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前,城主府密室。
李牧一、周正、包磊三人坐于一堂。
“我带着小师弟大闹大晋学院,将施家的气焰打击下去,让知秋师兄进一步掌控大晋学院。”
“以施耀庭的性格,必然不会忍下这口气,但又奈何不了我,只能对小师弟出手。”
“如此的话,朝堂中那位恐怕坐不住,再加上老师最近在云游,那位或许会借此拿下小师弟,借此来攻击老师。”
“当然,他们就算不这么做,老师也会安排人刺激地他们如此去做,到了这一步,老师的计划便完成了先决条件。”
李牧一坐得笔直,右手的书卷片刻不离,一身白色衣袍翩翩,如同仙人般。
包磊挠挠头,像是没听懂的样子,干笑两声道:“牧一师弟,你就别和我说这些东西了,只要告诉我,我要做什么就好。”
李牧一看了眼包磊,嘴角带着温煦的笑容,说道:“包磊师兄,你要做的很简单,那便是保证小师弟的安全。”
说着,他转身看向周正,说道:“小师弟你放心,有知秋师兄的令牌,只要你在遗迹中并非毫无作为,坤明镜也会提高对你的功勋认定,至少评定中将爵位。”
“不过,此事的确危机重重,如果小师弟不想参加,现在还可以拒绝。”
说完这句话,李牧一眼帘微微闭起,似乎在打量着书卷上的内容,等待着周正回复。
包磊则是直勾勾看着周正,一副憨厚暴躁的模样。
不过周正心中清楚,被范玄离要求蛰伏在丹阳城十多年之久的包磊,绝不像其表现出来这般模样。
沉思了许久,周正看向李牧一,重重点头,道:“李师兄,我参加!不过我有个疑问。”
“什么?”李牧一道。
周正想了想,还是道:“范先生是不是早就把我当成棋子,才对我那么特殊?”
“非也。”
李牧一摇头,“老师曾说,你是他遇见过最特别的人,你的天赋、才智都已经获得了老师的认可。”
“至于棋子。”
李牧一丝毫不在意谈论“棋子”二字,眼中反而涌现出崇敬之色,“老师肩负人族兴盛大任,当以万物为棋,以天下为盘,以苍茫大道为引!”
周正闻言,心中冷意更甚。
他脑海中,那位身处学堂,衣着朴素却又通晓天理人和的范先生,正在缓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形消瘦,儒雅随和,却又袖掌乾坤的掌权者。
大儒!
这才是人族朝堂之上的大儒!
“我愿意做这枚棋子。”周正说道,
“好。”
李牧一眼中笑意更甚,“欢迎。”
……
回到现在。
大晋学院,院长室。
茶气飘渺,氤氲而上,袅袅如烟,化作各色形状。
其间,似有高台端坐,巨大而又恢弘的古镜悬挂,照耀着大地。
其下,无数若人形状的茶气正在不断飘散。
“吸溜~”
何知秋喝了口茶,将茶杯轻轻放下。
随着茶杯落在台上,所有的飘渺茶气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啊~味道不错。”
何知秋脸上露出知足的表情,缓缓说道,“施家,完了。”
虽然对周正动手,不至于让施家毁灭,但范玄离有了这根导火索,完全可以揪出施家其他的问题。
他清楚,这满朝大族,先抓起来杀了再去查罪证,基本上不会出错,
对面的王岳脸色复杂,眼中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呢喃道:“你……什么时候把令牌给了周正?”
“就是那天牧一打上门的时候。”
何知秋耸耸肩,仿佛在说一件无关轻重的事情,道,“顺手就给了牧一。”
“你……”
王岳脸上的表情数变,最后化作颓然之色,无力地坐在宽大椅子上,语气中满是挫败感,“你怎么做到的?”
“嘿嘿。”
何知秋露出狡黠的笑容,“我不告诉你。”
他很清楚,王岳之所以来到大晋学院担任院长,便是那位派来监视他。
也唯有此,才让何知秋在那位眼皮子底下完成令牌交接,从而为范玄离走出了这步棋子。
否则,以那位生性多疑的性格,没有万无一失的准备,绝对不会对周正出手。
王岳嘴角露出苦笑,表情苦涩无比:“如此一来,我怕是再也得不到那位的信任了。”
何知秋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品茶:“吸溜~”
没错,除了利用信息差走出这步棋,何知秋的举动更是给王岳和那位之间埋下间隙。
今日过后,王岳便不会再得到那位的信任。
因为那位不确定,王岳是故意没有获得令牌那个关键信息,还是能力不强导致。
离间之计!
却非常有用!
“范先生……不愧是范先生。”
王岳笑得很无奈,心中想起当初范玄离在朝堂之上搅动风云的模样,不觉升起惧意。
范玄离没有任何修为,却让大多数高阶修士闻之生畏,着实可怕。
“老王啊,吸溜~”
何知秋再度品了口茶,“以后你还是好好管理学院,这里可就是我们两人的地盘了。”
王岳脸上苦涩更甚。
他知道,何知秋说的“两人的地盘”,翻译过来就是:
这是范玄离的地盘了。
而他王岳,已经是范玄离的人了。
“那个……范先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局的?”王岳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
“老师的局,谁人可以知晓?”
何知秋幽幽说道,“他的心中,本就是一盘以天地万物为盘的棋局吧。”八壹中文網
……
中洲,数个大府围绕的人族核心。
在这里,矗立着人族的权力核心,朝堂!
啪!
一枚黑色棋子落下,直接切断白棋大龙命脉,完成了此场绝杀。
“你输了。”
范玄离笑着开口,脸上的皱纹挤压到一起,像是个慈祥的老人。
在他对面,坐着同样约莫六七十岁的老者。
他穿着一身黑色马褂,头发扎成数条辫子,从肩膀上垂下。
“没错,我输了。”
老者面无表情地将棋子放回在白盒中,拄着金边长拐缓缓起身,淡淡道,“一时胜负而已。”
“胜一场,是一场。”范玄离笑道。
老者没再说话,只是转过身朝着屋外走去。
走到门口之时,老者忽然停下脚步,道:“这一趟回来,见见圣上吗?”
范玄离闻言,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沉默了许久,他才摇了摇头,道:“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