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1 / 1)

萧珩揉着顾穗儿的头发,无奈地道:“你可真笨。”

顾穗儿一听,知道他是不恼自己了的,干脆把身子往他怀里一瘫,软软地蹭上去,又用雪藕一般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软腻腻地磨蹭着说:“我怎么笨了……我才不笨呢!”

她如今一时忍着,也算是为了将来着想。

她可是当皇后的人,既然要当皇后,那就得当个人人夸赞真正能够母仪天下的皇后,可不能被人家说,也就是仗着肚子争气生了个阿宸,这才勉强捞到一个皇后的位置。

萧珩盯着怀里柔媚粉嫩的女子,原本清冷的眸子逐渐带了暖意,仿若冰寒中的一点篝火,开始时只是小小的火苗,之后逐渐变大,变热,最后那热度仿佛能够把怀里的顾穗儿融化。

顾穗儿自然感觉到了。

她手底下的胸膛,开始时是稳重规律的起伏,后来便逐渐剧烈起来。

闭上眼睛,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一如往日亲密时那般快速有力。

“当然笨。”沙哑的声音就在耳边,烫人的气息喷薄在薄而敏的耳朵边沿,带来阵阵说不出的麻感,她听到萧珩这么说:“别人让你去学规矩你就去学规矩?明明自己都已经病了,还要硬撑着去学规矩?学了规矩你要摆给谁看?”

顾穗儿眨眨眼道:“摆给你看啊。”

萧珩的手探着到了她腰上,掐住那里,轻轻拧了下。

顾穗儿低叫一声:“啊——”

萧珩不吭声,唇微微抿起。

顾穗儿委屈,眼里含着泪花,轻轻捶打他:“你干嘛啊,干嘛打我!”

萧珩挑眉,淡淡地反问:“你要给我摆一堆规矩?”

在床下摆,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只要她喜欢,任凭她去就是了,结果到了床上,她竟然还要来个三叩九跪摆规矩?

顾穗儿一怔,想想这事儿,好像是有点不太对劲。

这叫什么礼仪啊?

她理亏,拧眉道:“那,那人家礼仪嬷嬷就是这么教的,我身为皇后,我当然得学着点,总不能说当个什么都不懂的皇后,徒徒惹人笑话。”

萧珩抬起手,又要开始拧。

顾穗儿赶紧扭着身子躲,口中连忙求饶:“别,别拧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萧珩挑眉:“你怎么错了?”

她怎么错了?她哪知道她怎么错了啊!

她无奈地瞪大眼睛,心里想啊想的,最后终于想到了:“你说我怎么错了,我就是怎么错了!”

萧珩看她这拧着眉头的小样子,终于眸中露出些许笑意,低下头来,怜惜地亲了亲她的脸颊,声音也放软了些:“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许犯了。”

顾穗儿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嗯……知道了。”

萧珩搂着她,又道:“今晚我把西风园砸了,明日我会去向皇太后说一下。”

他略一停顿,淡声道:“我的皇后要讲究什么规矩,由我来订,我不要你学的规矩,不许学。”

到了第二日,萧珩早朝还没回来,就见那昔日教了顾穗儿的礼仪嬷嬷过来,诚惶诚恐地跪在那里求顾穗儿恕罪。

“我等不过是奉命行事,要教皇后娘娘礼仪,并无不敬之意,求皇后娘娘恕罪!求皇后娘娘息怒!”

说着间,一个响头一个响头地磕,那样子,仿佛不磕头的话顾穗儿会要了她的命。

顾穗儿知道这个嬷嬷对自己刻意严厉了,但是她倒是没在意,左右自己仪态确实长进了不少,以后遇到个场面事儿,也能摆出个皇后的气势,这就比什么都强。

至于这么一个嬷嬷,也只是一个嬷嬷而已。

“起来吧。”她想起这个礼仪嬷嬷教过自己的话,当下径自看着手中的账册,连眼皮都没抬下,这么淡淡地道。

桂枝恰好从旁伺候着的,看到顾穗儿这个样子,不免有些意外。

如今顾穗儿这气势,端的是一个凤仪端庄的皇后娘娘了,不带半点水分的。

那嬷嬷听得这声调,再偷偷地看顾穗儿的那气势,也是暗暗一惊,之前的时候她因为是借着皇太后的命令,确实有心要整治下她的,是以刻意严厉,并故意拿捏了的。

如今……如今这皇后,好大的威风啊!

顾穗儿虽然并没有看那嬷嬷,但是也感觉到那嬷嬷抬头看自己了,当下想起了嬷嬷之前教自己的宫规,便又道:“嬷嬷,如今这是在本宫的万怡宫,你是嬷嬷,本宫是皇后,身为一个嬷嬷你来拜见本宫,要有哪些规矩,嬷嬷还记得吗?”

