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更是窃窃私语躁躁哄哄。
“哎呦光天白日就敢打家劫舍的就是这等人物啊!”
“像啊还真是像啊!”
“你看多威武呢!”
“还真敢藏到外头去,你冲着谁呀你?”……
激动了些的众人真就有往前蹭了又蹭的,眼见着门口这旮沓地是小了半圈又半圈。
温格调吓得杵那都不会动了,这怎么还真能抓个人进来,好你个温三通!如此要我怎么巧舌如簧?
温顾醇是眼见着爹爹被围进人堆里去的,他翘脚瞧一眼,告诉爹爹放心,别再挤出来了,这有我呢!可外面的?真不知三通那到底是怎么了?
这一遭,堪比当堂对质。
杜七衡想走去瞧瞧他,撤下左右的手臂,迈了迈腿?还能走。
却是先来到杜挽月脚前,掏了胸襟里的丝帕给了一侧的丫鬟,吩咐:“照顾好大小姐。”
一下眼皮都没抬,可嘴角的那个笑意,还是暖到自己心里去了。早上小婉非塞进去的时候,他还是厌烦的,没想到真能用上。
杜挽月虽撂眼却像一直盯着他一样,见他转过身去就从丫鬟手里捏了丝帕攥在手心,抹了下泪花,又盯着看他想怎么办。
杜七衡吩咐:“抬起他的头。”
心里的恨意早已翻江倒海,他大概是想在大小姐眼前动粗,才怕吓到她的吧。
这一句阴森吓住的真就不少人,好像杜七衡真要冲哪个讨回他爹爹的性命似的。
温顾醇抖抖眼皮,气都不会喘了。
那小厮更粗鲁的很,硬生生扳起这人的脑袋。
这一看,众人哗然。
都打得鼻青脸肿就差面目全非了。
但温顾醇却笑美了,呵呵这不是我城外的人,是哪家来顶死的呀?好戏,热闹。
众人喧嚷得很,谁都想上前问话似的。
那人嘴被塞着还连连摇头支吾着什么。
杜七衡紧盯着他,想全了他的眉眼和原本的面貌,大概能记一辈子的那种。
就是你?哼!他一狠心刚想拽下棉布去,却听人堆里有人嚷:“哎呦杜大管事啊误会误会啦您呀,这是我程宅来防护的押运,可不是什么歹人呢!”
这话谁听了都惊。
却见程请已经冲下人群,手里还高举着什么。
原本没他什么事的程锦前也刚跟进人堆还急得直拍大腿,“大水冲了龙王庙啦真的误会呀!”
杜七衡扭身看一眼,想刀人的眼一瞥都来不及看清什么,就急的甩回身子拽下棉布问:“说!你是谁?”
那人肿着腮帮,说话漏风,支吾不清,却也急得直喊:“……程大管事,救我!”
只这一句,杜七衡直接咳血砸地,什么!怎么可能?
又一瞥温顾醇美的,摇扇掩面瞧着热闹憋不住笑。
康昉还直接搭脑瓜在康诗远肩头上和人家温大少爷一起幸灾乐祸美的欢。
这一下地动山摇杜七衡险些晕了,居然是杜挽月一步上前扶住了他。
杜七衡一眼扫到胳膊上的这双纤纤玉手,直接哭着笑来着,大小姐!
可颤抖的唇缘只任一道鲜红又挂起,竟还退步见了礼:“大小姐有劳了,七衡授受不起。”
杜挽月盯着他的眼一下跳出泪珠来,连手都忘了收回,还好丫鬟上前扶了她的小臂归位,她才规矩站定。
而杜七衡规矩又标致的礼姿展现的,还是他一直以来维护到底的杜家的情怀。
可他的心,今天碎了。
这根本不是这份彬彬有礼就能呵护包扎好的,就像他身子止不住打颤一样。
这份艰难小武还是感同身受地咬了下唇肉,突然想到了邹荣光?他口中的鳞鞭,同样是众目睽睽的那一次。他为何暗指我和小姐?而今早毒发这一遭,已然说明他盯着我和小姐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少爷和我从没在《甜如蜜糖果铺子》一起买过四袋糖果。
第一次就是今年花火节小姐刚出门那次。
他们就已经记着了。
昨天同样买了四袋,他们就能猜到是我买给小姐的,真是恐怖。
是不是有一天我和小姐也会被他们这样摔在台面上?
够了。
我已经挨过一次鳞鞭了,该清醒清醒了。
再……不可以!
连窦浪都忽地想到什么,又感觉小武好像怎么了,回身瞥了他一眼。
徐宁也瞄他,怎么了呀你紧张什么?
五爷那头就更是了,一下哭得更大声。
想当年他对岸大小姐的那份情愫,大抵如此吧!可谁能懂?
的确,连个对视都没,康昉还觉得谁谁给他戴了绿帽子似的,一扇子敲了康诗远肩头喝令:“给我拽回来去。”
康诗远没动只眨眨眼,他怎么好像听到五爷的哭声了,这又是来哪一出?这个押运不会只是打头阵吧?
竟是康学桂蹿来扶了杜挽月转身。
只剩杜七衡摇摇晃晃险又咳血。
他按住胸膛却听大小姐正颜厉色道:“听程大管事的言下之意,今日画展防护的事工想必也有程宅的辛苦,就是不知?可有凭据?”
“哎呀杜大小姐还请您过目呢,当真是误会了呀误会。”程请挤上前去,递上合约。
杜挽月没接过,只说:“递去给杜大管事瞧了吧,我杜宅上下一切大小事宜向来都是杜大管事经管。”
康昉听来:“切,说来说去还不就一个奴才吗?”
程请直接送到杜七衡手里去,他才刚能站稳,一滴鲜红正砸中那个‘约’字。
但他没空擦去接来就认真翻看。
杜挽月更捏紧一下手心里的丝帕,一动没敢再动。
但五爷惺惺相惜啊,一个眼神海株昆就又跑上前送了什么神丹妙药来。
杜七衡被人服侍着吃了药丸,只张了张嘴,手眼都没离开合约,更推去给他擦拭嘴角的小厮,烦厌得很。
他是在等药汤的,大概快到了。
这个药丸?多余也就算了,别再有什么相克。
他的身子?他以后要特别顾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