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原就是将门虎子,若不是当年变故,何至于卑躬屈膝,于百里长安跟前弯腰倒也罢了,对着旁人,委实没这个必要。
瞧着眼前的刘鲤,祁越目光森冷,总觉得这厮有点微恙。但究竟是哪儿有点不对劲,祁越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大人想说什么?”刘鲤眉心微凝,这个小子莫非真的有点斤两?
当然,他也不可能见人就打,当面跟祁越较量。
“既是知晓来此何意,想来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祁越负手而立,“刘副将以为呢?”
刘鲤张了张嘴,官大一级压死人,终是毕恭毕敬的揖礼,“请大人放心,卑职等一定会好好保护大人,大人好好休息,待天亮之后,卑职静待大人吩咐。”
“很好!”祁越自然也不会与他客气,“这县衙外头的防守,就全靠刘副将了!”
刘鲤颔首,“大人放心便是。”
语罢,刘鲤转身就走。
祁越转头望着牧启方,“县令大人觉得呢?”
“有点傲慢。”牧启方回答。
祁越勾唇,笑而不语。
“大人,您觉得呢?”牧启方紧随其后。
祁越转身朝着百里长安的房间走去,“暂时不好下定论,先让人盯着再说。”
“是!”牧启方颔首,“那……”
祁越顿住脚步,“去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才能面对明日之事。”
“是!”牧启方点头,留在了原地,瞧着祁越离去的背影。
李茉上前,“老爷?”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刘副将有点吓人。”牧启方眉心微凝。
李茉被他这话逗笑了,“这行伍之人素来粗鄙,有什么可奇怪的?你瞧我爹他们,此前不也是如此吗?”
“不一样。”牧启方摇头,“岳父大人他们,一身正气,逢人待事皆是周全,从来不会用下巴瞧人,哪怕是见着寻常百姓,亦是不失气度。”
这么一说,还真是。
李茉点点头,“倒是有点道理。”
“你看着刘副将,下巴抬得老高,知道特使大人从金陵城而来,眸中亦没有尊敬之色,这不是很奇怪吗?”牧启方是个读书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可他擅长的是动脑。
头脑发达,四肢简单。
“何况,既是特使派人通知,他们应该知晓金陵城来的,都是朝廷命官,怎么……”牧启方顿了顿,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却没见着王将,军亲自前来,而派这么一个目中无人的副将过来,这不是要打金陵城的脸吗?”
李茉虽然不太明白他这么说的用意,但瞧着自家夫君面上的凝重之色,隐约也明白了,这里面的确有些问题,“这打了金陵城的脸,算不算是以下犯上,大不敬?”
“你说呢?”牧启方叹口气。
李茉愕然,“还真是这么严重啊?”
“自然。”牧启方若有所思的瞧着门口方向,“先不管他们是敌是友,咱们做好自个的本分便是,你且去吩咐众人,该做好的准备,得一一做好,免得到时候真的翻脸无情,弄得咱们也是措手不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茉颔首,“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赵诚!”牧启方一声喊,“你过来。”
赵诚旋即上前。
李茉转身就走,该准备的先准备,无论如何先保全特使和金陵姑娘的安全,至于其他的……就交给夫君和赵诚他们。
是福是祸,走一步算一步!
屋内。
百里长安仍是蜷在桌子底下,听得开门的动静,更是死死握紧了手中的水果刀,若是来者不善,她不介意双手染血。
“是我!”一双黑靴停在了桌案前,头顶上传来了祁越的声音。
百里长安心下一松,许是蹲麻了,登时从桌子底下扑了出来,摔得以一个狗啃泥,疼得那叫一个龇牙咧嘴。
“小心点,膝盖上原就有伤,若是再磕着碰着,那该如何是好?”祁越当即将人抱起,快速行至软榻上,“我看看你的伤。”
百里长安坐在软榻上,面色苍白得厉害,“外面什么情况?”
“放心,是后援。”祁越慢慢捋起她的裤管,瞧着膝盖上的结痂未破,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伤口愈合的时候,可能会痒,记住千万不要抓挠,要不然伤势反复,不利于愈合。”
百里长安乖顺的点头,“我知道,那外面……”
“人虽然到了,但我心里有疑惑。”祁越扬起头看她,“不管对方说什么,问什么,你都莫要多说,免得说漏嘴。”
百里长安一听这话,当下凝眉,“是敌是友,暂时不分?”
“嗯!”祁越很肯定的回答。
百里长安将手中的水果刀搁在边上,“看样子,棘手了!”
“是外援还是引狼入室,尚未可知。”祁越解释,“但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保护你的。”
这话,她爱听。
“有你这句话,我便也放心了。”她瞧着他动作小心的,将她的裤管捋下,心也跟着柔软起来,冷不丁问了句,“你娶亲了吗?”
祁越愕然抬眸看她。
“阿九可有婚配?”她眨着明亮的眸子,笑嘻嘻的望着他,“若你是孤家寡人,不若……你娶我吧!”
祁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