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以宁脸色惨白,面露惊恐。
陈莉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在霍君扬面前,双手死死抓住他裤脚:“别……这位少爷,我求求你!不要把我女儿赶出霍家……这一切,一切都是段锦荣的主意,宁宁是无辜的!”
“滚开!”霍君扬抬脚,把陈莉甩得老远,“你和你的女儿真是一丘之貉,心里只有自己!你们就不想想,宋晚吃了二十几年的苦,她和她的家人骨肉分离!”
“你们……你们还这样对待小珲!”霍君扬气的浑身发抖,“我不会放过你们,你们根本不是人!”
“二少爷!”
就在霍君扬拉着贺念珲转身的一瞬间,贺以宁拼命拦在他跟前,也跪在地上。
她不停的磕头,额头撞击地面的沉闷声,听起来讽刺至极。
“我也求求您……不要说出去!不然的话,我的一生就毁了!”
“你们在做这种缺德事的时候,就没想过宋晚的一生也被你们毁了?”
贺以宁流泪不止。
然而霍君扬只是义愤填膺,却没有发现她眼底那一抹邪恶的阴冷,没发现她微微抬眼,与旁边的医生对视。
“要么,你们自己去说!”霍君扬抬高声调,“要么我去告诉贺伯伯!”
“二少爷,爸爸心脏不好……”贺以宁低声道,“如果这件事宣扬出去,我爸爸有个三长两短,这条人命……您担得起吗?”
霍君扬瞪大眼睛,“这么说你是在威胁我喽?”
“不敢。”贺以宁看着他,“我只是给二少爷提个醒,别人的家务事……您最好当一个旁观者,否则……”
她咬咬嘴唇,忽然发狠的一字一顿:“会有生命危险!”
“霍君扬,小心!”贺念珲最先反应过来。
可当他喊出这一声时,他自己也被人死死控制住。霍君扬猛然回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脖颈间一阵刺痛!
接着一股凉凉的液体顺着动脉注入全身……
他瞪大眼睛,想说什么,却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贺念珲挣扎的身影,看到有人捂住贺念珲的口鼻,也看到贺以宁张狂而恶毒的笑。
*
宴会接近尾声,宾客三三两两的散去。
贺苍梧站在阳台上,远远注视着厅里的宋晚,思绪万千。这个女孩的一颦一笑,都跟某人太像了。
如果不是年龄的差距,他几乎以为是许言清站在他面前。
贺苍梧深吸一口气,回过神,将手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贺总看的很专注呢。”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贺苍梧一愣,回身看到身着华服的朱静薇,正微笑着站在他身后。
他欠了欠身子,颔首致意。
朱静薇毕竟是这一行的行业标杆,年纪又大他一点,他恭敬点也是应该的。
然而朱静薇的眼底,却出丝丝凉意。
“在看什么?”她走到贺苍梧身边,“哦……是在看宋小姐?呵,也是,宋小姐风华正茂,不光长得漂亮还那么有才华,你这样的老男人能被她吸引,也是人之常情。”
“朱教授,您……”
贺苍梧皱了皱眉。
因为许言清的事,朱静薇与他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甚至有几分势不两立的意思。
因此有贺家人的场合,朱静薇从不参与。今天能给面子参加这场宴会,对贺苍梧来说无异于太阳从西边出来。
可现在她这样说,实在有点过分。
“朱教授,”贺苍梧正色道,“我对宋小姐,只有欣赏之情。”
“欣不欣赏,也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朱静薇有些轻蔑的瞥他一眼,神情严肃,“贺苍梧,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宋晚是兆江的人,他们很快就会结婚的,尽管我不太满意这个外甥媳妇儿,但只要我外甥喜欢,我还是可以接纳她。”
“不过……有些一把年纪的癞蛤蟆就别想着吃什么天鹅肉了!这种癞蛤蟆最应该趴在水边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贺苍梧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愤怒又不能当面呛声,只好把这口气憋了回去。
许久,他低声道:“呵,我知道,这次我投拍电影,又指名让宋晚当编剧,在外界引起很多猜测。但是朱教授,这次投资恰恰是您外甥促成的,这个您不知道吧?”
“什么?”
“我跟宋晚签合约的时候,林兆江在场!”
朱静薇顿了顿,一时间大脑空白。
“朱教授,”贺苍梧笑了笑,“不要把别人的心思都想的那么龌龊。我对宋小姐很欣赏,就如同当年你欣赏言清……”
“你住口!”这个名字仿佛触碰了朱静薇的逆鳞,“你不配提言清!”
“我不配,难道您就配?”贺苍梧声音颤抖,狠狠压抑着内心的波澜,“当初我跟言清是两情相悦,可您在中间都干了些什么?”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朱静薇情绪激动,“那时候是她事业上升期,她不可以为了感情断送自己的前程!我承认,我安排她出国留学就是为了让她跟你保持距离,但如果你是真的爱她,你就不应该想方设法的阻拦,还让她未婚先孕,让她完全处于被动!”
“贺苍梧,言清的死,都是因为你!”
贺苍梧紧紧攥着拳头,手不由自主的发抖。
段锦荣却在这时慌里慌张的跑来,猛地抓住他,声音低沉而急促:“苍梧……小珲不见了……”
贺苍梧正在气头上,段锦荣的出现让他心里那股憋屈有了发泄口。
他猛地一甩,咬牙切齿道:“什么叫不见了?他是跑哪去玩了吧!这么大的人,还能失踪不成?”
“不是,他真的……”
“他死了才好!”贺苍梧怒吼。
段锦荣身子一颤,呆愣愣的看着他。
尽管她也不喜欢贺念珲,一直认为他是个错误,但毕竟是自己生出来的,她还是很紧张他。
而贺念珲不见了这事儿,还是贺以宁跑来告诉她的。贺以宁说,贺念珲一直跟霍家二公子在一起,现在宴会已经结束,两人却不见了踪影。
贺以宁还说:“妈,小珲对我的身世,已经知道个大概了。他身边没跟着医生,万一情绪上来,跟霍二公子说了这件事,那我们岂不是惨了?”
段锦荣猛然觉得是这样。
于是担心秘密被戳破,完全压过了担心自己的儿子。
“苍梧!”段锦荣低声求他,“你……你就不能派人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