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就可以不分是非的伤害一个人吗?”林柚垂下眼注视他。
傅谨洲扯住她裙角的手一抖,呆呆的看着她。
“傅谨洲,如果我不是林柚,不是救你的人,那我是不是永远等不来你的忏悔,是不是永远都只配被你践踏。”
傅谨洲慢慢摇头,继而越摇越快,使劲否认。
“不是不是......即使你不是救我的人,我也不会再伤害你......”
在他认清乔雨薇真面目的这段时间里,他也认清了自己对林柚的感情,他早就对林柚产生了情愫,即使对方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爱上了对方。
他慢慢向对方做出了让步,精心挑选首饰礼物讨对方欢心......
这些都是他想要挽回的证明啊。
可是林柚却告诉他:
“傅谨洲,你给的东西我一点都不喜欢,也不想要。”
“如果伤害了一个人,可以用金钱或者物质条件补偿,轻易获得原谅的话,那么像你这样位高权重、只手遮天的人物,是不是就享有了可以肆无忌惮伤害别人的权利?”
傅谨洲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林柚问出的每一个问题都万分犀利。
他的脸上出现慌张,他并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能一遍遍的说着:“不是的,不是的......”
屋外坐着的林父林母被他们的争吵声惊动。
敲响了门,询问林柚发生了什么事。
林柚淡淡回答:“没事妈,他老毛病犯了,我们先回去了。”
说着,她拉开了门,也不去看身后的傅谨洲。
见他们出来,老两口松了一口气。
跟着交代了一些话,便没再送。
只是看着女儿上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还有身后面色苍白,踉跄独自跟着的男人时,眼底隐隐有些担忧。
上了车,司机被傅谨洲的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
连忙拿起手机,“傅总,要不要联系李特助?”
李特助就是李术言。
“不用。”
傅谨洲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试探的去看林柚的脸色。
林柚并不看他,只是警告道:
“傅谨洲,我不想我父母担心,你要是还有良心,就不要惊扰我父母。”
傅谨洲胸腔中还有些阵阵闷痛,闭了闭眼睛。
“我知道。”
他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无力的靠在车上。
只是他的手心里还死死攥着那条吊坠。
......
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李术言知道了,毕竟他一直跟在傅谨洲身边,对傅氏忠心耿耿,经手很多事情。
晚上的时候,别墅里灯火通明。
佣人们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往客厅中间看一眼。
林柚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菜。
而在她不远处,傅谨洲正挺直背脊的跪在她面前。
李术言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两人如同调换了位置,女人如漫不经心的上位者,端坐在餐椅上,眸光浅淡的分几丝目光给男人,而男人端端正正的跪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背脊僵直,不知道已经跪了多久。
“傅总!”李术言震惊焦急的走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男人的脸色是那样的白,白得几乎看不出来一点血色,甚至唇角边还有干涸的血迹。
他紧抿住唇,眼神晦涩的看了一眼餐桌上的林柚。
弯腰伸出手想要将傅谨洲扶起来。
可傅谨洲在他手伸出来时,就一把将人推开。
“滚!”力气之大,李术言差点没站稳。
李术言心里惊颤不已,不再去扶,而是恭顺的站在男人身边。
“傅总,还请您不要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心底隐隐有猜测,但他不敢细想。
傅谨洲没有看他,漆黑的眸子一直紧紧盯着餐桌上悠闲进食的林柚。
“你别管,这是我欠她的。”
李术言听完愣愣的朝林柚看去,林柚也朝他看来,眼底满满都是嘲讽和刺骨寒意。
李术言瞬间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还是神色纠结的看了跪得端正的男人一眼,垂下头低声道:“是。”
说完,他便恭敬的站到一边,不再出一声,仿佛隐形人。
林柚唇角讥嘲的一挑,继续在佣人的伺候下吃着饭。
她的动作很慢,很优雅。
可她面前正跪着一个男人,因此她的优雅中又带着几分羞辱。
佣人们尽职尽责,不敢怠慢她一分半点。
天知道今天下午两人回来,男人二话不说就在客厅中央跪下时,她们这些下人有多震惊和惶恐不安。
那可是京城最惹不得的男人啊,竟然心甘情愿在一个女人面前下跪。
而且这一跪就是从白日跪到天黑!
林柚翘着腿,悠然自得,眼中完全没有男人的半分影子。
她不说话,客厅里便再也没人敢说话。
寂静的客厅里只有碗筷轻微碰撞发出的声音。
直到林柚吃饱了,接过佣人递给来的湿毛巾擦擦嘴角,这时跪在中间的傅谨洲才开口说话。
“林柚,你能原谅我吗......”
这句话多么好笑。
林柚真的当场就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清脆动听,可却让男人脸上仅剩的自尊一点点破碎。
“原谅你?”林柚好笑的重复了一遍。
她的视线落在了桌上还未收拾完的菜肴上。
“先别收拾了。”她道。
佣人们应了一声,纷纷停下手里的活。
林柚走过去,拿起一个干净的碗,盛了满满一碗海鲜汤。
尤其是海鲜,盛得尤为多。
林柚端着这碗海鲜汤,走到傅谨洲面前。
伸手,唇边讥诮,“喝啊。”
傅谨洲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一旁的李术言也连忙出声:“不行!傅总海鲜过敏,不可以食用含海鲜的东西!”
林柚看也不看他,只是盯着傅谨洲。
“你不是想要我原谅你吗?你喝这碗汤,我就考虑原不原谅你。”
她开出的条件很不公平,但是傅谨洲没办法拒绝。
可能林柚就是想要他体会她曾经体会过的痛苦,所以只要他爱林柚,就没法说不。
他接过了那碗汤。
李术言焦急:“傅总!”
傅谨洲却不看他,冷声道:“住口!”
林柚仍嫌不够,站直了身体,看着李术言道:“李特助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打扰我们了,虽然你为傅氏工作,但不代表你可以插手上司的私生活吧。”
李术言紧绷着脸说不出一句话。
他知道对方在将当初在他这里受过的憋屈还给他。
傅谨洲看了一眼李术言,冷声吩咐:“你回去!”
傅谨洲的命令他没办法抗拒,李术言捏紧了手,深深看了一眼林柚。
留下一句:“还请夫人不要太过。”
转身离开。
林柚不是个吃亏的人,让她不爽,至死她都会还回去。
因此在李术言的手搭上门把时,她轻飘飘的话语落下:
“我过不过不是李特助应该管的事情,你既然叫我夫人,就应该恪尽职守,不要越界。”
“以后这里,李特助还是不要再来了。”
李术言的身体一僵,最终落了下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