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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第九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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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能活着走到主赛场的人实在少得可怜,大汉在这做了几十年记赛官,也只见过不到双手之数的,还都是场场用不知多少年的功夫慢慢熬上去。

但是他眼前的这个人可不样,满打满算也才来了不到三个月,竟然已经打到第十七场,当是很是番惊动。

大汉曾经兴致来了,在下面看过他的比赛,那真是有股不要命的狠劲儿,他每天都要处理数不清的尸体,但是当时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场面,也是头皮微微发麻。

“我可以走了吧。”

大汉说得正来劲儿,却听黑袍下个冷冰冰的声音,嗓子像是被烈火烫过,磨砂般沙哑难听。

大汉顿,看着黑袍人已经转身走出了大门,望着他的背影,“呸”了声:“这小子,还挺傲气,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脸。”

珀西面无表情走出斗赛场。

他已经在赛场打了天夜,受过了多少伤自己都忘了,但是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斗篷渐渐濡湿的凉意,想必是血已经透过衣衫印上去,幸好斗篷是黑色的,印上血迹也不容易被发现。

他尽力调整着呼吸,控制着脚步保持沉稳有力的节奏,不能流露出任何虚弱,在这个地方虚弱就意味着死,这看似空无人的街道小巷不知道藏了多少双眼睛,贪婪地盯在他身上,他但凡敢露出点无力,他们就会像嗜血的豺狼样拥而上,把他撕裂。

珀西紧紧握着拳,像往常样往自己的住处走,却突然在转角听见惊恐的女声:“你们干什么?别过来?!”

珀西脚步顿,往那幽深狭窄的巷子看了眼,斗篷下精致的眉目冰冷又嗤笑。

真正娇弱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早在进来的时候就被人撕得干净了,能在这里生存下来的女人都有着比魔鬼更残忍狠毒的心肠。

他就曾见过这样的把戏,帝曼街偶尔也会有些懵懂的外人进来,不懂规矩、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险恶,有些女人就会挂上楚楚可怜的表情,设下陷阱引诱他们,轻轻巧巧夺走他们身上所有东西,再把他们卖给下家榨干最后的价值。

他已经在帝曼街待了三个月,每天都会见到无数的死亡和鲜血,他已经知道,在这里活下去的准则之,就是不要多管闲事——更何况这成又是另个陷阱。

珀西拉了拉斗篷,遮住自己的脸,大步往前走。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这样——”

慌乱柔弱的女声夹在此起彼伏猖狂淫邪的喊骂声,就像被狼群围攻的羔羊,孱弱又可怜。

“救命啊——”

满目猩红的血,倒下的尸体,张张哀戚绝望的脸,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在他脑海翻涌。

他缓缓握着拳,步子越走越慢,终于他顿住,紧紧咬着牙,突然转身快步向那条小巷跑去。

“呜呜呜你们不要过来!”

祁琅看着面前狞笑着围拢过来的彪形大汉们,用力嘤嘤嘤,同时探着脖子往外张望:“来了吗?还没来吗?”

小奶音默默看了她路的骚操作,小小声:“你好歹抹点眼泪吧,光打雷不下雨,这太假了。”

祁琅顿了顿,叹口气:“挤不出来啊,用唾沫往上点我这心里也过不去。”八壹中文網

她想了想,用双手捂住脸,低着头肩膀轻颤,语气很敷衍:“凑合下吧,理解成我已经被吓傻了。”

小奶音:“...”

