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纪辰赶到时,司笙正坐在长廊里低着脑袋发呆,见他过来,眼睛倏地亮了,笑眯眯的伸出双臂,“哥哥,抱抱。”
他将女生搂进怀里,耐心的纠正:“是老公。”
司笙在他怀里蹭蹭,似乎是贪恋他身上的温度,嘴里嘀咕着:“好冷......”
温纪辰用外套紧紧的裹住女生,柔软的温暖袭来,覆盖住了身上的寒意,他迈步往小区外面走,低声问:“许晚锦呢?”
“回家啦!”她扬起下巴,眉眼弯弯,像是在邀功似的:“我送回家的。”
“嗯,真厉害。”温纪辰语声含笑,夸赞道:“自己都喝醉了还能送许晚锦回家。”
“我没有醉。”
司笙没有像先前那样喝的不省人事,但这副模样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估计和上次喝的差不多,有酒精刺激后的兴奋劲,脑子依旧是清醒的。
他放低声音,尾音微微上挑:“真的?”
司笙狐疑地看着他,嘟着嘴反驳:“不然呢?”
温纪辰好整以暇地道:“司笙老师今天特意赶来请我吃晚餐,既然没有醉,回家后我就该好好的奖励你。”
他故意将奖励二字咬重了些,眼底带着明晃晃的笑意,整张脸如沐春风般温润和煦,但司笙清楚,他脑子里此时此刻想的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改口:“假的,我醉了呜呜呜,脑袋好疼......”
“乖了。”温纪辰轻轻地揉了下她的脑袋,似乎是在帮忙缓解疼痛,下一秒便蛊惑般温声道:“你没有醉。”
“......”
温纪辰搂着她坐上车,里面开着暖气,司笙被暖风一吹,生出几分困意,靠在椅子沉沉的睡过去,等到家时脑袋又清醒了不少,乌黑的眼眸干净清亮。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还未来得及关车门就听见一道飞扬跋扈的声音:“不许动!”
司笙皱着眉头,从车前绕到他面前,气势十足的重申:“你站着,不许动!”
司琼文曾经说过,她高中经历被造谣的事情后性子收敛许多,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温纪辰觉得那点小性子回来了些,现在喝过酒,算是完完全全的使出来了。
温纪辰听话的站在原地不动,双眸定定地看向她,女生忽地莞尔一笑,又张开手臂,语气近乎撒娇:“背我。”
见他发怔,司笙有些不悦,命令道:“快点!背我!”
温纪辰转过身去,还没有任何动作,司笙已经自己爬上来,搂住他的脖子,小脸埋进颈窝里,“徒儿,我们走。”
“......”
他压住扔下她的想法,背着女生慢慢地往前面走,半晌,听见耳畔传来软糯的声音:“你累不累?”
“挺累的。”温纪辰故意道。
司笙蹬了蹬腿,将他脖子搂的更紧,带着酒意的温热呼吸洒在颈间,嘴唇贴着他的后耳,不满的咕哝:“不许你说累,背我怎么可能会累。”
她边说边在背上不安分的乱动,温纪辰感觉到颈间的阵阵痒意,酥麻感瞬间蔓延到全身,哑着嗓音道:“别动。”
司笙手里的动作一顿,被他往上抬了抬,又听见四个字:“你有点重。”
她瞪大眼睛,想都不想就伸手揪住他的头发,在耳边凶巴巴地道:“你再说一遍?”
“我是仙女,我怎么可能会重?”
“这么轻盈你都嫌重,你是不是不行?”
说完司笙又自顾自地点头道:“对,就是你不行。”
“我不行?”温纪辰微微一笑:“很好。”
他脚下步伐不自觉的放快了,偏偏司笙脑子兴奋什么话都不顾忌,还在得意洋洋的刺激着:“说的就是你,怎么,不服气?”
“服气,特别服气。”他微笑着说。
司笙诧异的咦了声:“你嘴里竟然能吐出一句好话。”
而后像摸小抱那样摸他头发,笑盈盈地道:“徒儿跟着我果然变乖许多。”
温纪辰背着女生回到家里,转过身面向她,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底隐晦不明,唤道:“司笙老师。”
司笙弯着唇角应声:“怎么啦?”
