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跳到一米开外的席芮,何书稳住神用旁边的小碗接了些水把案板上的血水冲到水槽里,戒指也逐渐露出它原有的面目,看大小和风格明显是女戒,钻石在淡淡的血水中发出诡异的光芒。
虽然站得有些距离,席芮还是觉得那枚从鱼肚子里弄出来的戒指很诡异,刚才的池塘和度假村的直线距离虽然不远,但是要走到正门去的话还有些距离,而且度假村里就有供游客垂钓的鱼塘。
“你觉得戒指是怎么到鱼肚子里去的?”
盯着戒指的何书没有马上回话,因为他也搞不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戒指不是他们俩的,是从池塘底下来的。
过了好久,久到席芮的后背上汗毛竖起,才听见何书开口问道。
“刚才…你的鱼钩是不是勾到了一个东西?”
听完这话,席芮浑身一颤,回忆起刚才和他一起拽鱼钩时水里的动静,那不像是几株水草能带起的涟漪,而且当时池底涌出大片污水,如果是水草,除非连根拔起,否则不可能弄得一大片水域都变黑。
“刚才鱼钩带起来的一坨东西,我拿木棍拨了一下,有点像布料。”
席芮的语速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小,说完之后房间里就陷入了死寂,夫妻俩目光对视后,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猜测,想到那个可能,席芮再看见那条鱼的时候,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跑出大门在院子里干呕。
“你没事吧?”
“恶心,难受!”
看着她发白的脸,何书决定再去岸边看看,“你待在家里,我去那边看看,也许是我想多了,可能戒指就是路人不小心落下去的。”
一听这话,捂着胸口的席芮直摇头,她第一次这么害怕和他分开,谁让屋子里有一条可能是被人肉养大的鱼,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更白了。
见她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何书心里有点无奈,可他必须的去看一看,如果是虚惊一场当然最好,如果确实像他们猜的那样就更应该去看看。
“可那边…你现在也过不去。”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何书担心到了池塘边她会站不稳,到时候更是让他担心。
“我不管,你不许丢下我一个人,不然我打死你。”
席芮虽然性格像个男孩子,也摸过枪、玩过刀,但她真的没见过死人。
见她一张小脸毫无血色,何书伸手抱着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现在要去池塘边看看,你能过去吗?”
“我可以躲在你身后吗?”
“可以!”
“那我跟你过去!”
何书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往外走,想着她害怕还特意从家里拿了跟棍子给席芮。
到了池塘边,刚才的那团被淤泥包裹的东西还在,泥巴已经凝固,何书握住席芮的手腕慢慢蹲下去,捡起两根小的木棍把那坨东西夹起来,打算放在水里清洗一下,却被席芮拦住了。
“你要干嘛!”
“没事,我不下去,就是把这东西洗一洗。”
说完,他蹲在岸边,探出身子把那块东西在水里晃了晃,小心翼翼的不让它掉下去,席芮则紧张兮兮的抓着他的手,生怕他掉下去。
“看样子…真的是布料。”
盯着他手中木棍上的东西,席芮也点点头,从一开始她就觉得是布料。
“怎么办,报警吗?”
“报警吧,如果水里没我们想的那么可怕,咱们就当个拾金不昧的好市民,如果水里真的有不该有的东西,警察可能要给咱们俩发锦旗。”
见他到现在还有心情和自己开玩笑,席芮气得想抬腿给他一脚。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现在后背全是冷汗!”
“好好好,我不逗你,带手机了吗?打电话吧。”
“你打,我知道你在警察局有熟人,而且我都不知道这是哪里,你打!”
说着,席芮摸出手机塞到他手里,何书站起来丢掉手里的东西,看着天边的太阳思考在发小的电话是多少,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他就给席梁打电话,问他要了号码。
因为席芮觉得站在池塘边阴森森的,何书就带她回了家,至于那条鱼还在案板上,他觉得事后那一套厨具都得烧掉、扔掉。
因为是何书亲自打的电话,警察局那边的动作很快,让席芮惊讶的是她看见了穿着白大褂的楚天语,立马甩掉何书的手跑了过去勒住了闺蜜的脖子。
“天语,我刚才快被吓死了。”
“你特么再不松手,我就被你勒死!”
