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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九一进门就成为众人的焦点,璀璨明亮的灯光下,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都向这边投来若有似无的视线。
“那个俊俏的年轻人是谁?看起来很面生。”
“他是跟着沈老一起来的,难道是亲戚?”
“听说沈家最近请来一位鉴宝大师,有一眼辨真伪的本事,难道是这位?”
“我可不信什么一眼辨真伪,只不过是一次偶然罢了,还能次次都准?”
“长得像电影明星似的。”
……
狐九穿着一套合体的黑色西装,衣领上扣着一枚蓝宝石胸针,细碎的黑发用发胶固定在头上,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澈如寒水的双眼,气质清冷又耀眼。
令人忍不住靠近,又唯恐被灼伤。
沈乐贤笑呵呵的:“每次听云出席这种场合都会被大家盯着看,你比他更受欢迎。”
狐九早就习惯被人注目,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目光,无论好的还是坏的。
沈乐贤带狐九认识了一些人,都是胡先生的画迷,听着他们一本正经的吹自己彩虹屁,狐九心情大好,大方地分享了些“胡先生”的私人事迹,以及市面上哪类画都是假的,因为他就没画过。
大家听的津津有味,有人提出质疑:“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吧?怎么连胡先生喜欢吃什么,作画时要听小曲喝美酒都明明白白的?”
像趴在人家墙根底下偷听过似的……
大家都投来疑惑的眼神。
狐九懒散地倚在桌边:“信不信随便啊。”
有人走来,拿着一幅画:“你看我这幅是真是假?”
这人是沈乐贤的老友,微信名称金色枫叶。他手里有很多胡先生的作品,有真有假,今天特意都拿来想验一验狐九的双眼。
是不是真能“一眼辨真伪”?
狐九瞥了一眼:“假的。”没画过。
金色枫叶一愣,又拿出一副:“这一幅呢?”
“假的。”
“这幅呢?”
“也是假的,怎么都是假的,你喜欢收藏假画吗?”
金色枫叶面上一窘,不是他喜欢收藏假画,而是这些年被坑的次数太多罢辽。
“老金,一个毛头小子的话不能当真。”
“是啊,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老金忙摆手:“不用,这位先生说的对,都是假画。”
老金长叹一口气:“先生真是火眼金睛,我要是有您这双好眼睛,也不会被骗这么多次。”
紧接着又来许多人来找狐九鉴宝,不光是胡先生的画作,还有其他古董,真真假假没一样能逃过狐九的双眼。
他好歹是只活了上万年的凶兽,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看向狐九的目光多了几分羡慕和钦佩。
最厉害的鉴定师也要仔仔细细研究几个小时才能给出答案,他却只看一眼,这还是眼睛吗?分明就是验钞机啊!
“老沈,你从哪找来的人才?能不能借我几天,过阵子我要去国外买件……”老金凑上来小声商量。
沈乐贤剜了他一眼,语气相当自豪:“你当大师是什么?说借就借?”
“我直接问大师去,看把你嘚瑟的。”
“大师,扫个二维码呗。”
“还有我!”
……
会场的另一侧,秦晋正端着酒杯与某位年轻人交谈,两人说说笑笑。
“顾安还生你气呢?”
“是啊,我真不知道那副画是赝品,哎,不知该怎么赔罪才好。”
“那还不简单,买幅真的给他不就好啦!”
秦晋心想哪有这么简单?顾安是缺那一幅画吗,他缺的是丢掉的面子。
秦晋无奈地耸肩,转头打量会场来来往往的客人,寻找能够攀谈的对象。
今天这场聚会含金量极高,到场的无一不是商业巨佬,稍微动脚商界都要抖三抖,就像沈乐贤老爷子,年轻时何等风光,只不过现在退下来而已,但手上仍掌握着无数资源和人脉,是无数年轻人心中偶像。
秦晋虽然也是公司总裁,有几分小名气,但在这些人面前就如同蚂蚁和大象,塑料模型和劳斯莱斯,浮云尘埃般的存在。他好不容易搞到一张入场券,来前在心中彩排无数次,下定决心一定要多认识几位大佬,如果能谈下几单生意就更好了。
公司最近不景气,自从上次热搜事件后股票一直没有回升,前些天公司商品又出了质量问题,被上百个客户投诉,甚至闹上了新闻……董事会的人接二连三打电话指责,还有人在背地里耍阴招,可以说是外忧内患。
他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一天比一天憔悴。
至于纪雅玫,自从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后,已经好久没有联络。
纪雅玫似乎在故意赌气,每天都要发些阴阳怪气的朋友圈,十分矫情,秦晋都想拉黑她了。
他是商人,赚钱才是第一位,生意场上顺风顺水时他愿意花时间与情.人风花雪月,现在公司出现问题,烦心事一大堆,他每天焦头烂额,哪有心情去哄人?赶紧哪凉快上哪呆着去吧。
希望纪雅玫早点想明白这个道理,不然……秦晋冷笑,a市美丽的鲜花数不胜数,朵朵娇艳,不差她那一朵。
忽然,秦晋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清久?秦晋惊讶。
更惊讶的还在后面,他看见白清久被一群大佬围在中央,正在互相交换联系方式。
什么情况?
