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得楼来,小武的耳朵却是被这两个小人的漫笑声又吸引了过去,不禁踱着脚步还回头瞧望着。这大概就是幸福的景象吧,虽不能在一侧真真的见到,但就算是听着想着,小武也替少爷高兴。
却被一边跑过来的祈丙唤醒了一样:“小武哥,老爷叫你去《地坤轩》”,小武一听赶紧提了提精神。祈丙忙接过小武手中的洗漱物件,就瞧他一个箭步跑开了。
祈丙瞧着小武哥的背影羡慕不已,又一个通宵达旦,还能这么精神。祈丙也扭头瞧瞧两位新人的爱巢,还喘着新鲜气的咋呼声,也让祈丙美哉乐颠地移开了步子。
老爷和黎叔看过小武的文案虽都赞叹连连,但也真的开口分辩了好一阵了。即瞧见小武开了门,老爷看他一眼,点头应他进来。
可黎叔仍是自顾自的说着:“再者说,岸老爷,哦不,是五爷,他做生意一向是以和为贵的啊!”
老爷听得,也赶紧回了句:“就是啊”,连三步两步来到案边恭敬站好的小武也听得点了点头。
“可老爷您想啊!”黎叔接着分析着:“既是以和为贵,为什么五家还自成一派似的行行业业都不挨穆宅的边呢,更像是有意避之啊!”如此说来,这也是小武想不明白的地方,宅上一应买卖竟和五宅没有丁点儿交集。
“有为啊”,老爷更是语重心长:“那若是一直以来都和五宅走得甚近,此桩婚事你是不是觉得五爷更是另有所图啊?”
虽说护着穆宅的家业固若金汤,但小武仍是听得更加谨慎了。
“这……”黎叔一听倒是觉得,若果真那样,怕真是会让他更不放心了。
老爷又开口:“所以呀,商场如战场,既未有交涉,就两不相干,才可手洁心清地托付爱女终身的呀。你我等了这四十多日,不也未见五宅有任何意动吗?”
若真撇弃商贾之见,只为道义寻得爱女归处,五爷倒也的确可敬,但小武也还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打算。
“可老爷,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若是可以一直两不干涉方可游刃有余,若是一要有什么牵扯,可得三思而后行呢”,黎叔却盼着能和五宅各安天命,最好敬而远之。
“我倒也是不求什么强强联合,只为各自安好吧。难得凛儿也是爱惜,怕也是他的缘分啦”,老爷说着就瞧小武问来:“可是都醒了?”
小武乖巧地点头答着:“嗯,都起来了!”竟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少奶奶还给少爷做了醒酒汤,在喂少爷喝下呢!”
话音一落,老爷和小武竟都露出老父亲一样的傻笑来了。
“可老爷”,黎叔也忍不住笑了下却又开口:“再有就是这两年虽说太平了些,可若要与五宅同仇敌忾,怕是少爷身边就一时半刻都不能离人啦!”
小武一听,自是紧张少爷,黎叔此言既出,他竟又心急地朝老爷望去。
老爷当然知道黎叔的顾虑,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可家大业大,也定是先有国才有家,先有城再有业。匹夫有责的事情,他这辈是这样,到了少爷成了中流砥柱的时候,自然也是一样。
“躲是躲不过的,怎可说是为了五宅呢?”老爷说着慢慢起身,一手拍在小武的肩头上:“覆巢之下复有完卵,匹夫有责罢了!”老爷说着,按在小武肩上的手越发用力地抓紧了些。
黎叔自是敬重老爷的大局风骨,就屏气敛息没再做声,把一肚子的忠诚都咽了下去,反倒朝同样忠义的小武看了来。
小武瞧着两位长辈都朝自己看来,真的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些,却只淡淡地笑了,深点下头,非他胜任不可的,他自会护守到底的。
“所以小武,你的文案,我和黎叔都很赏识,十之八九都可行,实在是好啊!”老爷一如往常夸着小武:“尤其是你对五宅的假设和判断——”
“老爷我……”小武刚还美美地,不想听到这句,竟有些紧张了。
“好,非常好!”老爷赶紧点头说着,又松开手拍了下肩头安抚着他:“理性,真实,不偏不倚,还可量化,还可追溯,很是难得啊!”