本来是刚好回警局办事,却没想到接到不接电话,楚天语这个法医就被绑了过来,现在看见这两个“热心市民”,只想把他们夫妻俩摁在地上捶一顿。
松开手后,席芮发现闺蜜的脸色不是很好,急忙担心的问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心里不舒服,你知不知道我是打算请假出远门的,被你们一个电话搞到荒山野岭来,我哪里都不舒服!”
说完,她瞥了眼那边正在和队长说话的何书。
“你们俩个男人聊完了没有?赶紧带路!老娘明天还有事。”
被她一吼,何书这才注意到那个带着口罩的女人是楚天语。
“你…你是……”
“法医!”
虽然见过面,但两个人真的差不多也就才混了个脸熟,所以何书真的没发现席芮口中的神棍是个法医,这完全是两种信仰的职业,一个封建迷信、一个无神论科学,到底是怎么搅和到一起的?
去池塘的路上何书又把具体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而席芮则全程黏着一脸郁闷的楚天语,有了闺蜜之后,何书已经被她忘到了天边。
“你一会儿是不是要在现场解剖?”
“还没确定到底有没有尸体好吗?要不是那个坑爹货,我都不一定过来。”
作为一个职业神棍和业余法医,楚天语还是喜欢给人算命多一点。
“你再骂人,我回去告诉你爹!”
“就骂你怎么了?明明有其他法医在,你非拉着我过来做什么?”
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席芮感觉有点头疼,何书也是如此,夫妻俩不知不觉的又走到了一起,同组的警员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队长和楚法医之间积怨已久,见面不吵架都不正常。
“我哥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我当初才是瞎了眼会看上你哥,对了回去给他带句话,下次再往我的公寓门口放玫瑰花,老娘就去给他送白菊!”
听到这一句,席芮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歪着头凑到何书胸口处,压低声音问他。
“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姓上官?”
“对!上官铭。”
“那他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叫上官奕?”
“你怎么知道?”
见他点头承认,席芮忍不住直摇头,心想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当初天语去学法医,就是因为上官奕,为了在他死后,亲手解剖他的尸体。”
听了这话,就连何书也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再看向楚天语的时候,眼里就带了点畏惧。
“你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她看上去脾气不太好。”
“她前几年脾气挺好的,自从上官奕诈尸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闻言,何书更担心席芮的安危,他不在家的时候,她有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天语,而现在,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变态。
到了池塘边,楚天语和另一个法医先采了池水样本,然后几个警员从车上把抽水机搬下来,这是何书事先交代的。
听着那边轰隆轰隆的抽水声,席芮紧张的扣住何书的胳膊,差点把指甲全扣进去。
“你们俩刚才是在这里钓的鱼吗?”
“对啊,怎么了?”
“我在想那团东西的大概位置,对了,之前提到的布料在哪里?”
说完,上官铭就看见席芮的手指着他的脚边,吓得他直接跳起来,差点滚到池塘里,还没站稳呢,就被楚天语一把推开。
“碍手碍脚的,给我一边站着去。”
吼完无辜的上官铭,楚天语蹲下去用镊子把布料夹起来,对着阳光底下看了几眼,放进试管里。
“你们俩是不是闲的蛋疼,跑到这种地方来钓鱼,这里的鱼能吃吗?”
听了闺蜜的话,席芮又想起案板上的那条鱼,瞬间又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我求你先别和我提鱼,那条鱼现在还在厨房里,戒指也在那,呕!”
话还没说完,席芮就被何书扶到一边去干呕去了,楚天语倒是跟没事人一样站在池塘边,毕竟是法医,就算是真的看见吃人肉长大的鱼,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当水面降了一米后,大家依稀看见池底有一个东西,黑乎乎的布满了水草,因为池塘是凹陷下去,所以鱼群都游到了中间,围着那团东西在水里摆尾巴。
“真的有东西,准备穿防护服下去,小心点别陷进去。”
几个警员下去,先对物体拍了照片,然后掀开一片水草,看见一段森森的白骨。
“队长,真的一具尸体。”
听到这话,席芮真的没忍住扶着路边的树吐了起来,楚天语皱着眉头走过来。
“你没事吧,怀孕了吗?至于吐的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