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火炬光下,两个人影拉着一辆有罩棚的平板车缓缓前行。“呼...呼,真累呀,等我领到工资,我一定要去酒吧里整点好酒,听说老杰克从一个坦奢商队那搞到了不少东西,过几天一定要去整点酒喝!”
两人之中的矮个子中年人说。另一个年轻人听见了,似乎有点不屑:“呵,一有酒喝你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你不觉得应该为自己的前途努力一下吗?不然,你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去酒吧整点酒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缓缓的前进着。随着他们的行进,火光在地面上照出了一个大坑。“好了,到地方了,你去卸货,我把车子固定住。”
中年人对年轻人说:“这一趟运输可是加了价的,抓紧时间办事,搞定以后我请你喝点酒去。”
“好嘛,又想拉我下水。要是再被我妈发现我喝酒,咱俩怕是得遭殃。”
“哼,那臭婆娘!”
“得了吧,爸,她毕竟也是为了我们好。”
“别说了,快点干活!”
年轻人摇摇头,不再和自己的父亲争执。他走到平板车后,打开罩棚,一阵恶臭扑面而来:棚子下,是几具歪七扭八地叠在一起的尸体,以及几根不知道从哪来的白色骨头。年轻人强忍着恶心,扛起了其中一具尸体,放在地上。“呕~”一声干呕,年轻人的屁股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脚“你个小B崽子,把那玩意扛走!”
老父亲亲切的话语落入了他的耳朵:“老子还在呢,你想谋杀亲父是吧!”
年轻人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把尸体扛到了大坑旁边。他回头,看见了老父亲正扛着另一具尸体。“愣着干啥呢?扔进去!”
年轻人将尸体扔进了大坑,顺便往里面瞟了一眼,这一眼所见,让他遍体生寒:在坑里的,是无数具白花花的尸体,有男有女,有胖有瘦;有的丢了只手;有的丢了个头;还有肚子被剖开,肠子流的满坑都是的......这些尸体全都还算新鲜,被鲜血糊在一起,就像一张用料诡异的大饼。更有几具尸体甚至还没有完全僵硬,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起来。一句话形容就是-----人间炼狱。“你看你马呢!”
后脑勺被狠狠一拍,身体僵硬的少年被这一下惊的跳了起来,差点滑进大坑。“爸!”
“害,你小子。别去看这种人间炼狱,看久了,魂都会被勾走的!”
中年人所言非虚,这个世界最初的死灵种,就是汲取了其他尸体的血气和怨气,从尸山血海里诞生的。年轻人打了个冷战,缩头缩脚的走回了平板车,看向他的下一个目标-----一具年纪和他相仿的青年尸体。他盯着尸体,不知为何,他感觉这具尸体还活着,苍白的脸颊好像下一秒就会红润起来;那张着瘆人角度的嘴巴,好像马上就会吐出一句“你瞅啥?”
他打了个哆嗦,把尸体扛在肩膀上向尸坑走去。看不见那张脸,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当他走到一半时,一种莫名的心悸涌上了他的大脑,那直冲天灵盖的寒意让他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个哆嗦。迈着小碎步,走到尸坑旁,他手臂用力,将尸体抛了出去-----在那尸体头朝下飞出去时,年轻人清楚的看到了那睁开的,金色的双眼正紧紧地盯着他。“啊-----!”
中年人被这声尖叫吓了一大跳,狠狠的瞪着眼前连滚带爬往回跑的儿子,大骂道:“梅拉在上!你个小兔崽子鬼叫什么!”
“鬼...鬼,爸...鬼啊......!”
年轻人已经被吓的有点恍惚,话都说不清楚了。“鬼个屁,老子干了几年的收尸人了,就没见过鬼。你是出幻觉了吧!”
“鬼...那眼睛......”啪!中年人狠狠的在年轻人脸上抽了一巴掌,把他打懵了,不过效果卓群,年轻人马上安静了下来。“你小子胆子这么小,是谁给你的勇气加入这一行的!你老妈吗!”
中年人抬手准备再打一巴掌,但最后还是摇摇头,放下了:“第一次就被吓成这样,还是改行吧,不晚的。”
说着,把还在懵逼的儿子安置好,他又扛起了另一具尸体。“啊...好痛,那老哥为啥要把我扔下来啊!”
