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轧钢厂的前身原是私营，资本家娄半城的产业。解放后收归国有，厂区几经扩建，这才有了现在上万工人的规模。
光是食堂就有好几个。
何雨柱跟何大清所在的第一食堂，无疑是几个食堂里最大的一个。厂里每次招待贵客，基本都在第一食堂这边。
何雨柱跟在何大清后面，来到第一食堂时，食堂里早已忙活开了。几个帮厨该发面的发面，该洗菜的洗菜，正忙得热火朝天。
老何家祖上曾是谭家厨子。
谭家菜属于官府菜系，是清末官僚谭宗浚的家传筵席。因为是同治二年的榜眼，故又称为“榜眼菜”。谭家菜的烹饪，以“烧、炖、煨、靠、蒸”为主，“长于干货发制”，“精于高汤老火烹饪海八珍”。（这段介绍来自百度）
可现在正值五十年代中期，老四九城的冬季，别说什么海八珍了，哪怕只是想美美地吃上一海碗的红烧肉，都得凭票赶早排队碰运气。毕竟城市户口，成年人每个月定量也就几两的肉票，孩子份额减半。
至于食堂这边，常见的食材不是土豆就是大白菜，要不就是大白萝卜，自然是没法让何大清教自家傻儿子做正宗的谭家菜。
好在，这事也不急，先将基本功练扎实了。回头再找机会多接些私活，借着上贵人家里做菜，再慢慢教。
这也是何大清昨晚上决定暂且留在四九城，就如何教自家傻儿子做谭家菜，能想到的唯一法子。
这不，到了第一食堂的后厨，何大清便让何雨柱将那堆已经清洗干净的土豆，赶紧切丝。
其实何雨柱的厨艺，已经并不比何大清差多少。只不过现在这个年轻的身板，并没有多少肌肉记忆。但胜在年轻，潜力无限。
何况何雨柱也是有心藏拙，现在很享受能跟在何大清后面，慢慢学做菜的过程，这是上辈子时从未有过的体验。
听到何大清派活，何雨柱转身找来一个大木盆，装了六七分满的清水，随后拿起一个土豆放到案台上。
何雨柱习惯性的先切上两片薄片，随后将切面朝下，再慢慢地切成片切成丝。
一开始时，何雨柱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笨手笨脚的，好似很怕切到自己的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手感慢慢找回后，那速度就提升了不少，甚至很有节奏感。
何大清在一旁，原本还想指点一二，见此眼中不由地多了两分赞许之色。尤其看到自家傻儿子竟然将那些已经切成细丝的土豆丝，尽数浸泡在大木盆中的清水里，眸光微闪了一下。
臭小子，看来私底下没少下功夫！
何大清瞧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开始起锅烧热水。
水开后，将已经沥干水分的土豆丝下锅焯水半分钟，煮到七八成熟时捞出。随后舀上一大勺猪油，润锅后又将大半的猪油倒回原来的油罐子，放入蒜片、干辣椒丁以及少量花椒炝炒出香味，倒入焯过水的土豆丝，大火快速翻炒半分钟，加入盐后快速翻炒均匀，直接起锅。
何大清的动作很快，事实上在后厨忙碌的几位厨子动作都不慢。
但每炒一锅，也仅仅只够打五六十份菜。对于一个有着上万工人的厂子而言，哪怕多几个食堂，每个食堂又有好几个厨子帮着分担，也得炒上七八锅，才勉强够分。
此前何大清每次掌勺，何雨柱都会在一旁观摩，偏偏这一次看了两眼后，便转身自顾自继续切土豆丝练刀工。
何大清一口气炒了五锅清炒土豆丝，装了满满两大脸盆，见暂且够用了，便打算稍作休息，顺道指点一下自家傻儿子。结果一转头，就发现何雨柱压根没在一旁看他炒菜，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笑道：“傻柱！下一锅你来！”
何雨柱一愣，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到一旁的李师父酸了一句道：“哎呦，我说何大厨，你家傻柱这才来食堂还没半年，你就敢让他上灶了？我这笨徒弟都跟我两年多了……”
何大清冷冷瞥了一眼李师父，转头挑眉看向自家傻儿子，似乎在问：傻小子敢上灶不？
何雨柱活动了一下脖颈，接过了何大清手里的大勺，冷不丁地开口提了一句：“爹，我要是炒得还行，以后您能不能别叫我‘傻柱’了？”
“臭小子，赶紧上灶！”何大清乐了，甚至都有点忍不住想给自家傻儿子一后脑瓜子。不过想了想，到底还是答应了。
自家儿子自家疼！他何大清，可以嫌弃自家傻儿子，一口一个“傻柱”叫唤着。你个李老栓，炒了大半辈子大锅菜，除了会炖大白菜就只是煮大白菜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叫我家崽子“傻柱”！？
给你脸了是吧！
何雨柱炒土豆丝的过程跟何大清没太大的区别，一开始都是煮上一锅热水，等水开后倒入已经沥干水分的土豆丝，焯一道水，七八成熟时捞起。
随后便是锅热倒油，润锅后将多余的猪油倒回油罐罐里，下作料爆香后，倒入土豆丝，快速翻炒。
何大清本想让自家傻儿子少放些土豆丝，毕竟像他这般一次炒上五六十份，回头颠勺时容易翻车。哪曾想何雨柱手脚实在太利索了，毫无意外快炒时险些没能拿稳锅子。
好在最后还是及时补救了回来，但何雨柱也不小心烫到了自己的右手。
何雨柱倒吸了一口气，暗道了一句“大意了”，便忍着痛，取过了一旁的白醋。也不等何大清阻止，便沿着锅壁倒了小半圈，随后加盐，继续快速翻炒。
最后便是盛盘。
何雨柱将装盘好的土豆丝推到何大清面前，右手背到了身后，轻声道：“爹，您尝尝。”
“还不赶紧去冲水！”何大清毕竟是从业几十年的老厨子了，冷哼了一声，便伸手取过一双筷子，从盆里挑了一根土豆丝，放到嘴里浅尝了一口。
此刻正在后厨忙碌的众人，一个个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留意着何大清的神色变化。只可惜，从那张脸上，压根就看不出什么表情，心里不由的越发好奇了。
哎呦，这到底炒得怎样啊，简直急死个人了！
嘁，故弄玄虚！不就是盘炒土豆丝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