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蕾在医院住了三天,把体温降下去之后才出院,回到小公寓后,就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方式,不回电话、不看短信也不上网,每天就坐在沙发上裹着厚厚的被子看新闻资讯。
“喝点粥吧?”
“还不饿。”
“你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感觉不到饿,听话起来喝碗粥。”
说着,裴嵘走过来摸了摸童蕾的额头,然后把她从被子里扒出来抱到饭厅去。
“皮蛋瘦肉粥,多少吃一点,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折腾我。”
虽然嘴上说她是在折腾自己,可裴嵘却甘之如饴,童蕾看上去很消沉,可他相信过了这段时间,她一定会振作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理取闹?”
“没有,我巴不得你闹得再狠一点,小爷我罩得住。”
说着,裴嵘把勺子递到她手里,把几道小菜也都推到她这边来。
吃完饭之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国际新闻,最近几天童蕾晚上总是做噩梦哭醒,每次弄得裴嵘心疼,但是一想到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坚定离婚的念头,他就一直忍着没说,死也没说童昭还活着。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等能离婚的时候,再回去。这段时间可能要辛苦你了,离婚之后我想请个假休息一阵子,到处走走、看看,把我这么多年荒废的青春补回来。”
从小童蕾就知道,要努力,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比同龄人更努力,念书的时候是这样、工作之后更是如此。现在童昭没了,她也得想想自己这辈子到底是为谁活,不能就这样像个机器一样的活着。
“想去哪里,我可以陪你,你负责开心,我负责出钱、出力。”
裴嵘一直以来都想带她到处走走,现在见童蕾有这个想法,他是一定要抓紧机会,而且他得防止童蕾走到不该走的地方,如果她看见童昭还活着,他觉得自己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还没想好呢,说不定要去日本看看我的前男友。”
闻言,原本高兴的裴嵘,瞬间拉着脸,一副被欠了几个亿的表情,低头看着怀里不安好心的女人。
“你再和我说一次,想去见谁?”
“我前男友啊,现在都快混到管理级别…唔&&”
童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嵘扑倒在了沙发上,过了一会儿才给她喘气的机会。
“你干嘛,他下下个月结婚,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婚礼。”
“……”
对上童蕾戏弄的眼神,裴嵘想把她翻过来大屁股。
“看我心急,你就痛快是吧?”
看着吃瘪的裴嵘,童蕾终于咧开嘴笑了,过了这么多天,她第一次笑,裴嵘也终于松了口气。
“裴嵘,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新的希望和目标。”
难得见到童蕾这么正经的样子,裴嵘弯弯嘴角,轻轻地摸着她的脸蛋儿,眼里满是温柔的爱意。
“以后乖乖的,别到处跑,我追着你跑了这么多年,真的快跑不动了。”
“这才多久啊,你就没力气了,该不会是老了吧。”
看着童蕾挪愉的眼神,裴嵘气得牙痒痒,翻身掀开被子把她压在沙发上,“敢说我老,你真是皮痒了。”
几周后,童蕾终于等来了国内的消息,徐天明因为一些个人问题被纪检委带走,虽说是匿名举报,可却有何家、席家的暗中施压,原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问题,也都被放大处理。
童家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就接到童蕾打回来的越洋电话。
“妈,我要离婚。如果你不同意,我会逼你们同意。”
童蕾了解自己的亲人,倘若徐家衰败,童家会以最快的速度抛弃这个只会拖后腿的亲家,当初匿名举报信上的内容还都只是皮毛,徐天明和他的家人,做得事远不止这些。
威胁完母亲,童蕾又把电话打给了只有几面之缘的婆婆,还是一样的话,只是加了些有力的物证,一些完全能让徐家遭受重创甚至再也爬不起来的证据。
电话那头的妇人远比童蕾想的淡定,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对方只怕是恨死她了。
“离婚的事,你容我考虑一下,你手里的东西肯定还有备份,我希望在得到答案前,它们不会被第三个人发现。”
“好,我等你的答案,有了确定的答案之后,我就启程回国。”
童蕾想不出这样一个冷静自持的女人,为何会教养出那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儿子,不过这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等到婚姻关系解除,她和那一家人都只是陌生人。
“我会和家里好好商量,请你按照约定守好那些秘密。”
挂了电话之后,童蕾就又把手机扔到一边,最近她已经先后屏蔽了家里的好几个号码,大家都很恐慌她现在的状态,尤其是现在这样说明也不顾的童蕾,更是让那些安于指手画脚的长辈们产生了些许害怕。
对童蕾而言,现在她能失去的都失去了,就剩下一个裴嵘和她自己的这条命。
“裴嵘,过一阵子咱们要回国了,这间房子我得退掉了,老实说我还是喜欢国内,至少在那边可以天天吃包子。”
出生在一个美食大国,出来之后对童蕾来说,最难以忍受的就是这边的食物,即使是在中餐厅吃饭,也完全找不回熟悉的味道。
“要退掉吗?”
