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庆祝,小公主即将大婚的消息,每个人都在忙碌着,筹备着小公主成亲之事,这可是近段时间以来,无妄之国最大的喜事。
再过些时间,大漠的风季到了,大风起,办婚事多有不便,所以趁着这两个月,把该做的事情赶紧做了。
每日,多吉都会往黛栎跟前送一些小物件。
这些东西都是他最初,让初彦从外面带来的,全都是花了心思的,是以黛栎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至于其他的烦恼,早已抛诸脑后。
今日,天气晴好。
大漠里的天,是一碧千里,是万里无云,让人沉迷。
这是阿昭第一次踏出屋子,站在了院子里。
过路的行人,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继而又喜笑颜开的走开,各忙各的,毕竟他一个外族人早晚是要走的,且既已经能出门,必定是伤势好得七七八八。
看样子,是该走了。
阿昭能自理的时候,照顾的人便只负责送药和一日三餐,其他时候全然不在院中,巫医也只是每天早上来一趟,确定阿昭的伤势好坏。
是以现在,他踏出了院子。
没人管他,也没人拦他,随便他到处走着……
大家,都忙着呢!
他漫无目的的走,将周遭的风土人情悉数看在眼里,直到停在了那片山坡下。
漫山遍野的野玫瑰盛开着,有一抹红色身影,在花丛中翩然起舞。
红的,白的,粉的,黄的……
花海之中,倾城绝艳的女子,红衣如火,与那碧海蓝天交相辉映,仿佛自九天而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身形曼妙,一颦一笑,风姿卓越。
异域的女子,带着摄人心魄的毒,足以让人心甘情愿的沉醉痴迷。
“公主!”应娘别了一朵红玫瑰,在黛栎的鬓边,“人比花好看。”
黛栎笑着迎风起舞,只要一想起即将青梅竹马的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便再也止不住唇角的弧度,笑得那样璀璨明媚。
她是无妄之国的瑰宝,是这大漠里最美丽的女子,是造物者给予人世间最美好的馈赠……
少女翩然起舞,于天地间、于花海中,红衣妖娆,倾世而独立。
以至于在后来的岁月里,印在人的脑海中,刻在人的心尖上,永世难忘,刻骨铭心!
直到两个姑娘都走远了,阿昭才漫不经心的朝前走去,走到黛栎曾经站过的地方,弯腰轻嗅着脚边的玫瑰,“真香啊!”
只是,玫瑰有刺。
他伸手去摘,却让玫瑰扎了一手的血,止不住拧起了眉头,倒是真的没料到,这么好看的花儿,竟是长满了锐刺,若不小心谨慎……
花落在了地上,血却留在了掌心里。
阿昭蹙眉,默默的踩着地上的花枝,目光陡然沉冷。
玫瑰带刺又如何?
有时候摘花,又不是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比如说,不远处朝着他走来的多麒。
“你怎可胡乱走动?”多麒沉着脸,“身为外族,理该有自己的觉悟。”
闻言,阿昭低头笑了一声,“你是来教训我的?还是来找我帮忙的?”
“你什么意思?”多麒冷笑,“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阿昭漫不经心的擦去,掌心里的血色,“你站在那里看了很久了,不是吗?”
那一刻,多麒脸上的野心,再也遮掩不住,一双眸子恶狠狠的瞪着阿昭,仿佛随时都会将他撕碎。
“你们的公主,的确很美。”阿昭启唇,“但……若我告诉你,外面比她更美的女子,多不胜数,你还会死死盯着她吗?”
多麒眯起眸子,“你胡说。”
在他们眼里,黛栎就是最美丽的女子,不可能还有人,能比她更美。
“信不信随便你,井底之蛙总要有自欺欺人的本事。”阿昭转身就走,“我这样走了一圈,应该很快就会被人送走了吧?”
多麒眉心拧起,默默的望着阿昭离去的背影,“等下。”
“考虑清楚了?”阿昭顿住脚步,幽然转身,“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多麒瞧着他,“你为何一直蛊惑我,跟你离开?”
“这是蛊惑吗?”阿昭摇头,“我只是想让你,遵循心中的想法,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难道这不是你心之所想吗?你明明不甘心,困在这个地方一辈子,又何必装出这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呢?你想走,骗不过你自己的心。”
多麒裹了裹后槽牙,“你是个危险的人。”
“我是不是个危险的人,你心里有数。要不要冒这个险,趁早做决定。”阿昭笑得坏坏的,“晚了,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黛栎离去的方向,笑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