它张了张嘴,又默默把脑袋缩回去,惹不起惹不起,大佬说吓傻了就当傻了吧。

祁琅边退边躲,已经退到了墙角,定在巷子尽头的视野里也没出现她想看见的身影。

她的眸色微微暗,看来对这个小家伙儿得重新安排下了。

她正琢磨着,眼见着离得最近的大汉已经狞笑着伸手要碰到自己,她眨了眨眼,刚要动作,却见那大汉骤然僵住,随即沉沉倒在地上,心口被把长匕洞穿,殷红的鲜血泊泊而出。

众人都愣住,阴鸷地转过身去,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走来,黑色的斗篷翻飞,带着说不出的阴郁冰冷气儿。

珀西在生死斗场大发神威的名声已经在帝曼街传扬颇远,众人看见他这打扮就有了数,脸上都不大好看:“哥们,这是我们的猎物,你这突然冒出来抢,不太好吧。”

珀西只冷冷吐出字:“滚。”

气氛骤然冷凝,众人看了看身后娇滴滴的小姑娘,又看了看旁边兄弟已经凉了的尸体,再看向珀西的目光闪烁。

珀西不再说话,只默默从腰间拔出把长剑,幽蓝色的源能顺着剑身的纹路攀附而上,昨夜敌人的血迹还凝固在剑身上,看着触目惊心。

众人见他这杀气凛然的架势,刚刚升起的杀意又都被生生浇灭了,在帝曼街能活下来的都是有眼力见的,见珀西强势,他们气势就弱了下来,带头人当即变了副口吻,说了几句软话,最后垂涎地看了祁琅眼,不甘不愿地走了。

见他们走出街角,珀西才收回剑,能量消耗太大,他把微微轻颤的手缩进袖口里,心里才算松口气,幸好刚才把那些人唬住了。

他缓了口气,才去看那个窝在墙角小心偷看他的小姑娘,祁琅被他看,顿时想起自己的人设,当即就嘤嘤嘤:“谢谢大哥救了我...”

然而她的台词还没有说完,珀西已经转过身,冷冷说:“跟我走,我会带你走到街口,能不能出去就看你自己了。”

祁琅噎,没想到这位性格这么雷厉风行,反应过来赶紧跟上,继续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大哥真是好人,我是跟着我异母姐姐来的,姐姐贯欺负我,这次说带我出来玩,把我骗到这里,转身她就没影了,我亲人要害我性命,反而是大哥仗义相救——”

“——我不是好人,也对你怎么来的不感兴趣。”

珀西却突然开口,他的步伐没有丝犹疑,只漠然说:“我只会把你带到街口,如果你没法出去,或者再次被人堵到墙角,我也不会再管了。”

祁琅哭得更凄厉了:“大哥,大哥您行行好,救人救到底,万那个侍卫为难我呢?万我姐姐又要害我呢?求您再帮帮我吧。”

那悲苦绝望的语调让小奶音哆嗦了下,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抹去,缩缩脖子继续安静如鸡。

“没有人可以救别人辈子,你自己立不起来,轻信他人,味依赖别人,就早该想到今日的结果。”

珀西声音毫无波动,只有熟悉的人才能听出那淡淡的嗤笑和说不出的隐痛:“我不是救世主,我救不了你,你跟我牵扯多了,反而可能死无全尸。我奉劝你句,会儿无论门卫要什么,你都答应下来,不惜切代价离开这里,然后把这里发生的切都忘了,从此以后长点脑子,别再傻乎乎往人家陷阱里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很好。

祁琅没说话,只看着珀西的背影,暗暗在心里打分。

家事剧变、陷进泥沼深处,却仍保留着心底的善意和底线;但是处事谨慎,又不为旁人言语道德所绑架,不滥发善心,谨记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祁琅不由回忆起原主的记忆里,幼年的时候,在西南星系那座大宫殿里见到的,总是高抬着下巴神色傲慢张狂的小小少年,和眼前这个身陈旧斗篷、血腥味浓郁的高瘦身影,天差地别。

朝从天上云端跌入地底深渊,莫过于此。

祁琅心底微微叹息声,步子渐渐慢下来。

珀西察觉到,以为身后的女孩儿这时候还在闹小脾气,后背的伤口再次崩裂,与粗糙的布料摩擦得生疼,透支的能量带来的虚弱和疲惫更是让他心里片烦躁。

他走了几步,猛地转过身,愤怒而不耐地低吼:“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就——”

身后的女孩儿抬起帽檐,双漆黑剔透的眼睛直视着他,突然勾了勾唇角:“珀西,好久不见。”

