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你若是关心我的话,就把这绣品拿回去呗!”傅满满转头,看着傅刘氏笑得格外的单纯无害,只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开口,就成功的将傅刘氏的‘善意’给堵了回去。
面对这样态度的傅满满,她显然是意外的。
在她的印象里,傅满满一直都是个怯懦卑弱的性子,哪怕是傅周氏她们再如何过分,这丫头在傅家也从来都不曾反抗过。
傅刘氏印象里的她,就像是一个被揉搓熟了的面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根本就不懂得拒绝这两个字该怎么写。
可是现在,小姑娘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般,不光是她整个人的形态不再是之前在傅家时那样的蜡黄枯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的瘦弱模样,就连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这,仅仅只过去了两个多月而已!
难道就单单只是因为她嫁给了顾大郎,就能有这样几乎等于是脱胎换骨的变化?!
傅刘氏有些怀疑。
可即便是怀疑,有些事情她也改变不了。
就比如,眼前这个曾经在她看来连人都算不上的小丫头,如今已经敢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和她对着干了!
而这一点,甚至是她阿奶傅周氏亲自过来,也不敢做的!
不过现在却已经容不得傅刘氏再考虑太多。她已经被傅满满那一句话揭了那温情脉脉的假象,如今的她等于是直接被架在了火上烤,如果再不给些应对措施,她怕是这会儿之后就会再次沦为整个北山村的笑柄!
深吸一口气,傅刘氏的脸上勉强扭曲出了一丝笑意,她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有了应对之道,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傅满满,努力的想要与她看起来显得更为亲近一些:“哎哟,瞧瞧满丫头你这话说的!
这不是因为你心里想着给你干娘家解围嘛,若不是你那会儿自己又是提要接手,又是要按手印的,婶子我能点头答应把这废了的绣品二两银子卖给你?!
这可是你自己要护着你干娘家当冤大头的,可不是婶子我强逼着你出银子买的!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你这是被你夫君骂了吧?
也是你们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深浅,这过日子可不能由着性子来!护着你干娘家是没错,可也得量力而行!
这次的事儿,也是婶子这个当长辈的,给你的一点儿教训,你也别怪婶子,婶子啊,也是为了你好!”
傅刘氏一番话说得是又快又急,根本就没有给傅满满反应的空间,便已经私自给她定下了一连串的罪名,只把她形容成了一个护着吃里扒外,无脑被人哄着胡乱花自己夫君钱的二傻子。
迎着周围人那或嘲讽,或嫌弃,或鄙夷的目光,傅满满依旧没有流露出半分惊慌失措的态度,她看着傅刘氏的目光依旧平和无波,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一般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奈的叹道:“婶子,您可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块绣品,是您家玉娇姐姐在我嫂嫂家弄坏的。这一点,当时在我干娘家的人可都是看到了的;而且,当时方绣娘人还没走,就在我嫂嫂房里坐着呢!
我也是想着您是长辈,又与我干娘平日里有些往来,事情一直横在哪里不处理也不是个事儿,这才想着出面来,给您解个围。
您不识好人心也就算了,还在这里败坏我的名声,实在是让人心寒至极!”
傅满满说话间已经委屈的红了眼眶,看着傅刘氏就像是被饿狼欺负了的娇兔子,一番含嗔带怨的控诉,顷刻间就把众人被傅刘氏带跑偏的想法,又给带正了过来。
是啊,这明明就是那傅玉娇弄坏了人家的绣品!
关人罗家什么事情?!
明明是傅满满出面帮了她傅刘氏母女的忙,这傅刘氏不感恩也就罢了,还在这里对着一个小姑娘阴阳怪气,实在是太难看了!
傅刘氏被傅满满这一番做派气了个仰倒。
也越是如此,她越是不甘心的想要在这当口扯着傅满满,让她出个大丑来报这一连串被她打脸的仇!
所以也顾不得要脸不要脸了,她索性直接就伸出手拽住想要走人的傅满满,舔着脸道:“好好好,那婶子我是该谢谢满丫头你的帮忙,不过婶子这不也是担心你白白吃了亏嘛,就想问问,这绣品你买了到底打算怎么处置啊?!”
“自然是看看能不能修复呀!”傅满满侧首,不着痕迹的从傅刘氏的控制下将自己的手臂扯了出来,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总之,如今那二两银子都给您了,我无论对这幅绣品做什么,都不会再回头找您麻烦的!您不用这么担心。”
“瞧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傅刘氏脸上的表情差点儿崩裂,她干笑着呵呵了两声,才又继续不死心的开口问道:“你,真能修好?”
“这种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傅满满继续高高的举着胡萝卜,引诱着面前的这头蠢驴一步步的按着她的想法往坑里跳。
“没准儿,我能修复得比以前没破的时候更好看,被城里的绣坊看上,赚上一大笔呢?!”
原本都觉得今天自己个儿的目的肯定要落空的傅刘氏一听傅满满的这番话,一下子就又来了精神。别人不知道,可她却是明白的。
她几乎跑遍了城里的灵绣阁和锦衣轩两大绣坊,还有那些口口相传的,有名的绣娘那里,得到的结果不是不可能修复,就是修复耗费银子不说,就算是修好了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模一样,那还是一幅残次品,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所以,这会儿听到傅满满这异想天开的想法,傅刘氏在差点儿笑出声的同时,也知道她一直苦苦等着的机会,终于来了!
她凑近傅满满两步,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开口劝道:“满丫头啊,听婶子一句劝,你还是别胡来的好!
这绣品如今只是破了一点儿,你不在意放在屋里挂着还能是个摆设;若是你胡乱折腾一番,那这二两银子,可就真的是打了水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