那嬷嬷听得,倒抽一口凉气,想着自己刚才偷偷地看皇后,确实是犯了宫规的!

只是,只是这皇后也是她一手教的,如今怎么反过来对付自己?

顾穗儿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她知道这个礼仪嬷嬷教是教了自己,但因为奉了皇太后的命令,特意给自己穿小鞋拿捏自己的。

她一个皇后,被个嬷嬷拿捏过,以后说不得别人小看自己。

或许这也是萧珩对此不喜的原因?

所以她就灵机一动,趁着这个嬷嬷过来,她也好生拿捏她一番。

这嬷嬷到底是个混久了的,一看这形势不对,连忙跪在地上继续砰砰砰地磕头:“娘娘恕罪,娘娘饶了老奴吧,老奴确实犯了宫规,娘娘,是老奴错了!”

顾穗儿倒是也没真心想为难她,给她下下面子得了,当下又端着皇后的威风,随意教训了两句,把这老嬷嬷吓得屁滚尿流,只差跪在那里大哭不止了。

吓唬够了,也就把她赶出去了。

桂枝见那嬷嬷出去四下无人,掩唇笑道:“娘娘,你这可真是越来越有个皇后的样子了!这一招实在是用的好!”

顾穗儿也颇有些小得意,笑道:“我想起以前皇上读兵书,有个什么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这个应该就是了!她教了我规矩,那我也要请她讲究下规矩。”

至于那位嬷嬷,听说出去后被人发现,吓得裤子都湿了,一时之间颜面扫地。虽说顾穗儿并没罚她,可是人人都知这礼仪嬷嬷惹了皇后不喜,任凭她再老资格,从此后也是人人远着,并不敢亲近,从此这嬷嬷自然是备受冷落。

撇开这位嬷嬷不提,这次皇上亲自带人砸了西风园,可是把皇太后的面子给下了。

皇太后自然不悦,在慈孝宫中大发雷霆,打骂丫鬟,指桑骂槐。

这事传出来,顾穗儿有些担心,怕为此让萧珩被群臣上谏,谁知道萧珩却让她不必理会,他自然会处置。

顾穗儿见了,也就听从。

而萧珩这边,下朝后,并没有回来万怡宫,而是直接去了皇太后所住的慈孝宫,先是向皇后请了安,之后提起来这学礼仪的事。

太后刚刚处罚了那犯她霉头的,却依然不解气。要知道为了皇上最后竟然把皇位给了萧珩的事,她一直憋着一口气,只是不好发作罢了。如今借着这事,正好是能给萧珩一个难堪。

如今见萧珩过来请安,少不得冷言冷语几句嘲讽挖苦,甚至提起先帝驾崩,她这遗孀留在世上也没意思,倒是不如随着先帝去了。

萧珩一脸漠然。

萧珩是全然不在意的,言语间滴水不漏,神态间恭敬尊礼,仿佛完全没听到她那些指桑骂槐的话。

太后更加气恼,只是眼前这是天下九五之尊,又对自己处处恭敬,想挑毛病都难,只能是生生憋得脸都变色了。

萧珩才不管这些。

皇太后于他,就算不是仇人,也算不上有任何的情分,必要的礼节该有的孝敬他会做,但也只是如此了。

要他敬着她让着她,不可能,要他受她摆布,那更是想休想。

当下径自回去了万怡宫,一进门,就见顾穗儿正搂着阿宛在那里玩儿,玩的却是一套用黄蜡铸成的小玩意儿,有鸂鶒,龟鱼,有鸳鸯,有凫雁,旁边还有小板,放了土,上面陈设有小茅屋花木,并田舍家人等。

阿宛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小玩意儿,欢快地拿过来个鸳鸯在手里把玩。

顾穗儿昨夜和萧珩在榻上好一番撒娇卖乖的,才央了这闹脾气的帝王不再生气,最后少不得夫妻一番温存缠绵。

也不知道是不是缠绵中太过激烈出了些汗,今日起身竟觉得神清气爽,是以训了礼仪嬷嬷后,竟然有精神陪着阿宛在这里玩耍。

“今日从库房里找出来的,我看这一套小玩意儿惟妙惟肖的,阿宛喜欢,便陪着她玩一会。”

萧珩走过去,撩起袍子,也陪着坐在那波斯地毯上,又抱过来小阿宛,教着她去认识这些小玩意儿。

“这一套用黄蜡做成的,叫水上浮,还有这个小板上的农舍叫谷板,这用玉雕刻成的花样叫花玉。”

阿宛看到自己爹来了,高兴得也不愿意玩儿那玩具了,小小软软的身子扑到了萧珩怀里:“爹,爹!”