小武这才听得放下心来,被宠到了一样,禁着鼻子回应了一下一旁黎叔的笑脸。
老爷谆谆教诲着:“所以小武,你要更用心它的可行性,万千道路当中也许只有一条是前途啊。抓住一切的可能,搜集更多的实证,特别是细微之处,方可不偏左右啊。尤其是这两天和五宅面对面的接触,你就更要细心啦。防人之心不可无,倒也不尽然,有备无患罢了”。
“嗯嗯,老爷放心,小武定会常备不懈!”得了托付他定是不敢辜负的,就又向两位长辈深深见了礼才慢慢退出去。
不容小觑的肖宅《沃恩堂》里肖沃雍老爷问:“昨个晚上你让我配合着你套穆老爷的话,我这边可都是些毛毛雨算是劳无所获了,你那头儿呢?”
“我?您大清早就指着问我这个呢,告诉您吧,凡是绿色的,他武乐书都稀罕,你信不信呢,爹?”肖进阳舔过后槽牙打起哈欠来,又一眼扫过肖子佳那副乖巧的样子,守着老子,真是会装。
“爹——”肖进阳这口哈欠可算打完了:“您放心我今儿个接着去探,走”。
肖子佳刚一动身就被肖老爷叫住了:“子佳留下,你也早点回来,休要鬼混。”
肖进阳一副我要你管,老子才不稀罕的德行出了正堂。
“子佳!”肖老爷终于开口:“我都听说了,昨晚闹的很不好,这城里各宅上估计也都得传开了。你受了委屈,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听肖老爷的话,好像他头回听说。
“老爷不必挂心。”肖子佳看似无动于衷,里面却翻江倒海。
“子佳”,肖老爷又急着开口:“你看,若不然你先回一趟邙山镇的田地,等过了一春一秋得了丰收,在各管事里也就脱颖而出了。”说来说去,也终究是个管事。
“进阳这个孩子啊,也就是眼不见心不烦”,肖老爷一抬头见着肖子佳面无表情,赶紧找话:“哎呀不是,他呀,他那个他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俩都是我看着一小长到大的,他也就是个急着嘚瑟的劲儿,你别往心里去啊!”话说回来,他才是你的孩子。
虽想到这里,可肖子佳还巴不得能抓着个什么影儿:“老爷看,我何时启程?”
“哈哈哈子佳!你不生气就最好了,嗯嗯嗯,那依我看,就今日吧。省得这城里躁得很,你又听了什么烦心的去,啊!”肖老爷话音未落,肖子佳就明白了看来什么影儿也用不着了,见礼得令:“是,老爷。”赶紧转身退了出去。
顶着布行大半边天的蔡宅《通泰堂》里,蔡少爷向老爷夫人问了早安又恭送完二老,才回来一屁股坐在堂下右边第一个椅子上,叫住了蔡蒙:“昨天夜里你去领回来的,可是蔡吉四?”
蔡蒙一听可是坏菜了,这事是要见天儿了:“哎呦,少爷,可不是吗?这小四啊就是个见着酒就没了囊包的种,你说这……”
蔡少爷听着这一通倒是来了兴致:“你确定他是真的喝大了?”
“不是,我?我,我见他那样,一准是。”蔡蒙怂的一匹,编的倒是快:“真的少爷,您是没见着啊,那家伙那都晕了半宿了还左摇右摆的呢,我刚一碰他,他还差点吐我……”
“那你是觉得小四也够好笑了?”蔡少爷打断了他:“还是说你觉得蔡宅才是真的好笑?”
“不是,少爷,我没这个意思,我,我,我就是在说当时的那个……”蔡蒙慌的嘴上打起哆嗦来。
蔡少爷倒是拿起茶杯盏了盏才开口:“还是你觉得蔡宅不仅缺一份穆宅的年度商景部署图,而是连他蔡吉四,蔡宅都缺他一通酒?”蔡泰来摔了茶杯拍案而起。
蔡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少爷,您,您既然都知道了,就该懂小的是真的用心良苦啊少爷!”更是抱住蔡少爷大腿嚎啕了起来。
蔡泰来踹了两下竟都没动,就又径自坐了下去。
“少爷,少爷,少爷您日以继日通宵达旦的劳苦,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天天见着天天疼着您呀!”蔡蒙嚎啕着表白了一番。
蔡泰来接着问:“那你以为,战败了穆宅,我就能高枕无忧了?”
“少爷,那自然是,起码是能宽松好一大阵子啊!”蔡蒙一脸我真的相信。
蔡少爷谨嘱着:“痴心妄想。你就给我消停地安分着,击垮穆宅,要也要我自己来,你少自报家门坏了我的好事”。
“知道了少爷知道了。”蔡蒙看一眼蔡泰来低下头去想,就你和你爹不吭人不害物的中规中矩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去,我妄动打了你的脸,我不动也压根显不着你的脸啊,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