次从他身上听到这样的声音,充满了荷尔蒙的张力,性感到了极致。
也终于让温妤知道,蒋禹赫也会有不理智,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薄被下,她轻轻去寻男人的腰,抱住,依赖地钻到他怀里,想重温昨晚的拥抱。
男人的手很快回应着抱住了她,“不再睡会?”
温妤摇着头,“睡不着了。”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想问蒋禹赫一个问题,可每次到了嘴边又纠结要不要问出口。
想知道,又怕是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犹豫了很久,温妤最终还是问了——
“我之前,你还有别人吗。”
在认识蒋禹赫之前,温妤就听说了他很多和女明星的花边新闻,那时没感觉,所以不在意。
后来在一起了,也安慰自己只是新闻乱编造而已。
直到昨晚真切地被他爱过,才发现如果曾经有别的女人也得到过同样的爱……
温妤光是想都有些受不了。
原来女人的占有欲一点不比男人少。
甚至更甚。
“告诉我实话,别骗我。”她说。
蒋禹赫沉默了会,回她:“你指哪种。”
“昨晚我们发生的这种。”
“没有。”
“……”
温妤有些意外,但又瞬间释然。
他说没有,就一定没有。
温妤心满意足地抿了抿唇,正要攀上他的颈,忽然思绪一顿,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
昨晚发生的这种没有。
难道是……喜欢但没做过的有?
温妤当即睁大了眼,“你什么意思,你以前喜欢过别的女人?”
蒋禹赫看着温妤,思考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他不想骗她,更不屑欺骗,尤其是对喜欢的人。
事实上,在认识温妤之前,他的确对音乐会上的那个女人动过心。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一个味道,却莫名挑动了他的神经。
后来念念难忘,在心底渴望了很久。
像是一种执念,一直不断想要去找到她,直到后来认识了温妤,那种感觉才被慢慢冲淡,消失。
温妤彻底取代了她,却不能否认她曾经占据过自己的内心。
蒋禹赫承认:“在你之前,我的确对一个女人动过心。”
温妤:“……”
瞬间坐起来,长发凌乱披在背后,难以置信:“你有前女友?!”
蒋禹赫被动地看着她毫无遮挡的身体,眸色暗了暗,伸手把她按回床上,用薄被盖住。
“我只是单方面动心,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而且也已经过去很久。”
温妤委屈了:“你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你就喜欢她。”
又吃醋:“她是不是比我漂亮?”
蒋禹赫有些无奈,不想温妤继续纠结在这个话题里,耐心解释着:“这件事我完全可以不告诉你,但我告诉你了就说明我内心坦荡,你应该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温妤当然知道。
从不拖泥带水,藕断丝连的人。
工作上雷厉风行,游刃有余的人。
哦,现在还知道了。
在床上也丝毫不逊色床下的人。
她都快昏过去了。
温妤缩了缩身体,想了几分钟,谁还没有一个过去。
她又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
虽然很吃醋,但温妤还是接受了这件事,并感慨地说:“你有前女友,我有前男友,大家就算扯平了。”
蒋禹赫:“……”
算了,如果这么理解能让她觉得心理平衡,他也无谓去解释。
什么前女友。
他至今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不过是人海中的匆匆一瞥,惊艳了一瞬罢了。
又安静地抱了会,温妤问蒋禹赫:“你今天上不上班?”
蒋禹赫语调平静地回:“我十点半有个很重要的并购案会议要开。”
“……”
温妤疲乏地抬眸看他,心想折腾了一夜,他是怎么做到还能这样淡定去工作的?
眼看已经九点了,温妤只好松开蒋禹赫:“那你去吧,我也起来了。”
“我抱你去洗澡?”男人说。
温妤这会儿累得的确想站着不动有人帮她洗,可她也知道让蒋禹赫帮忙洗的可能后果。
尽管如此,她还是怀着一丝期待地问——“你会又要吗。”
蒋禹赫看着她,眼里意味不明。
他没有马上回答,温妤就懂了。
你不累吗?!
你待会不是要开很重要的会议吗?
温妤马上被刺激到了似的坐起来,随手捡起地上一件衣服裹住自己,坚强道:“我觉得我一个人也能行。”
蒋禹赫:“……”
早上九点,阳光已经初现天边。
温妤去洗澡,蒋禹赫也不想在床上继续躺着,去了客卫冲洗。
十分钟后洗完,他头发还湿着,随便裹了件浴袍出来,发现温妤还没洗完,便去客厅倒了杯水。
往常这个时候菲佣应该过来做好早餐了,蒋禹赫正疑惑今天人怎么还没来,门铃响了。
以为是佣人忘了密码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蒋禹赫没多想,一边喝着水一边走过去开了门。
门开,外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四目对视,对方也似乎怔了下,朝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手机上儿子发来的地址,确定没走错后试探道:“请问温妤住这里吗?”
蒋禹赫觉得面前的男人有点眼熟,他迅速在记忆里搜索,不过几秒,马上确定了身份。
而对方,似乎也后知后觉地认出了他。
双方几乎是异口同声——
“蒋总?”
“伯父?”
就在两个男人互相怔在那的时候,温妤裹着浴巾,赤脚从房里走出来,腿上的咬痕被水冲刷后更加娇艳。
她一边走一边带着几分嗔意地埋怨着:
“你下次能不能别咬我,就算咬也别咬腿好不好,夏天了我还怎么穿裙子见人。”
说完,人也走到了客厅,视线落过来寻找蒋禹赫的瞬间,一眼看到站在外面的男人。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温妤倏地呆在那,意识停滞了好几秒后仿佛才回过神,尖叫了一声跑回卧室。
剩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温易安:“……?”
蒋禹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