她才三岁,还没太习惯叫父皇。

顾穗儿本待要提醒的,却被萧珩制止了:“叫什么不一样,现在还小,长大了自然就懂。”

顾穗儿见此,也就不说什么了。

正玩着,外面宫女进来禀报,说是太子过来了。

很快就见阿宸兴奋地冲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鸟笼子,口中道:“阿宛,阿宛,看这个,这个好玩儿!”

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萧珩竟然在。

他马上脸色变了,赶紧把那鸟笼子扔一边,然后规规矩矩地上前拜见:“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

已经六岁的他,做起什么来都有模有样的,如今这一拜见,那姿态简直是比上朝的大臣都规矩。

萧珩因这几日忙着,倒是一直不曾问过阿宸的功课,如今见他这么冲进来,又提着个什么鸟笼子的,当下已经是有些不悦。

“阿宸,那是什么?”

萧珩抱着阿宛,起身,淡声问道。

阿宸连忙赔笑,一边赔笑一边挪动了位置,想用自己的小身体挡住那鸟笼子:“回禀父皇,那是孩儿特意送给阿宛的,是阿宛最喜欢玩儿的!”

萧珩自然是不信的,低头宠爱地望着自己乖巧白净的小女儿阿宛:“阿宛,是吗?你喜欢那个?”

阿宛疑惑地看过去,只见地上一只鸟笼子,鸟笼子里面有一只奇怪的鸟儿在蹦跶,还有弯弯的嘴儿。

她看了一会儿,摇头:“不喜欢。”

一点都不可爱,长得这么傻一只鸟,她为什么要喜欢呢。

阿宸见了,急得满头大汗,连忙对着妹妹拼命地挤眼睛。

阿宛老实地歪脑袋:“哥哥你眼睛怎么了?”

阿宸:“……”

萧珩从旁淡定地看着自己这儿子。

他就知道,几天不打,上房揭瓦。

阿宸就这么被萧珩拎出去,教训了一番。

阿宸是不服气的:“我勤读书,哪点不好?我这种天资聪颖的小孩,就是玩玩鸟笼子怎么了?”

萧珩冷笑:“那我考考你,若你能都答出来,那你尽管玩。”

阿宸听了,顿时来劲:“好,你考吧!”

萧珩这两日抽时间已经召见了太子太傅,知道《千字文》《孝经》《大学》《中庸》早已经熟了的,如今在读《论语》《孟子》两篇,他便随意抽了《孟子》中的一句“舜发于畎亩之中”问下一句。

阿宸对答如流:“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

萧珩听着阿宸一股脑背完了,便又问起其中含义,阿宸眨眨眼睛,都不带动脑子的,直接把这篇的意思说了个明明白白。

萧珩垂眸,想着自己这儿子天资聪颖,背书自然不在话下,便又让他开始写字。

旁边太监准备了笔墨纸砚,阿宸抬手写字。

萧珩看过去时,只见他虽然因年纪小,用笔时的腕力还不够,但却写已经是写得有模有样,且隐隐有飘若浮云,矫若惊龙之势。

萧珩待儿子写完后,拿起来仔细观摩,心中也是暗暗吃惊。

他并不知道阿宸如此长进。

“父皇,我已经把我该学的都学会了,太傅所布置的课业,我从未偷懒,全都已经完成,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在空闲时间去轻松一下?难道我非要一直呆在书房里读书吗?我才六岁,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如果学得快慢与否,我都要闷在书房读书,那我干脆就消极怠工慢慢学好了。”

萧珩听着这话,也有些道理,脸色稍缓,不过还是道:“可以,以后只要你完成太傅所布置的课业,是可以随你自己玩耍,不过你也要记住,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你虽天资过人,却也不可太多懈怠。”

阿宸见自己父皇终于松口了,喜上眉梢:“好,我知道的!”

萧珩淡道:“嗯,先陪你妹妹去玩吧。”

阿宸连连点头:“是,父皇!”

萧珩看着自己那乐颠颠跑出去的儿子,吩咐身边太监:“请太子太傅。”

待到太子太傅过来后,他把太子太傅给安排的各样课程全都过了一遍,最后道:“这课业太慢,太松。”

太子太傅一愣:“这还慢?”

这已经比寻常孩子的进度要快三倍了!

萧珩扫了一眼太子太傅。

太子太傅忙道:“皇上的意思是?”

萧珩:“课业加倍。”

萧珩把西风园砸了后,顾穗儿一下子轻松了,也是赶巧了,恰好这个时候那安嬷嬷从乡下回来了。

顾穗儿一听,大喜,连忙让她进宫来。

当初离开燕京城的时候,因安嬷嬷年纪到底大了,不适合这般长途跋涉,再说她离开的匆忙,带的底下人自然是精简了的。是以当初随着她的只是桂枝而已,连诸葛管家都没跟着,安嬷嬷也留在了燕京城。

后来她在边疆怀了阿宛,因支撑不下,萧珩心疼她,才命诸葛管家过去了。

但是安嬷嬷因病了,没能跟着过去,便被安置在乡下了。

本来之前说着回来燕京城,便把安嬷嬷接回来,但是回来后便是先帝驾崩,萧珩登基,封后大典,祭天,哪里有心思想起这个?

