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坐在地毯上,‘呲’的划起火苗,点燃手里协议书,扔到盆里,看着两份纸张慢慢变成灰烬。 清楚的记得收到林家继承权那天晚上,她看着他把车开远,红了眼,收到巨额分手费,她躲在被窝里哭得抽不上气。 她记不清自己有多沉溺在闵行洲身上,他也从未让她失望,护着她,帮着她,有求必应,她没在他面前闹过脾气。 她没有后悔过,没怪他。 她那时也贪婪,恨不得他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什么都想要。 林烟搓了搓手,爬起来,蹲久了腿有点发麻,捏了两下,缓缓移动伏到沙发上。 大概越来越爱熬夜的病,习惯出来了。 林烟摁铃,找来女保姆,“找户口本。”
女保姆站默了会儿,林烟眼神看得紧,女保姆招架不住,“不久前,先生让人上门拿走了。”
林烟低低骂了句,“卑鄙,无耻。”
林烟真想把柜子上的钢笔全给他砸了,好贵的,还得赔。 一整夜都没睡,在床上翻来翻去。 直到第三天。 她也没见到闵行洲,就连袁左都不跟着她后面走了。 没听到闵行洲出国的消息,林烟去过PM集团的停车场蹲守,人是见到了,刚开完会。 闵行洲却像没看到她,驱车离开,从头到尾没往角落瞧过一眼。 林烟踩油门跟上,出了大道,没跟得几百米,被甩了,他尾气你都见不着。 林烟先是去茶庄,又去会所,又去酒店,又去酒吧,没打听到人。 林烟拉手刹,休息了会儿,不会真交新女朋友了不给人打扰? 林烟呵,看了眼时间,划出微信,用最合适的口吻。 「盛艺上市了,谢谢总裁出手安排帮助,在此为表谢意,想请总裁出来吃饭」 「微笑.jpg」 「总裁赏个脸?」 她连发三条。 几分钟后,闵行洲发给她一个定位,人在海上的游轮玩儿。 这顿饭,他不赏。 林烟坐在车里手撑额,人家真不缺她这顿饭,于是,她连夜出海,踩着高跟鞋踏上甲板。 闵行洲的私人游轮,认识闵行洲那么久,DOUBLE号她头一回上来,全落地窗采光,很像在海上的一栋豪宅。 看路线,他最近几日晚晚在这儿看海景。 谁惹着他生气了呢。 区域中央的位置摆着一只巨型机械暴龙骨骨架。 林烟问服务员,能碰它吗,服务员点头,林烟伸手摸了一下那根骨头,跟真的一样,很大很大的一个。 服务员说,“您要是喜欢,可以让总裁搬回去给您。”
林烟收回手,“开什么玩笑,谁会送女孩子那么大一个恐龙骨架,摆我家也睡不着。”
服务员只是笑,这玩意就是想送也买不到,“您这边请。”
林烟走到游轮尾部的钓鱼台。 夜色深深,已经出到海域几百公里外,白色游轮仿佛被包裹在海天一线的黑暗里,水晶白织灯倒影在海面上,波光漾起千盏灯影,不停游移穿梭在海里。 没有想象中的纸醉金迷,没有想象中在温柔乡左拥右抱,没有烟雾在他指尖缭绕。 闵行洲人挨在沙发上,钓鱼。 西装外套被他扔在一边的扶手上,衬衣纽扣简直是从未有人帮他系好,抬头时,颈部裸露出的喉结,凸出的那一块,像刀刃刻出皮骨的利器,线条锋利到极致。 但林烟从未见过如此平静的闵行洲,看一眼都骨头发冷。 女秘书在他身边,他开口说着,女秘书沉默的把内容记录下来。 至于谈什么内容,出于礼貌,林烟避开不打算听,也没发出动静,吵走太子爷的鱼不得被追着赔? 许久,女秘书收拾电脑点头离开。 他一个人沉默的坐在那儿,似乎没发现她的到来。 林烟脱掉高跟鞋,坐在围栏边的软布地毯上,把脚伸进海水里,一股凉意袭卷脚底蹿到头顶,冷得清醒。 海面的风嘶嘶吹来,放眼望去天地之间都是暗蓝色的幕布般。 身边人抛诱饵,叮咚的水声,林烟心里提着的那口气终于释放出来,故意娇柔造作叫了一声。 “闵总。”
他双手搭在膝盖上,掠她一眼,“怎么了,易太太。”
这人就是故意的。 明明和易利顷是假结婚,明明大家心知肚明事情的真相,他还喜欢调侃。 林烟相信他肯定懂。 她挑了挑唇,也做作,“闵先生。”
闵行洲不由轻蔑,“易太太。”
她呛他,“七爷。”
闵行洲声音缓了缓,“你还听上瘾了。”
林烟侧脸看他,他眸底浮起一抹薄薄的笑意,那张俊脸好看得晃眼。 “因为好听。”
林烟说的时候注意到他神色转间起了冷意,落在她身上那一眼那么精明,似乎警告她不要在他面前玩花活儿,林烟立马改口。 “不是易太太好听,是总裁的声音好听…” 她的户口本,有用的。 林烟自然没有先开口提户口本的事,闵行洲拿走肯定有他的意图,逗弄她也好,她强来,他只会更强。 这人,不能忤逆他的意思,顺着他,心情好了,户口本兴许就还她了。 海里似乎有什么巨型鱼儿捣腾跃起,一个弧度又扑通回水里,水花直接溅了她一身。 身旁一动不动,没见打着他一点裤脚。 林烟抬手弄了弄被沾湿的发,衣服是湿了点,身上穿的是红色吊带裙,不透,穿着没什么影响,她趴在盛茶台子上看闵行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