“我是谁?”
“徒儿啊。”
“非常清醒,很好。”
话音刚落,司笙被抱起来扔到床上,想说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身体一次次的绷直又瘫软。
“我不行?”他摁着她的手重重地往上顶,“我不服气?”
“是我......是我不行呜呜呜。”司笙抓住时间慌忙认错,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我乱讲的,呜呜呜我,我错了。”
温纪辰在她差点撞上床头的时候又拉回来,轻轻地咬了下耳垂,低声道:“晚了。”
结束后,他搂住女生,把玩着她的长发,再次问道:“我是谁?”
司笙累的犯困,哪里还敢说徒儿,懒懒的叫了声:“哥哥。”
他轻笑一声:“你叫我哥哥?”
“笑什么?”司笙迷茫的望过去。
温纪辰的眼神里添上些许暧昧,附在耳畔一字一句地说:“那现在岂不是,德国骨科。”
司笙的瞌睡顿时散了,不可置信睁大眼睛,“你,你......温医生你学坏了!”
怎么连德国骨科都知道了。
“司笙老师教的好。”
“胡说,我什么时候教你了!”她大声反驳。
他挑了挑眉,“这么大声音,看来挺有精神的?”
司笙红着脸往后退,“我要去浴室洗......”
温纪辰把人给拽回怀里,打断她的话:“行,满足你的愿望,待会儿在浴室再来一次。”
“你......呜呜呜。”
最后司笙只记得他又在耳边带着引诱的问了一句,声音温柔:“我是谁?”
“老公。”
“嗯,真乖。”
江城气候湿冷,现下已进入深冬,司笙早晨起不来,下午的时间全都用来画画,晚上被温纪辰拉着睡觉,日子一天天的过得很快。
新年刚过,司笙就收到新消息,许晚锦卖掉江城的房子,去外地工作了,不准备再回来。
温纪辰回家后提起这件事,说道:“她转了我三十万。”
司笙想了想,“是当年给许叔叔买墓地的钱吗?”
“嗯,按现在价钱转的。”他垂下眼眸,缓声道:“她说,我们许家人的墓,轮不到温家的外人出钱来买。”
这张嘴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讨喜。
司笙扬起脑袋,双手交叉抵着下颌,眨着眼睛兴奋道:“那我们温医生现在岂不是很有钱!”
他也跟着笑起来:“养你足够了。”
“那我想吃薯片果冻饼干。”
“买。”
“牛肉干猪肉脯鸭脖鸡翅。”
“买。”
“肉松小贝芝士挞凤梨酥。”
温纪辰揉揉她的长发,满眼宠溺:“吃的完?”
“当然!”
“你要的全都买。”
新年转眼到来,今年的春节很不一样。
司琼文和温琳玉在海南晒太阳,不肯回来,谢予淮被父亲留在申城处理工作,回不来。
骆辰许带着司寒回家见父母,这样一来,除夕夜只剩下司笙和温纪辰。
司寒在零点收到妹妹发的新短信——【妈,新年快乐,我有男朋友啦,他对我挺好的,姐姐也结婚了,对象你认识,是辰许哥,你不用再为我们担心啦,我们会照顾好彼此的。】
司笙站在阳台,手里握着在宏村买的手链,仰头看着天空。
如果真的有神明在上,请保佑我的家人自在喜乐,岁岁安康。
忽然有阵冷风刮来,司笙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身后披上了一件宽松的外套,气息清冽又熟悉。
“冬天站在阳台吹风,不怕生病?”温纪辰的语气亲昵,没有一丝的责怪。
“我刚许完心愿呢,谁知道怎么就刮风了。”她不满的嘀咕。
他笑道:“那阵风把你的心愿带到天上了,肯定能灵验。”
“温医生你变的好会讲话哦。”司笙弯着唇角,转过脑袋看向他,“今年是我们一起守岁的第一年。”
“今后每年我们都在一起。”他看着她,低声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春节期间温纪辰也免不了加班,司笙在家里也没有闲着,画了几张男女主角的新年福利图,和编辑讨论单行本进程和新作。
《生生恋语》的故事情节不长,画了大半年的时间,更新到五十多话了,再有二十话左右会正式完结,她需要构想一部新作品。
编辑给出的建议是画古代作品,相对比较讨喜,《生生恋语》的古代篇也是最受欢迎的。
晚上温纪辰一回家司笙就冲过去了:“温医生!”