倒是诸葛管家,惦记着把安嬷嬷请来了。

安嬷嬷进来拜见的时候,一看到顾穗儿,就噗通跪在那里哭起来:“娘娘,娘娘,这好几个年头了,可算是又重新见到娘娘了!娘娘,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说着间,想起来什么,慌忙擦掉了眼泪,却是按照规矩给顾穗儿行礼:“老奴参见皇后娘娘,给娘娘磕头了。”

顾穗儿连忙让她平身,之后又赐了座位,让她坐下。

安嬷嬷开始时不坐的,后来才勉强坐了半边。

“娘娘,整整四年多啊,老奴日夜想夜也想,可算是重新见着你了!老奴还想着,娘娘该不会是把我给忘了吧!”安嬷嬷说着这话,都忍不住掉了眼泪。

顾穗儿这几年,先是离开燕京城远赴边疆,之后见识了不知道多少以前从未想过的遭遇,那些昔日在睿定侯府的日子,都已经觉得遥远得淡漠了。

如今回来,重新见到了这往日总是陪在自己身边的安嬷嬷,心里也是感慨万分,又觉愧疚。

“这几年,安嬷嬷你过得可好?”

“好,挺好的,当时诸葛老头子离开燕京城,我说我不想一个人留在皇子府里,他就把我送到乡下,给我留了丫鬟仆妇,还有一个大园子,其实我这日子过得舒坦,就是想你们!我也时不时打听,问人家燕京城里的五皇子和五皇子妃回来了吗?结果人家都说没回来,我那提心吊胆啊!”

顾穗儿听着这话,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那几年在边疆,不是说今天要打仗了,就是明日粮食又困乏了,好不容易过个安稳日子,我又生了阿宛,就没个消停时候,诸葛先生也跟着受累。如今可算是回来燕京城,殿下也得登大宝,从此后嬷嬷你就留在宫里,等着享福吧。”

当下她连忙让人把阿宸叫过来,给安嬷嬷见了,又抱过来阿宛给她看。

安嬷嬷是她从那乡下地方离开后面对这个陌生繁华规矩森严的燕京城时身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即使今日她已经为皇后之尊,在心里也是把安嬷嬷当亲人看待的。

阿宸见了安嬷嬷,还是记得的,眨眨眼睛,响亮地叫道:“嬷嬷!”

安嬷嬷本以为阿宸肯定是不记得她了,如今听得阿宸叫自己这一声,眼泪没忍住,哭着过去抱住了阿宸。

哭了一会儿后,总算是止住了,又去看阿宛,自是喜欢得要命。

一时桂枝还有昔日几个丫鬟也都过来了,纷纷见了安嬷嬷,彼此几年不见,简直是恍如隔世,都不免落了眼泪。

待到萧珩下了早朝回来后,顾穗儿把这事儿和萧珩商量了下。

萧珩不在意地道:“后宫的事,都由你做主,你自去处置就是了。”

顾穗儿一听,喜道:“那我就把安嬷嬷继续留在身边了,她到底是以前的老人儿,用着放心。”

如今当了皇后,真是处处小心谨慎,不能落人口舌,安嬷嬷是一心为自己着想的,看着身子也硬朗,自是能帮自己许多。

而安嬷嬷留下后,她发现她性子倒是变了许多,比以前沉稳了,不像以前咋咋呼呼的了。

就连桂枝都感慨说:“安嬷嬷在乡下住了几年,修身养性,话少了,办事更麻利了!”

顾穗儿点头:“是,性子变了,难得沉稳了。不过其实说起来,这几年,我们都变了。”

桂枝听得这话,不由怔了下,之后便笑了。

“在边疆那几年,也是磨炼人。”

她突然记得,当初那个还不是皇后娘娘的傻傻的顾穗儿,那时候她还只是个三少爷的侍妾。

一去经年,昔日的妾室如今成了那母仪天下的皇后。

此时的顾穗儿,早已经没有了半点昔年那个忐忑不安地望着周围人时的胆怯,经了这几年的沉淀,她的眼神坦然明亮,唇边带着一丝浅淡温和的笑意,端庄地坐在那里,香暖柔软,却又仪态万方。

桂枝想起皇上对她的宠爱,不免暗暗感叹,也不知道是皇上的处处宠爱滋润了这好命的女人,还是女人天生好命,才让已经登上九五之尊宝尊的夫君依然宠爱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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