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门山到万阵阁,需要走很长一段的陡坡。
半道。
楚月的双足缓缓停了下来。
却见上百来只的仙鹤从苍穹的尽头掠来,飞过云山云海,停在她的头顶上方。
初冬的太阳,万丈日辉被无数仙鹤的身影挡住。
其中一只仙鹤的脊背上,站着一位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
少女蓝裙着身,衬得肌肤如羊脂玉,明媚而白皙,生得一双柳叶眼,眼梢染上浑然天生的绯红之色,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就那样背着一把金色的长弓,淡漠的睥睨着下方孤独一人的楚月。
“她是谁?”少女问道。
“回禀云芸小姐,此人叶楚月,唤海长老和山月夫人遗落在外的孩子,也是云芸、云羽二位小姐的兄长。”
“一介乞儿,也想成为我们姐妹二人的兄长?”
云芸的语气极致的平淡,略带着几分巨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她渐渐的收回了眼神,彻底忽视掉这所谓的兄长。
她的声音不算大,下方的楚月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显是故意而为之。
轩辕修不悦地道:“世上珍贵的情谊,便如无价之宝,这云芸,当真可恶,分明是兄妹,却不见半点温情。”
“谁说兄妹就得有情谊了?”楚月嗤笑了一声。
上界大楚,她还有好些个哥哥呢。
轩辕修许是知晓楚月想到了大楚的哥哥,便缄默了下来,不再多说一个字。
楚月刚要抬足走向万阵阁,身后上空却传来了云羽的喊声:“且慢。”
云羽乘坐仙鹤不断的接近楚月,仙鹤朝下滑翔即将落地之时,云羽跃然而下,朝楚月小跑而来。
她穿着雪白的羽衣裙,不施粉黛,却如如水芙蓉的眉清目秀。
“阿兄。”
云羽拽着楚月的衣角轻晃了晃,另一只手擦去额角细密的香汗,内疚地说:“抱歉,我没能及时迎阿兄入宗门,阿兄,姐姐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实则对阿兄你想念盼望的很。”
“嗯。”楚月淡淡的应着,脑子里却在盘算流火阵的事。
她若能以最少的材料,炼制出无限多的流火阵。
岂不是说,多余的流火阵就能投喂给本源之气了?
“阿兄这是要去哪里?”云羽问道。
“万阵阁,有事吗?”楚月反问。
云羽眨巴了两下眼睛,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阿兄是不是很厌恶我?”
“一般,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楚月迈步走向了万阵阁。
云羽站在原地不动,盯着楚月的背影看,张了张樱红水嫩的唇,欲言又止了好半晌。
“小羽,看到了吧,她没有心。”
云芸停在云羽的身旁,抬眸望向楚月,冷嗤:“空有一副皮囊,除了能卖个好价钱以外,没有任何的价值。”
“可他,毕竟是我们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啊。”
“若我云芸的哥哥是个废物,倒不如从来没有。云羽,记清楚,弱者,废物,只有被奴役的资格。”
云芸眉梢轻挑,冷笑了一声。
“云芸小姐。”侍者来道:“宁夙公子想要见你,见是不见?”
“让他滚。”
“是。”
“……”
万阵阁。
楚月拿着大长老的令牌进入阁内,阁楼外层看去有九层,和大多古色古香的楼阁别无两样,里边更是别有洞天,各种各样的阵法散发光火漂浮在空。
万阵阁的看守者为楚月带路道:“叶公子,里边请,左边风月殿是你暂时住宿的地方,风月殿旁边,就是练阵房,你想要练阵的话,将所需要的材料告诉给我,我便会为你取来。”
看守者对楚月毕恭毕敬,话语略带谄媚。
他只想着叶楚月能得大长老的赏识,必然是个天赋绝佳之人。
阵法文明没落衰败了太多,早不如上古时期。
若能培养出个阵法天才送去上界的话,星云宗说不定就能借此机会晋升为十大宗门之首。
“去练阵房看看。”
“在下这就为公子带路。”
看守者带着楚月走过一座玉石堆起的拱月桥,就到了练阵房前。八壹中文網
他把练阵房的门打开,与里面的阵法师介绍道:“诸位,且停一下,这是新的阵法师,唤海长老之子叶楚月。”
有个古灵精怪的少年问道:“唤海长老姓云,她怎么叫叶楚月?”
“小孩,大人的事别乱问。”
看守者瞪了眼,旋即面向楚月,脸庞堆满了笑,“叶公子想练什么阵法?”
“流火阵。”
看守者和阵法师们闻言,俱是面面相觑,瞬间便来了兴趣。
像流火阵这样的级别,只有内门弟子级别的阵法师才能做到。
而他们,都是些外门阵法师。
“流火阵好,好啊,在下这就为叶公子搜集材料。”
“那就有劳阁下了。”
楚月一面笑,一面在心底里打着算盘。
不多时,看守者带着满满一大堆的阵法材料过来,“叶公子,这些都是制作流火阵所需要的材料。”
楚月礼貌性的点点头,接过阵法材料,眸光一扫,心动不已。
这里面随便一个东西,放在流光海域下的帝域大陆,都是能引起血雨腥风武者争抢的好东西。
“叶公子,需要在下为你讲解如何制阵吗?”看守者问。
“不用。”
听到这回答,看守者和里面的人,都以为遇到了万古难遇的大天才。
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楚月把制阵材料拿出,开始制阵。
制阵的同时,本源之气悄无声息的吞噬掉材料里面的好东西。
等本源之气吞噬完毕,楚月故作出元神之火失控的样子,将这些材料一把火烧毁了。
正等待楚月一鸣惊人的看守者等人,如今已是目瞪口呆,各自都在怀疑人生的凌乱之中。
“叶公子,这……”
“抱歉,第一次制阵,没拿捏好火候,还请阁下重新为我拿些制阵材料来。”
第一次,制,阵……?
一双双眼睛顿时瞪大。
俱如风中石化的雕塑般,额头落下了一排排象征着无语的黑线。
尤其是那身穿红衣的“男子”还笑得童叟无欺,黝黑的眸清澈碧透而纯粹。
众人愈发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