侍女心里突,但是又很快镇定下来。

自从被调到蒂安公主麾下,她做事直很低调,这么多年下来,公主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况且,即使公主猜到了什么,现在也拿不出证据。

她打定了主意,当即泣声说:“我已经在公主殿下宫里服侍了三年,我对殿下的忠诚毋庸置疑,那天是我忙着准备订婚庆典的酒杯,没有注意到殿下逃……如果我早点发现,我定会劝阻您,也不会让您受这么大的罪。”

面对她认真的表演,祁琅只敷衍地拍拍手:“好个无辜苦命的炮灰小侍女,即使被恶毒小公主牵累至此仍然真诚地心疼着小公主,我都要感动的流泪了。”

侍女哭声窒:“...殿下?”

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祁琅说着,转过身走到桌子上,似乎要找什么东西,边随口说:“本来你去戒律院溜达圈还能有命回来,但是既然你这么忠诚于你的主子,不要命也要拉我下水,那我当然要成全你的忠心。”

祁琅说完,只当没看见侍女不解又隐隐仓皇的眼神,自顾自在那桌子上翻找遍,但桌面除了各种华美的宝石笔和天马行空的女孩画作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有些苦恼地蹙蹙眉,慢慢转过身,眼就看见自己副侍卫长胸前垂着的金色细链。

她挑了挑眉,走到他面前,莱斯恭敬垂首,永远是那副优雅又得体的模样:“我尊敬的殿下,有什么是我能为您效劳的?”

祁琅捏住那根链子,慢慢拉起来,那是块精致华丽的金底怀表,外壳上用红宝石镂空纹刻出荆棘花纹。

祁琅自然而然地把那块怀表拉出来,托在掌心,按了下表侧的按钮,金色表壳自动弹开,露出里面精密细致的机括和指针。

她看都没看莱斯,用点征询都没有的敷衍口吻:“可以借用下吗?”

莱斯垂下眼,幽深的眸色尽数被长长的睫毛掩盖,嗓音温柔而毫无异样:“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祁琅笑了。

她突然伸手,慢慢抚平莱斯胸前褶皱的口袋,她温凉的掌心隔着繁复的布料贴在他心口,让他莫名心头悸。

那感觉,恍若被某种可怕野兽的、满含着戏谑和冷酷的目光所笼罩,让他全身每根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寒毛倒竖。

“我的好侍卫长。”

她轻轻贴近,带着淡淡香气的温热声音乍听是那样暧昧又轻佻:“你先等着,我会儿再收拾你。”

莱斯的头皮瞬间就麻了,因为某种无形却真实存在的血腥和冷意。

他难以抑制地吞咽下喉咙,喉结小小滚动发出的声音在咫尺之间却那么清晰刺耳。

完了。

当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这是莱斯唯的念头。

咫尺厮杀,分毫之间,他输了筹。

有时候,输了筹,就是切。

冷汗无知无觉从他额角冒出来,他脸颊抽搐下,低下头,沉默不语。

祁琅冷眼看着他,弯了弯唇角,勾着那块怀表甩啊甩,溜溜达达重新回到侍女面前。

侍女看着那被细链垂下的怀表,刚开始还没想明白,但是很快想到了什么,眼神渐渐升起惶恐。

“公主殿下...”

她不安地想挣扎,却被卫兵们死死镇压着,只能眼睁睁看着祁琅走到面前。

“口说无凭,既然你这么信誓旦旦,那我们就来检测下。”

祁琅笑眯眯:“如果测试证明你的忠诚,那我会亲自向父皇陛下祈求赦免你的罪过,当然了,如果你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那你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侍女嘴唇颤抖,她的眼球快速转动,心底挣扎了片刻,又突然镇定了下来。

她昂起头,声音带着种豁出去了的决然,像是真的不甘心受委屈而只求个清白:“既然殿下要测,那我就测,我只希望殿下能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祁大海:有些人啊,不作作,怎么会死呢?(狗头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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