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来族长的话，酉猴族大多都面色变化，屈辱和不甘浮现。
也有少数几猴悄悄松了口气，为不用得罪王族而开心，对于他们来说，道境根本就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能好好活着才最重要。
而对面的数十王族天骄闻言，脸上都洋溢起喜色。
他们很清楚道境的价值，尤其是酉猴族的这个道境，可是自己族中强者都垂涎欲滴的。
若是被他们取得，修炼至九境巅峰指日可待，或许还有机会突破到九境之上，朝着传说中的皇境攀登，成为名传千古的镇族老祖。
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在族谱前几页留下自己的名字，将自己的肖像挂在族中圣地！
此刻，机会就在眼前！
想着，所有天骄眼神都无比火热，心脏噗通直跳。
即便是火旭也不例外，眼神中的炽热根本不加掩饰，出声道：“此事宜早，我等也好早日返程，不如现在就让我等入道境。”
“可以。”
来族长点点头，神色依旧平静，回头道，“让路，开境。”
话音落下，诸多酉猴族即便不愿，也听言朝两边散开，留出中间一条道路。
在这尽头，空间有些扭曲，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多谢族长。”
火旭朝老族长拱拱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欲望，大步朝着那边走去，身后一众天骄也立即跟上。
“开境！”
老族长声音低沉，手中掐诀，一道绚烂的法诀带着细缕精血，没入那扭曲的虚空中。
哗啦啦！
空间如同水流般震颤，以精血为核心，朝着四周荡漾开来，波纹阵阵，带起玄妙的气息。
呼吸之间，一股难言的威压蔓延，来自天地本源的压迫，让在场的各族生灵不由有些胆惧。
这无关修为，只是天地对于此间生灵本身的威严。
“道则，好强大的道则！”
站在扭曲空间之前，火旭身体微微震颤，眼底深处不自觉涌现出恐惧，继而被惊喜替代。
如此强大的威压，其中道则必然极其高深，掌握了它，日后真的有机会成就老祖的位置！
想到此，火旭对于酉猴族竟起了些许杀心。
这般强大的道则，竟被他们藏了如此多年，真是暴殄天物。
不过也得感谢酉猴族的坚持，否则哪有他今日来夺宝。
火旭不由想要放声大笑，被生生抑制住。
“诸位，道境已开。”
老族长声音传来，带着一丝颤音，开启道则对于他的负担不小。
“走吧。”
目光扫过身后众多天骄，火旭大步迈出，朝着扭曲空间而去。
在外面，他无法窥探其中的景象，只能隐约看到，里面是茂密无比当然山林，延绵不绝的山脉如同巨蛇，匍匐在大地上，首尾相衔。
中间位置，似乎有一座极其渺小的山村，正在升起袅袅炊烟。
“这是道境？”
火旭带着疑惑与贪婪，身形消失在扭曲空间之外。
不消片刻，数十王族天骄尽皆入内，消失不见。
哗！
道境之门再度关上，老族长闷哼一声，喉咙处的甜腻被他强行压下。
“族长，我们怎么可以放任他们进去！”
有长老愤愤不平，出声说道，“那可是我族最重要的地方。”
老族长看他一眼，淡淡道：“那你去拦下他们？”
“……”
没有搭理众猴的反应，老族长心念扫过手中纳戒，淡笑一声，将其抛给此前说话的那名长老，道：“你们分了吧。”
说完，他背着双手，朝着居地晃悠悠而去。
那名长老接过纳戒，同样查看了其中之物，顿时勃然色变，其中之物哪能与道境相比，甚至连他们都看不上。
“什么王族皇族，都是一群强盗！”
……
“呸！”
造型恢宏的族长洞府，老族长破口大骂，“狗屁的王族，全他妈都是强盗。”
此刻他的模样，哪有之前那般沉着冷静，更不像天权境巅峰的高手，宛如一个地痞流氓。
“呵呵，纵观如今的王族皇族，谁不曾行过强盗行径。”
“功法、仙药、灵丹、圣器，哪一个修行资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争不抢，安心乐道，只会落得个族灭境败的下场。”
洞府的阴影处，一道苍老的身影从中走出，声音遍感沧桑，仿若看尽世间苍凉。
“大道修行，哪有不争的道理，即便是同族之辈也无法耐住诱惑，更别说这些强族。”
如果周正在此，必然会震惊至极，说话者竟然是名人族，而且还是在酉猴族族长的洞府中。
看样子，两者关系还相当密切。
老族长看向那人，撇撇嘴道：“就你最会说。”
“会说有什么用。”
老人干笑，枯瘦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来了哪些？”
“火灵族，炽虎族，天翼族……反正杂七杂八，排名靠前的王族都派了后辈来，啧啧，一个个可都是天之骄子。”
老族长耸耸肩，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些许莫名笑意，“那气息，快把我吓唬住了。”
“这些王族坐不住了。”
老人轻轻叹息，摇晃着身子走向洞府口方向，“图穷匕见啊，看来你这酉猴族，快走到头了。”
“无所谓。”
老族长跟着，缓步走到洞府门口，望着苍茫大地，颇有些洒脱道，“老子当这些年族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是不是毁灭？干我鸟事，老子肯定死在最前面。”
恍惚间，他的身形似乎挺拔了不少，佝偻干瘦的身子仿佛被注入了力量。
“呵呵，憋屈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藏不住了？”老人看向他，浑浊的眼中有些异样。
这个酉猴族最天骄的存在，昔日最年轻的天权境强者，却在这个境界一困数十年，如今似乎又有了些许当年风采。
“他娘的，要不是这该死的境界壁垒，老子早就证道成皇了。”
老族长骂骂咧咧，眼中带着不甘，却又化作了释然，继而又是不屑，“王族天骄？算个屁！”
“真想看看那些王族强者到时候的嘴脸。”
老族长眼神逐渐犀利，睥睨下方，“逼急的猎物，也可以是凶狠的屠夫！若非无法证道，我定杀去你等大族！”
酉猴族，无论你天资多卓越，最终都会止步于天权境。
可怜，可悲。
老人双手背在身后，听着老族长的话语，眼神逐渐深邃，呢喃自语：“上天的牢笼，真的没办法挣脱吗？”
“没办法挣脱，就给他捣个稀巴烂。”
老族长搭手在老人肩膀上，目光落在那满头白发上忽地一顿，悠悠叹息，“你也老了。”
“老了，老了。”
老人自语，望着遍野的山河，“大世？乱世？我人族何去何从……”
“对了。”
老人顿了顿，忽然问道，“你们这个出了大问题的道境，是什么道则来着？”
老族长脑袋歪着，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口中轻吐两个字。
“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