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在空中急速下落的剑刃,包含着拾荒者全身力气的剑刃,突然静止,由极动转化为极静的落差,让拾荒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向剑刃,一双手正双手合十,精准的夹住了那锋利的剑刃。古烬缓缓抬起头,杀意瞬间爆发,他用那恶魔般的血红双眼看向那表情惊疑不定的拾荒者,笑了:“想杀我?”
合十的双手陡然发力,他直接将大剑从拾荒者的手里直接扯了出来,随后用左手握住剑刃,将大剑的剑柄递到了右手中,就连左手被锋利的剑刃划破也不管不顾。“你是不是想杀我?”
“我......”没给拾荒者开口的机会,古烬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巨大的力量直接让拾荒者飞出去几米,好不容易才勉强站起身来。拾荒者抬头,看见了正在缓缓走来的古烬。少年的衣服被划破,伤口流出的血早已浸透了他的衣服,血污把那张原本卖相不错的脸染的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魔一样;他的左手还在滴着血,右手正把那大剑扛在肩膀上,嘴角咧开,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就像不知道痛苦一样,迈着缓慢,但不可阻挡的步子。几乎每走一步,拾荒者都能感受到那如同实质的杀意,心跳也就激烈几分,仿佛每一脚都踏在他的心脏上。近了,近了。看着对方一步步逼近,拾荒者却迈不动双腿,就像被定在了原地。“你想杀我,现在我来回礼!”
大笑着,进入暴走状态的古烬双手持剑,将剑尖狠狠的送入了拾荒者的腹部,拾荒者大口吐着血,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发出了凄厉刺耳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古烬的剑去势不减,他双手继续发力,竟是把整把大剑连带着上面挂着的拾荒者举了起来,剑尖朝天,如同在执行桩刑。伴随着尖叫,拾荒者的躯体从剑身的重心滑下,抵在了大剑的护手上,流出的鲜血沿着剑身和剑柄上的雕花留下,滴在下面古烬的脸上。拾荒者在渐渐失去意识时,看到了古烬血红的双眼,那目光包含着杀意,怒火,悲哀,还有一丝无奈。看见被串在剑上的拾荒者渐渐失去了动静,古烬又是双手用力,调转剑身,把整把剑插进了地里,而被串在剑上的拾荒者,在滑下去前被古烬拉住了肩膀。“直视我!崽种!”
随着古烬的怒吼,拾荒者原本失去的意识又一度回到了身体,他瞪大双眼,又凄厉的惨叫起来。“别叫了,马上就好......要杀我是吧!”
古烬左手拉住拾荒者的肩膀,让他不至于滑下去,右手紧握成拳,大笑着将拳头接连砸在拾荒者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想杀我是吧!”
“抢我东西是吧!”
“觉得我好欺负是吧!”
......古烬一段一段的喊着话,每喊一段话的同时,右拳就重重的打在拾荒者的脸上。“来呀!互相伤害啊!”
“睁开你的狗眼!老子给你送温暖来了!”
“别睡过去了!礼尚往来呀!”
拳头如暴雨般落下,古烬的语速也越来越快,语气越来越疯狂,内容也越来越难以理解。到最后,他蓄满了力,拳头就像重锤一般,将拾荒者狠狠的从剑格处打了下去,摊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哼,废物。”
看着地上头部变形,烂泥一般摊着的人,古烬不屑的撇撇嘴,拔出了把拾荒者钉在地上的大剑,擦干上面血液后心满意足的收剑入鞘。他感受着身体里逐渐传来的虚弱和眩晕感,摇了摇头:“艹,真tm累。”
然后跪倒在地,晕了过去。“侦测到宿主,系统初始化中......”东边的太阳已经露出了一小半,光辉从空中洒下,为森林蒙上了一层光辉。在这光辉之下,一个身影正弯着腰,慢慢的走着。在几个小时前的搏斗中,古烬受了不小的伤,左肋下侧流出的鲜血已经把他的衣服和裤子完全染红,但得益于他和女神朝夕相处所获得的强化,现在伤口已经止住了血;而左手被大剑划破的伤口更是已经结痂。但是他还是很累,头昏脑涨,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几个小时前和拾荒者的那场战斗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更别说最后的爆发。一说到这个,古烬心里就浮现出他刚从昏迷状态醒来时,看见的那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变型的头部,腹部几乎被撕成两半,因过度张大而脱臼的下颚......想到这,古烬痛苦的弯下腰,抱住了头。在前世,他清楚的懂得一个道理:当杀人时付出的努力越小,杀人后的负罪感就会越小。打个比方,如果他用拳头活活打死一个人,那么负罪感就会如影随形;如果用枪,一轮扫射就能杀一群人,但过后的负罪感,却远远比不上用拳头杀人;如果换成炸弹呢?在按下按钮就能杀死不计其数的人,但是杀人者可能对此毫无感觉。古烬害怕的就是这一点:以他的能力,杀人十分轻松;但是杀多了,就会让他逐渐失去对生命的敬畏。“我当时到底是怎么了......”他喃喃着:“那是我吗......”回想着自己那残酷的虐杀,他一瘸一拐的强撑着精神,向来时的路走去。回到尸坑旁,古烬找到了自己从尸坑中带出来的物品,把他们带上以后,体力不支,又一次跪倒在地。“警告,宿主精神力严重透支,需要休息!”