秦晋走上前,面上的惊讶还未完全褪下:“你……怎么在这?”
狐九蹙眉,如看见了什么倒胃口的东西一般,转身离开。
秦晋却不肯放过,挡在他面前:“清久,我们谈谈好吗?这些日子我天天失眠,总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那几年,那时候真的很快乐,虽然贫穷,但没有现在这些烦恼,你每天给我做早餐,陪我等公交……”
狐九不耐烦地打断:“我没心情听你忆苦思甜追忆似水年华,想矫情去发朋友圈,多的是人给你点赞。”
秦晋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可能是被狐九骂的次数太多,抗击打能力显著增加,这次他竟不觉得生气。
“清久,虽然我们分手了,但真没必要把彼此当成仇人。我们就像普通朋友一天聊聊天,吃吃饭,不是很好吗?”
狐九眯了眯眼,冷然一笑:“世界上怎么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人?和我做朋友,你配吗?”
秦晋锲而不舍:“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我到底多大的罪过,值得你这样记恨我?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你难道不能理解吗?”
狐九目光冰冷:“秦晋,不要侮辱男人这个词,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这么恶心。你会犯错恰恰因为你不是男人,毫无担当没有责任心,你只是一个忘恩负义,吃锅望盆的狗东西而已。”
“你随便骂,我不生气,但有件事你必须告诉我,你与沈家什么关系?和宋莲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刚才你和金总他们在说什么?你们很熟吗?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狐九一听就笑了:“怎么,想让我帮你介绍一下?”
用脚思考也知道,秦晋想利用他拓展人脉关系,甚至与沈家合作,进而得到诸多利益,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可惜他不是傻子。
秦晋面上一喜:“我就知道你没那么狠心……”
狐九打断他,懒懒地牵起嘴角:“想利用我?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
贪婪、虚伪、自负、永远不懂珍惜,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得不到的就是白月光,得到了便弃如敝履,满心满眼都是利益得失,巴不得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是自己的,可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狐九面含讽刺,笑容昙花一现竟是极美,秦晋心猛然一颤。
“清久……”
狐九冷冷盯着他:“不许再靠近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出生。”
秦晋吓了一跳,忽地有种坠入冰水中的窒息感,手悬在半空中不敢落下。
与此同时,沈乐贤忽然走来,左右打量了一番问狐九:“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吗?”
秦晋被狐九的杀意吓愣,还没回过神,狐九漫不经心道:“一个无聊的人罢了。”
沈乐贤是个人精,一眼便看出猫腻却不点破:“既然是无聊的人,那便不需要浪费时间。拍卖已经开始,咱们去瞅瞅?”
狐九和沈乐贤一前一后离开,留秦晋一人在原地发呆,过了一会那位与秦晋交换名片的年轻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认识沈乐贤?”
秦晋倏地回神,语气茫然:“啊?”
那人羡慕道:“沈乐贤啊!沈家的老爷子,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老前辈,是我的偶像啊。”
秦晋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懊恼,他刚才怎么就发呆了呢?
多好的机会啊!
那人又道:“看见沈乐贤身旁的青年吗?那位是沈家最近的红人,不知道有什么神通,沈家人恨不得将他捧上天,当成祖宗似的供着。”
秦晋跳楼的心都有了,早知道白清久与沈家关系好,他绝不会把两人关系搞的这么僵!
秦晋的双眼黏在白清久身上,再一次惊叹对方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白清久实在太耀眼,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异常迷人,无论走到哪都是焦点。
即便纪雅玫也在这,也无法夺走属于白清久的半分关注。
心忽然特别乱,秦晋远远望着白清久,一丝后悔的情绪缓慢爬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