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哒哒跑个来回,许森盯着这两人这么半天算是真蒙了,这怎么刚才能笑成那样,这会又闷成这样,真是想不明白这大菜馆子的饭菜能这么难吃的吗?他吧嗒一下小嘴的噪音,小武就瞥他问来:“许森是吧?你还没回我话。”
“我?”回什么呀我,许森盯着他,哎呦喂还真就不吃了你。小武放下筷子,点头示意他从实招来。阿成端碗回身瞟他一眼,也没多待见的样子,可一回头见哥撂筷了,他这心里……
小武余光扫见,就又夹了块海参塞他碗里,哄着:“吃不惯,就慢点吃。你包了啊。”门外伙计听得捂嘴憋笑,他可知道这两箱食盒塞了多少东西,武大总管还真会整人。阿成也真就扫了下桌案,只嘟嘴还不回话。
小武又撂筷,抬眉厉色道:“你无话可说,他邸盟会离开?你最好一五一十地答我,他跟你都说什么了?”
许森上前两步是真纳闷,“不是,就那么个丫头片子都有什么问的呀这,哎不不不是,是您的千金大小姐啊!但她一上来就拿个《诗经》,还说什么要给个姓武的找媳妇能用得着,还什么她夫君一进宅子就笑得跟个花儿似的,不是这都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小武听得一点点起身盯着他,话音未落就喝他:“所以你就敢罚她?”阿成也唰地回头,大小姐手上的伤是你弄的?
许森扫着他俩的眼神心里发憷了,这话题转这么快直奔主题啊你,我?我我是想不明白我怎么就下手了我,可?“可她扰乱课堂秩序呀她,非让我给她讲什么《诗经》,我哪能当着这一大群孩子的面上来我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我?那你你你也开不了口吧?”
小武果真想到他开不了口的那次,不觉浅笑了下。可抬眸那瞬寒意四溅,还问:“所以你就敢罚她?”阿成还扒拉着碗底,他是真知道了为什么哥要到这来吃饭。
许森也真哆嗦了,可还挑着高音反驳:“不是,这?哎呀就明明是她先伸手过来的啊,她宁可挨戒尺也要让我讲这个《诗经》,我有什么办法啊?”
宁可挨打也要听《诗经》?灵儿是怎么考都不会真的难到她,那小姐到底为什么跑出来挨这一遭?还有你。小武更怒目凶他:“所以你就敢罚她?”
一连问你三遍的问题却是你怎么也想不懂答案的那个,“可?哦对,我是为了教她,我也真的教她了呀!”许森才想起来,一定是这样,我有心教化与她,所以我才……小武一听真挑眉问他,你教了什么?似乎这也该是邸盟最想知道的吧。
可许森支吾半天,竟先勾了下嘴角才说:“我?我……我教她要有勇气打开书籍用心去读,她会明白什么是心仪什么是喜欢,她也能找到她想找的那个人。”
“胡闹。”小武怒了,你说的都是什么?“你竟敢教她这些?”可小姐明明才刚找到姑爷,对。就是那个爱笑多了的姑爷。“你?你竟敢为了教她这些罚她?”可我?就是连我都一个不字都不敢有。“你凭什么?”阿成一步起身护在小武身后。
可许森心里刚刚滚过一小下什么?美滋滋的,好像。你偏来打扰?许森也吼:“怪我?那要怪?就怪你们这种大宅子太重男轻女了,凭什么一篇《诗经》都不让她读啊?她要是敢在宅子里读,还用跑出来吗?一想就知道肯定你们宅子里头罚她更重,这会都来护着她了,我就不信你在宅子里能敢为女子说一句话。”
小武忍无可忍:“还有脸说?你自己所作所为不正是大男子高高在上吗?”
“你?”许森连退了好几步,绊跌在讲台沿又直接摔靠在桌案边,还一直摇头不敢相信小武的一语中破。小武握拳切齿:“自相矛盾,不可姑息。”又一想:小姐一篇《诗经》都没读过?怎么可能?可她到底要找什么?
小武真忍不住想回去看她一眼,就喝令:“黎成,你留下,跟他谈。收了这间学堂,可以保他衣食无忧,但不要让我再见到他。”
阿成只道:“得令。”把先就掰的嘎嘎响的十指又甩了甩,好,就跟你来文的。许森是真难以置信呢,可还干爬扯起不来,就在小武要夺门而去的时候,他竟真像破罐子破摔似的甩了两臂在侧仰天大笑。
小武停步,他就大喊:“哈哈哈她还说想让你笑一笑?你还爱笑?还能笑得乐颠颠?哈哈哈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你天生就该是这个苦瓜脸!”
小武心惊,什么?小姐是为了……小武回身,止住阿成上前,许森就还喊:“哈哈哈还能有女孩子心仪你?还就喜欢你这幅嘴脸?呵呵呵她是没看着你在这边有多不稀罕人家啊,她还在那边偏苦苦寻索,我就该告诉她的,她找不到,找不到。”
小武竟一下笑了,不太像喜极而泣,但也有点反常,竟又一摆手叫停了奔他而来的阿成,翻身就蹿出门框。为了找一个能让我重新爱笑的女孩子?当我媳妇吗?真傻呀你......
看着小武颠颠跑去,门外的伙计一惊一乍地一溜烟也没影了,是啊屋里的这个动静更吓人了呀,还要什么碗筷碟盘?一会还不都得给清理没了呀,这穆家可真是惹不起。
小武屁颠跑到三复街,一闪而过瞧见了升正洁,就嚷:“回去告诉你家爹爹,中午的饭菜可口的很,明儿个白扒广肚我还要。”升正洁把着纸行后门刚钻出半个身子,摆手又翘脚地回话:“哎好嘞武大总管我记下了。”是啊,他爹还不是一心为了他呀。
小武又一路蹿进后门一跃而起翻到《穆明楼》门口,刚想敲门又侧耳听下,小姐不在?他扶点栏杆纵身跃下就又跑到下厢,敲了敲门,输缓气息轻声轻语:“灵儿?小姐在吗?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