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苏小小特地在周边餐厅一个人吃完饭,才打车回到家里。
她开门进客厅的时候,宋时宴已经回来了,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早,苏小小看了一眼,男人在沙发里处理事情,随后她便径自往楼上走。
两人之间全程并没什么交流。
直到苏小小抬步上了楼梯,男人才沉声开口,“吃饭了吗?”
苏小小脚步顿住,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没有回头。
她能感觉到宋时宴从沙发里起身,手中的电脑被合上放在一旁,随后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苏小小神情温凉,脸上没什么表情,回他,“我吃过了。”
“一个人吗?”宋时宴又问。
一句很简单的问候,如果放在平时,苏小小也不会多想什么,可早晨他还在追究她和那位医生是什么关系。
此刻这句话像极了在盘问是不是和其他男人一起吃的。
苏小小不太想解释,也就顺了他的意,“不是啊。”
“我也有朋友的,为什么你可以去酒吧找乐子,我就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去吃饭。”
苏小小话音里多出几分倔强,同时心里的酸涩也在翻江倒海。
随后她要继续抬步上楼,宋时宴突然快步上前来拉住了她的手。
“我们谈谈吧。”
宋时宴声音同样沉到没有任何温度。
苏小小盯着他的目光,两人之间好像只剩下了冷漠疏离。
chris趴在角落里,似乎也感知到了两个人的情绪不对,低低的叫出声,似有几分不安。
宋时宴拉着苏小小往卧室走,她又不想让他碰到,多了几分抵触。
“在哪里说都是一样的。”她多了几分拗劲儿。
但宋时宴直接将人抱起来回了卧室里,直到进屋关上门才将苏小小从怀里放下来。
“你想谈什么?”苏小小拧着眉头,脚落地之后立马往后退了几步。
“…孩子。”宋时宴似乎很不愿意提到这个字眼,但又极其纠结。
他眉宇皱的更加厉害,“我想知道孩子到底是意外流产还是你自己本身就不想要。”
“如果真的是流产之后你才知道自己有身孕,我可以为我的行为道歉,但如果你早就知道怀孕再人为造成小产的话……”
“就怎么样?”苏小小追问上去,心里冷不禁发凉,目光更凌然了一些,“就准备离婚吗?”
宋时宴立马抬眼,神情很复杂,里面的悲伤和狠厉猜杂着,他只想听一句实话。
“你只要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声音不免重了几分,多了丝激动。
昨日早晨的时候确实有些接受不了孩子流产的消息。
所以才会一时将所有罪责都落实在她头上。
前晚慕思柔的那通电话,说想再见他最后一面,准备出国,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参与到他们的感情中来。
宋时宴本想亲自过去见一面,然后将以前的种种恩情一笔勾销,和苏小小好好的,可没想到,回来听到的却是这样的噩耗。
作为孩子的父亲,他何尝不痛苦呢。
宋时宴此刻面色煞冷,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和她好好谈话。
苏小小却摇摇头,“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你和慕思柔那些事情也已经曝光在媒体前一天了,你没有做出任何的公关行为,所以此刻再说孩子还有什么意义呢。”
“或者换句最简单的来说,你要是信我,就不会对我恶语相向,我躺在医院里一天,对我不闻不问。”
苏小小很失望,此刻脸上的酸涩抑制不住进眼眶里,氤氲成雾气。
她转过身,也不再与他对视。
卧室里,空气压抑的透不过来气。
他又何尝不想相信她呢。
宋时宴静了许久,斟酌之后,算是做出让步,他问她,“我今日交代给你的工作,如果你告诉我不想去,我可以取消。”
那地方苦不堪言,男人去了都受不了,更何况身体柔弱的她。
早上也只不过是吓唬她,没想到真的同意了。
宋时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的脾气也开始那么倔了。
而此刻只是希望她可以服软说句好话。
可苏小小不然,她目光所及都是一片坚毅,“不用了,答应好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明早会按时跟团队出发。”
宋时宴还想说什么,苏小小却先转身进了浴室里。
气氛再次僵硬下来,宋时宴隐隐捏了捏身侧的拳头,随后离开了卧室。
这一晚,宋时宴睡在书房,苏小小睡在卧室里。
两个人处于冷静期,她本以为前面讨论时那种情况,他应该会说出离婚的话,但也没有。
苏小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睁眼到三点才疲惫的闭上眼睡去。
第二日一清早七点。
苏小小起身穿好衣服,想到要进沙漠,便搭了身牛仔裤靴子,还带了一顶西部牛仔帽。
然后拉着行李箱出来。
到大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二楼书房处的窗户,宋时宴就静静站在那里。
看到她的目光后也没有闪躲,随后苏小小打车去集合地,宋时宴就那样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开。
半小时后。
苏小小在公司旗下一展厅门口和大家汇合。
两辆大巴车,先载着公司工作人员启程。
苏小小刚上车,就收到宋时宴的消息,“如果坚持不下去,可以随时回来。”
他越是说这种话,反倒越让苏小小觉得要做好这件事情才行。
她合上手机没有回复,然后静静地靠着座椅休息。
听说路程要足足六小时,苏小小在车上一觉睡醒就已经十一点了,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
车里特别闷,苏小小醒来随着路途颠簸摇晃了一会儿,就感觉胃里猛烈的呕吐要袭来。
糟了!
她晕车了!
