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国的前锋军败了。
在欧阳淑德被司马怀山斩杀前，罗军普通将士便因为陷入两道铁丝网与两片铁蒺藜陷阱构成的绞肉机中而濒临崩溃。
等到欧阳淑德一死，司马怀山将其头颅斩下，高高举起，罗国前锋军便彻底崩溃。
不论是将领，还是普通士卒，皆丢盔卸甲，夺路而逃。
司马怀山则是令云军将士撤开铁丝网，先利用投石车以及八牛弩远程大片杀伤罗军溃兵，然后便率众衔尾追杀。
这一战，罗国前锋军溃逃十数里，几乎死伤殆尽。
两万多人，最终只有一千多人逃回到中军。
仍在稳健行军的的罗国中军得知前锋军如此快便溃败，甚至全军覆没，不禁哗然，险些跟着产生雪崩式的溃败。
幸亏欧阳泰及时斩杀军中少数哗然者，震慑全军，这才堪堪稳住军心。
但随后他却不敢继续往前行军了，而是率领中军就地扎营，并传令左右偏师向中军靠拢。
欧阳泰担心云军趁大胜之机，一鼓作气，直捣他的中军。
若如此，他所率领的这六万大军再败，恐怕整个欧阳家都将成为天下人的笑料。
传令扎营之后，欧阳泰并没有闲下来，更有没有去为侄子欧阳淑德的死而伤心感怀，而是带领亲卫巡视军营。
很快，他就巡视到了一块最先立起来，十分特殊的营区。
因为这个营区是专门为罗浮派以及其他非军方的高手所立的。
这类高手中，灵窍境约莫有十来个。
而其中实力最强，地位最高的，自然非罗浮派太上大长老张丘莫属。
为了更好地与这位老前辈沟通，好让他能够在关键时候出手，张道成甚至派了一名叫秦涛的官员来充当联络使。
在欧阳泰看来，这名秦涛就是个通过逢迎拍马及媚上升官的佞臣。
因此他很不喜欢这人。
不过，这人来到军营中后，倒也没做什么捣乱之事，倒是成天在张丘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仿佛成了张丘的仆人。
据说，张丘这个千年前的老前辈，原本到了军中一直板着张脸，不苟言笑，甚至说话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需要人猜测其言语意思。
可秦涛来了后没多久，就凭借他那张仿佛抹了蜜的巧嘴，说得张丘时常开怀大笑。
进来甚至有人说，张丘已经向秦涛承诺，待此战之后，就举荐秦涛入罗浮派，充当内院总管。
“哈哈哈！”
这不，欧阳泰才步入这片营区，就又听见了张丘的畅笑。
欧阳泰闻声不禁皱眉。
而今两万前锋军尽丧，就算不全军缟素，这秦涛也不该在这里逗那张丘发笑吧？
此等人莫非真的安全不将此战胜负以及全军将士性命放在心里？
念及此处，欧阳泰便朝张丘的营帐走去，准备将秦涛交出来训斥几句。
侄子死了他表面上没什么，但心里其实是有股怒火的，又早看秦涛不顺眼，自然要借机发火。
只是，他才步入营帐，便瞧见秦涛回头看过来，笑着道：“原来是上将军来了，下官正好想去找上将军了，而今倒是省得走路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还有句话叫打狗也得看主人。
因此欧阳泰真不好在张丘面前就训斥秦涛。
于是他便板着脸问：“何事？”
秦涛微笑着道：“前锋军大败，而今军心不稳，我便央求张老前辈出手惩戒云军一番。
张老前辈已经同意了，不过，他老人家只能出手一次，而且只能是威吓云军。
至于能利用此举，达成何等效果，乃至获取此战的胜利，便需要靠上将军布局了。”
听了这话，欧阳泰顿时忘了先前训斥秦涛的想法，惊疑道：“你所言可是真的？”
秦涛还没答话，张丘就先开口了：“怎么？欧阳将军难道以为老夫会言而无信吗？”
别看张丘须发皆白、红光满面，跟个仙翁似的，但作为神府境，此时脸一板，一质问，连欧阳泰都有点扛不住。
他连忙道：“当然不是，某只是···”
“上将军是惊喜对吧？”秦涛见欧阳泰一时找不到词儿，便替他接上了话。
“对，某只是惊喜。”欧阳泰跟着道，然后便感激地看了秦涛一眼。
其实倒也不怪他如此失态。
而是先前张丘跟随大军时便说明过，在云国有神府境出手前，他是绝不会出手的。
所以，听秦涛说张丘要出手，欧阳泰才如此惊讶。
同时，他也是头一次觉得，秦涛这佞臣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起码知道为国忧心，将那逢迎拍马、讨好人的本事用到了对的地方。
回过神来，欧阳泰便对张丘道：“既然张老前辈愿意出手，那此战某便放心多了。
不过，若张老前辈出手，云国的神府境会不会也借机出手？”
张丘不高兴了，瞪向欧阳泰道：“欧阳将军莫非认为老夫打不过苍雅那妖女？
你大约不知道，当年老夫成就灵窍境时，那妖女尚不知在哪里喝奶呢！
当年她欺辱老夫师妹，老夫便想狠狠教训她一顿。
此番她若不出手还好，一旦出手，老夫定然教她做个正正经经的女子！”
欧阳泰听得满头雾水。
心想，苍雅怎么就欺负您老师妹了？还教她做个正经女子，莫非您老是想教她三从四德？
这话欧阳泰当然不会问出来，又见秦涛在疯狂打眼色，便一笑道：“是某不会讲话。不过，有张老前辈这话，某算是彻底放心了。”
随后，欧阳泰离开张丘的营帐，脚步都轻快很多，脑子中则在迅速思考着，该如何营造局面，利用张丘的这次出手···
数日后。
凤鸣山西南的旷野上。
罗军与云军相隔十里，各自扎下偌大营盘，对峙起来。
因为两方都不愿把舒地打得太残破，这才有意识地汇聚大军在此，好一战决胜负。
罗军大营。
欧阳泰再次来到张丘的营帐，抱拳道：“张老前辈，明日上午我军便将与云军决战。
只需张老前辈在两军战鼓响起，将士开始冲锋时，制造一大股吹向云军的狂风即可。”
说这话时，欧阳泰其实颇为忐忑。
因为他很清楚，即便这一阵狂风不会直接伤害到云军，可带给云军的负面影响绝不比张丘出手杀人少太多。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