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女声响起,将古烬从失去意识的边缘拉了回来。“谁!谁说的话!”
古烬站起,刷的一声拔出大剑,却差点没握住。没有回应,周围唯一的声音就是叽叽喳喳的鸟类鸣叫声。难道是我幻听了?他心想,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想,把大剑收回鞘里后,继续往前走。走啊走,古烬已经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他只是机械的迈着步子。忽然,他停下了,无神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树林,透过树林,他看见了一所小屋,窗户透着火光,里面一定是有人居住的!压抑着心中的狂喜,他艰难的加快了步伐,很快就站在了那座小屋前。这是一所双层木屋,屋前的信箱里塞着几封信;在信箱旁边立着一根柱子,结合地上的马蹄印,古烬猜测这是一根马桩,但马不知所踪。出于礼貌,他没有直接开门进入,而是礼貌的敲了敲门,用尽量精神的语气开了口:“你好,里面有人吗?”
出乎意料的,蹬蹬蹬的小跑声传来,欢快的脚步声表示着来人的兴奋。“爸爸!”
随着开门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古烬愣住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叫自己。他望向打开的门,门里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她眼里的兴奋正在被失望和好奇取代。“你是......?”
女孩开了口,但口气里有着浓浓的怨念。古烬友善的开口:“你好,我叫......”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中文名字在这世界可能会显得太过突兀。“你好,我叫巴特-曼,是一个旅行者。”
古烬随便编了个名字小女孩正要开口,一个慵懒的女性嗓音突然响起:“莉娜,你在和谁说话?”
“巴特-曼”“啥?”
“巴特-曼!”
“什么曼?”
“巴特-曼!”
古烬看着熟悉的对话响起,开口打破了僵局:“你好,夫人,我的名字叫巴特-曼,是一名旅行者。我在森林里迷路了,遇到了强盗,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走了很久才见到这所小屋。我想要一些食物,和医疗。我会付钱的。”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围裙,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出现在了小女孩旁边,看着古烬脏兮兮,还散发着血腥味的衣物,眼里流露出一丝害怕:“那么,巴特-曼?”
“是的,小姐。”
“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打劫的时候,强盗拿剑捅伤了我,就在这里......”古烬指了指自己捂着左侧腹部的手,那只手已经完全被血包裹了,几乎被粘住。“哎呀!你赶紧进来!莉娜,你上楼去!”
说罢,年轻女人把古烬带进了小屋。屋里的东西并不多,但十分整洁,进门的左手边就是餐桌,那小女孩坐在上面,正在小口小口的喝着一碗蔬菜汤,此时正不解的看着女人:“姐姐,为什么?”
“巴特-曼先生受了很重的伤,你去把爸爸买的那些药品拿下来。”
“哦哦,好的”小女孩迈着轻快的步伐跑上了楼。那年轻女人把古烬带到了客厅里,让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从旁边找了一把剪刀,剪开了那被血粘住的衣服,衣服下,是一套被割开的链甲。“巴特-曼先生?你的链甲都被砍破了,如果不是它,你可能会当场暴毙呢!”
女人惊奇的叫道。古烬不禁感谢了那位地主家的傻儿子,四舍五入一下,自己这条命可是他救下来的。“其实这个伤口应该没有大碍了,我现在头很晕。我杀了那个强盗,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女人打断了:“你别说话,把链甲脱了,我需要看看你伤口的情况。”
“哦...好的小姐。”
“别叫我小姐,我这种穷苦人可没法和那些贵族小姐比。”
“好的,呃......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维尔娜。”
“好吧,维尔娜,你也叫我巴特就好。”
闲聊间,古烬卸下了自己的链甲,维尔娜也弯下腰,拿着刚刚莉娜拿下来的几种药品,给古烬的伤口消毒。看着古烬那痛的全身发抖,但是面色不改的样子,维尔娜倒是对这个没比自己小多少的小伙子有了几分好感。“痛吗?”
她发问。“痛啊,卧槽痛死我了!”
“那你为什么不叫出来呢?”
“我要面子的啊。”
维尔娜被逗笑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清新脱俗的回答,古烬也是没心没肺的笑起来,然而笑的时候扯到了腹部的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维尔娜见状,笑的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