“嗯,我以后不打算回来住了,你以后会经常来美国出差吗?”
闻言,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握着遥控器嗤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我才懒得跑这么远的来出差,你当我爸养的那几个经理都是白拿工资的吗?”
“你的意思是…你每次过来,都是为了看我?”
“不然呢,有没有觉得很感动?”
站着的童蕾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得意的男人,冷漠的摇头。
“没有,一点都没有。”
“你信不信我能把遥控器砸你脸上去?”
看着他跃跃欲试的大手,童蕾认真的点头。
“我信!但是你不敢,你今天敢和我动手,明天我就甩了你这个老男人,找个小狼狗养着去。”
一听这话,裴嵘气得直接坐起来,“谁是老男人,你当年不还嫌弃我比你小吗?”
“当年是当年,当年我喜欢年龄比我大,更有成熟厚重感的男人。现在我觉得自己够成熟了,不想再找一个人压着我。”
于是,被气疯的裴嵘直挺挺的倒回沙发上,衣服任人宰割的样子说。
“来,小爷我给你个机会,让你来压我。”
“不要,没性趣,晚上再说。你快点帮我收拾东西吧,不要的东西就二手卖了。”
“老实说,我还真的有点舍不得这些东西,好多还是我给你买的,你真要卖掉?”
“那你说怎么办?送人吗?也得有人要啊。”
裴嵘低着头想了想,心里有了个决定,“咱们把房子买下来,以后……”
“你现在已经把房地产生意做到美国了吗?我们俩都在国内,在这里留着房子做什么,你要养个小蜜啊?”
“我养你大爷的小蜜,老子养你一个就够了,真的要卖掉吗?”
说来说去,裴嵘还是觉得舍不得,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是个念旧的人。
“卖掉,要么送人,反正我们不可能把这些东西都运回去,人家航空公司会崩溃的。”
“我有私人飞机。”
“……”
突然间,童蕾觉得自己和裴嵘之间最大的代沟就是金钱观,现在炫富已经成了裴嵘的日常,童蕾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穷,竟然连私人飞机和游艇都没有。
“裴嵘,你研究过婚姻法吗?”
“什么意思?”
“咱们俩的资产肯定不一样,我得好好研究一下,怎么让我的利益最大化,就算等我年老色衰你找了新的女人,我也得保证自己手里的钱,足够我衣食无忧到下辈子。”
“……你还没和姓徐的离婚,就开始想着怎么和我离婚分财产,童蕾你最近是不是真的皮痒的厉害,把你的想法给我收回去,有时间想这些没用的,不如想想咱们俩在哪里举行婚礼。”
说到婚礼这个词,童蕾就觉得有些心塞,因为她想到了童昭,“等我回去,一定、肯定、必定要开车把席梁撞进医院。我到现在都觉得童昭的事不是意外,是必然,就算她没有落水,将来也会出现别的情况,谁让她的身边都是些想利用她的人。”
看着童蕾杀气毕露的眼睛,裴嵘突然间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心想如果哪天童昭回来了,会发生什么事呢,想着想着他觉得有必要和那两个人谈一谈,就算是死也不能把他这个无辜的人供出来。
“你别这么冲动,把他撞进医院,你也讨不到好处,以后离他远一点就成了。”
依照裴嵘对席梁和童蕾的了解,如果席梁真的被童蕾报复,这笔账肯定会算在他头上。一边是得罪不起的兄弟,一边是不能惹的老婆,裴嵘觉得也许住在美国,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生存下去的概率会大一点。
“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他,至少让他在病床上躺十天半个月,不然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