二十几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没想到是在长途大巴上,苏小小难受的紧,感觉随时下一秒就能吐出来。
偏偏赶上风尘天气,打开车窗,风又太大,还带着一丝丝灰尘,只能硬忍着,赶紧喝了点水压了一下。
紧随着时间又过去一小时,听司机说再过十分钟就要到服务区了,苏小小才终于看到希望。
就这样又硬撑了一会儿,车一停下,打开车门,苏小小就狂奔了下去。
然后在公共卫生间里吐了好一会儿,肚子里没吃什么东西,早餐也只是吃了几口代餐面包,此刻吐完已经头晕目眩了。
苏小小也意识到自己身体确实越来越弱,她必须要好好吃饭才行,不然沙漠里的艰苦生活她肯定撑不了一周。
苏小小吐完之后,冲干净那通,又去了洗手台边清洗了一下,随后用水漱口,过去旁边的超市采购吃的。
买了不少鸡腿,还有泡面,还有卤蛋,都是能顶饱的东西。
这边服务员还算设施资源比较齐全,为路过的旅客提供热水机,苏小小开了一桶泡面然后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路过有不少人看她,苏小小也不觉得尴尬。
比起刚刚在车里那阵难受,觉得在这里吃泡面一点也不丢人。
总好过吐在车上强。
填饱肚子执拗,苏小小又上车了,司机师傅也继续发车。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东西的原因,苏小小终于没了那股难受的感觉,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到底目的地还有三十个小时。
苏小小有点无聊,便看看手机,上面没没什么新消息。
她又去翻昨日那些八卦,但令人醒目的是挂在热搜上的话题已经变了,但还是围绕宋时宴讨论的话题。
她点进里面去看。
是宋时宴本人出面在营销号下面评论:我和太太很好,狗仔拍到的这些东西无非是捕风捉影。
这……
苏小小拧拧神,他这是干什么。
难道是意识到自己错了,用这种方式挽回,让她看到?
苏小小下意识摇摇头,男人的话她是不敢再信了。
往下翻看了半天,苏小小觉得没意思了,正准备放下手机再眯一会儿,手机嗡嗡震动来了消息。
是姜云泽的问候,“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苏小小很快恢复过去,“好多了。”
她想想还是决定告诉姜云泽,“姜医生,本来想约你吃饭感谢你的,但是我最近有个任务要去戈壁滩一段时间,等我回来再约饭吧。”
姜云泽打了两个问号过来,“你身体还没好,跑去那里干什么?”
“而且现在小产后第三天,不注意修养的话很有可能还会有出血情况,你在戈壁滩一旦有个什么特殊意外,周边连医生都没有,岂不是将自己置于险境。”
姜云泽的语气很急,毕竟作为医生看着自己的病人这么不听话,还跑去那种人员物资稀少的地方简直就是对自己身体的极不负责。
苏小小显然也没想过会这么严重,跑来戈壁滩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赌气,不过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她就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
然后乐天派,“姜医生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一起过去的有一个学医护的女孩子。”
姜云泽继续问,“去多久?”
苏小小回答,“一周。”
“具体地址?”
“…就在a市周边的荒漠戈壁滩,最中心的地方有个水泉村,应该就在那附近。”
苏小小发完这段消息之后,姜云泽就没声了。
苏小小还以为他放心了,也没再多想。
随后车上摇摇晃晃的,再次睡了过去了。
再睁眼是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苏小小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灰沉沉的天色,像是随时要来临沙尘暴一样。
这里只有一条长长的公路,周边全部都是跌宕起伏的沙丘,个城市里面完全不一样。
苏小小头一次见到,甚至还有点震撼,听说水泉村的居民世代生活在这里,早已经习惯这样的风沙天气。
苏小小提着行李一下车,就感觉到了风沙直接贴在脸上划过,天气确实有些恶劣,又十分干燥。
苏小小只能戴起帽子和口罩。
随后通行的组长安排大家一起入住,这里有家小旅馆,虽然环境简陋,但也算是给他们这次活动提供了巨大的方便。
否则在沙漠里扎帐篷,吃喝一周,确实太艰苦了。
苏小小跟着过去,水泉村的村民过来接应,苏小小拿出手机看,才发觉手机机会没有什么信号。
随后入住到房间里,也没有无线网,地方很小,大约一个房间不到四十平米的样子,苏小小感觉浑身粘腻想洗澡,又听说这里停水了。
随后组长集合大家在走廊里,观察了一会天气,组织出去时,又一阵灰暗铺天盖地而来。
是沙尘暴。
大家又只好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苏小小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胳膊上越来越痒,一挠起来,密密麻麻起了很多红疹。
只好去找那个医护小姑娘找过敏药。
“苏小姐,我只带了一些基础的感冒发烧拉肚子之类的药物,过敏的还真没想到。”护士一件尴尬。
苏小小此刻才想到姜云泽那具句话,所谓的医护也只不过是带了一箱药过去而已。
“好吧,我去问问店长,看看这边有医生吗?”苏小小去找村民在店门口遇到一个大叔。
她便沟通起,“大叔这里有医生吗?诊所之类的?”
可大叔只听得懂方言,苏小小感觉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艰难问题。
不光水土不服,语言不通,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这里有多艰难。
苏小小只能继续找店长,但组长又告诉她店长去联系人解决水的问题了。
苏小小几分沮丧地回到房间里,想着给姜云泽发个消息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抑制住痒。
编辑了半天没有信号也发不出去。
苏小小彻底绝望了,躺在床上,硬忍着不去挠胳膊。
外面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太阳落了山,沙漠里风沙大,有些偏冷,苏小小关好门窗,甚至能听到风声呼呼在外面肆虐。
就这样静静等待中,三个小时过去了。
静谧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苏小小起身去开门,是组长。
“苏小姐,有辆市里的车来了,我们去看看。”
苏小小跟着组长往外面走,她心疑,难道是宋时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