尸坑内回荡着呻 吟,那具把年轻人吓得半死的“尸体”缓缓坐了起来,揉着自己先着地的背部:“我的背,我的背啊......”在原地坐了许久,外面的黑暗已经渐渐和光明开始了博弈,古烬的背部的疼痛感终于是不再影响他的行动。他站了起来,环顾着周围人间炼狱般的场景:“这大场面,幸好我游戏玩的多......”咕哝着本地人听不懂的话语,古烬开始寻找出口。这是一个坑,自然不存在爬出去以外的路线,但是......古烬抬头看着那离他有将近10米的洞口,陷入了沉思。“刺客信条?不行,洞壁太平整了,根本没有落脚处;过当防卫?我上哪找抓钩去;虐杀原...那都不是人了......”搜刮了一番脑海里的存货,古烬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我的世界跳搭大法。这跳搭自然不是跳一下搭一块方块,毕竟牛顿老爷子的棺材板在这一方世界还是安全的。古烬的方案是:搜集洞穴一侧的尸体,铺在另一侧,搭成一个坡度尽量小的斜坡,然后爬出去。幻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这听起来可行性极高的方案实际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首先,踩在软软的尸体上,脚下使的力经常被卸掉一部分,甚至有些尸体会被直接踩破,古烬的脚就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被尖锐的骨头添上了几道伤痕;再者,有不少尸体流了血,这些血互相缠绵,凝固后把许多尸体都粘在了一起,光是把尸体扯出来就废了古烬不少力;更不用说那臭气熏天的尸臭和尸体衣物上的汗酸以及血腥味被混在一起接受太阳的曝晒后发出的反人类气息。虽然在前世,他的身体素质就很好,也练过格斗,但在这种环境下,那一身的体力也没多大作用。古烬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和女神长时间的相处强化了他的方方面面:不然换成前世的他,就算是戴着防毒面具,他也不能保证在这尸山血海里保持理智和冷静。时间慢慢过去,光明占了上风。突然,双眼突然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古烬强忍着恶心,走向刚刚亮光的源头。他看见了一副剑鞘,底部朝上,立在几具尸体中,上面被用作装饰的某种珠宝正是亮光的源头:它反射的太阳光照到了古烬的眼睛。花了一大把力气,古烬才把这把剑鞘连带它的主人拔了出来。那是一具穿着薄链甲的尸体,脑袋不翼而飞,剑鞘就被他紧紧握着。古烬惊喜的发现这剑鞘上插着一把精美的长剑:这把剑长度在1米左右,略长的剑柄雕刻有防滑的纹路;底部接有花朵形状的配重球;剑格呈“Y”形,有点类似苏格兰的的大剑,上面雕有鲜花纹路,和剑柄以及配重球浑然一体,非常漂亮。“这种薄链甲只能用来抵挡刺击和没用太大力的斩击,一般穿在衣服下防止被背刺,这憨批把他当成主装甲,嫌命长呢!这大剑倒是挺漂亮,平衡感也不差,应该价值不菲,从上面精美的花纹不难猜出这是订制的。这尸体的身份应该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古烬做出了推断。在前世,他可是个资深的格斗以及冷兵器爱好者,这些基础知识自然是张口就来,当然,他也对这把剑爱不释手。“算了,先干正事。”
扒下尸体上的链甲,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古烬似乎找到了发财的新道路:在搬运尸体之余,他还会去翻找那些尸体上的遗物,这无疑给他增加了工作量,但相比战利品,这点工作量自然是不值一提:带有链子的奇怪怀表,一个不大的背包,一根不短的被缠在腰上的绳子,一张短猎弓几根箭矢,还有几件脏,但是材质很好的衣服,这就是所有有价值的收获了。古烬心情大好,哼着小曲挑了一件衣服穿上,遮住贴身的链甲。怀表揣进兜里,绳子绑在腰间,弓别在肩膀上,箭矢则是放进了背包里背在背上。也不管这些东西会让自己变得更累,古烬又哼唧哼唧干起了活。当黑暗被完全驱散,太阳在名为天空的舞台上发光发热时,一道勉强能爬的斜坡在尸坑里建成了。古烬看着这条白花花的自由之路,嘟哝了一句“自由之路是由鲜血和尸体铸造的”就开始了攀爬。攀爬的过程十分艰难,除了那蛋疼的坡度,他还得面对松动的尸体,容易被压破的皮肤,还有恼人的蚊虫等等负面因素。他不止一次的摔回了尸坑底部,压破尸体的皮肤被卡住手脚,甚至崴了脚,在坑底休息了许久。经过许久的尝试,古烬在第24次攀爬时终于爬到了斜坡的顶端,离出口只有一只手臂的距离。压住即将获得自由的狂喜,古烬卸下了背包,弓箭,大剑等物品,把他们甩出了洞口,然后自己也摩拳擦掌,准备完成这最后一步。蓄力,起跳!双手抓住尸坑的边缘,脚底蹬在坑壁上,把半个身子撑出了尸坑。突然,手下的泥土松动,右手一滑,古烬又一次带着绝望的笑容跌进了尸坑。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拿着手机的身影在对他唱快乐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