“嗯?”
“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跟你说件大好事,我的漫画单行本今年就会出来。”
他笑了笑:“我知道,在你微博看见了。”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马上要开新作品了吧?”
温纪辰别有深意地回视着,语气里带着揶揄的笑意:“这次还是以我为原型?”
“嗯嗯,我准备构想一部古代作品,你是想当王爷,将军还是皇帝?”
“只有这三个角色可以选吗?”
“平民,侍卫,太监。”
“......将军吧。”温纪辰勉为其难的为自己选择身份。
司笙思虑片刻,碎碎念着:“将军啊,将军挺好的,大家都会记得战死沙场的将军,不会过问被迫和亲的公主。”
她突然有了灵感,拍手道:“那就写骁勇善战的女将军被逼着和亲的故事吧,双将军的设定。”
“温医生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司笙抱着他亲了一口,坐回电脑前开始敲字。
她将人物设定敲定后,抬头在客厅里望了一圈,只瞧见小抱懒洋洋的趴在桌上,站起身后,在阳台看见温纪辰的背影。
司笙有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胡说八道着:“温医生你不老实,你又背着我偷偷的想其他女人!”
温纪辰闻言收起思绪,拍拍她的手背,顺着话就叹气道:“怎么又被你发现了。”
“好啊,你把那个女人的电话给我,我要与她对质!”司笙故作凶狠的模样。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从容的拨通一个号码递过去。
司笙看着屏幕上的“妈”,完全傻眼了。
对面很快就接通了,司笙顿时有些慌神,直摇脑袋不敢拿,温纪辰直接放在她耳边,她脱口而出:“妈——”
耳畔和电话对面同时响起笑声,司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想解释:“不是,那个,我......”
“笙笙啊,新年快乐。”
春节当天大家在微信群里互发过消息,温阿姨这句话算是把那个字的尴尬给带过去了,司笙也又道一遍:“温阿姨新年快乐。”
“是有事找阿姨吗?”温琳玉声音温柔。
司笙瞪了眼忍着笑意的温纪辰,随便扯着话题:“没有什么事,就是问问阿姨和姨妈打算哪天回来?”
“年后我陪你姨妈再去趟申城,正式办理离婚手续,然后再回来。”
“哦哦,好。”
她们闲聊了两句,挂断电话。
“温纪辰!”司笙气哄哄的指责:“你太过分了!”
他很是无辜:“我没有逼迫你叫妈。”
“谁让你突然拨通阿姨的电话?反正就是你的错。”司笙胡搅蛮缠着掩饰先前的尴尬:“你给我唱首歌。”
温纪辰轻笑着:“好,我的错,我唱歌。”
他低声开口,唱的是下雨天。
司笙听到第一句就笑出来了:“温医生你真的对雨天很执着啊。”
“谁让某人不记得我。”
他声音闷闷的,司笙伸手扯他衣袖,诚恳的解释:“我当时年纪小不记事嘛,你比我大五岁所以才会记得。”
“你说我老?”
司笙一愣,“我哪有?”
温纪辰躲开她的手,“你就有。”
“而且我就算只有七岁,也会记得这件事。”他补充。
司笙见他一副受了委屈无理取闹的模样,发自内心的觉得,他们之间的角色弄反了。
最重要的是,在她的印象中,已经为这件事哄过温纪辰好几次了。
司笙无赖般缠住他的手臂,哄道:“是是是,怪我。”
她凑近些,好奇的问道:“不过说到底我只是送你回家了,为什么会给你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呢?”
温纪辰露出悠远的神色,回忆起了那天的情景,唇角慢慢地扬起弧度,许久后才道:“因为你一路上都在笑。”
无论他表现的多么平静,她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散去,露着两个小梨涡,笑得很甜。
温纪辰微微偏过脑袋,四目相对,女生的眼睛干净的像是一汪清泉,清澈而甘甜。
“就像现在这样笑着。”他说:“你会一直这样的,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