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诀虽然答应得好好地,倒是真的没有在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然后看着他长腿跨进座位里,随着动作,上衣贴合露出优美的腰线,再往下的话就是她魂牵梦萦的——
“前天谢谢你了。”翘屁股打断了她的思绪,转头说:“我是交换生,刚来,所以对这不熟。”
“……”
前天指的是她给他指路吧。
阮安安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开始对话,下意识就说:“我也是交换的。”
他明显愣了下,“你也是?”
阮安安点点头。
她是有苦衷的,她别无选择啊。
两人对视,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眼瞳亮晶晶的,突然笑开,一字一顿道:“好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总觉得他这两个字咬得格外意味深长。
阮安安故作镇定:“嗯……是啊,好巧。”
——说是这样说,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般地在反驳。
——巧吗?
不。
你我本陌路,全靠我套路。
一!点!也!不!巧!
……
落座之后,阮安安发现大帅逼似乎有事要忙,或者有重要的消息要回复,他基本上一直在看手机,指尖偶尔在屏幕上滑动。
阮安安在群里发着消息装作自己也很忙的同时,忍不住一眼一眼地往身边瞄。
而这样尴尬里透着一丝莫名意味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从前排传来的签到本,他好像也终于忙完。
这本子阮安安是认识的,c大统一发。有些老师嫌点名麻烦,上课直接用本子让学生在签到本上签名就行。当初还把阮安安跟殷媛好一个乐,起不来的早课都找人代签。
本子上别着黑色中性笔,传到大帅比那,他前面是个女生。
阮安安一直观察着,所以清楚地看到那女孩在跟他对视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怔愣住的样子。
但他像是没看到一样,自然而然地接过来,还非常有礼貌地小幅度点了下头,“谢谢。”
“……”
就这么俩字儿,那女孩的脸几乎红透了,结结巴巴地回:“不、不客气。”而后转过身去,开始猛烈地摇晃身边好姐妹的胳膊。虽然听不太清说的什么,但猜也猜得到了。
阮安安看得心里直叹气。
这要是搁古代,妥妥的红颜祸水祸国妖妃啊。
阮安安偏过头,见妖妃速度很快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快到她都没看清比划,等他把本子推到她面前的时候才认出他写的是什么字。
顾、决?
可能是看她动作停顿,耳边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怎么了,我的字很难认?”
“嗯?”阮安安回过神,立刻对他摇头,“不是不是,我是在看——”她声音有些不确定:“你名字里第二个字,是决定的决?”
“不是,口诀的诀。”
先前因为他的连笔没看清,阮安安“哦”了声,拿起笔开始写自己的。
而顾诀就好像是模仿她刚刚一直盯着他的举动一样,阮安安没抬头,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
写完后阮安安传给隔壁排的人。那边坐着一排男生女生,本来笑嘻嘻地在聊天儿,她递过去的时候整张脸都转了过去,那边聊的火热的几人顿时像是被摁了暂停键一样,哑了。
但她没注意。
阮安安递完就回过身,对上顾诀的眼睛:“我叫阮安安,阮是——”
她本来想说个“阮是xx的阮安是xx的安”,但理科生阮学霸词汇量有些缺乏,一时间竟然想不起自己的姓氏到底能组个什么美丽词组。
最后只好干巴巴的:“阮……就是姓氏的那个阮……安是安全的安。”
说完了她才反应过来。
…妈的这是什么土味自我介绍。
……还是对着她的翘屁股。
………这是在逼人家买站票吗。
可能面对的这个人太特殊,所以那些极为细微的小心理也被无限放大。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阮安安深深感到后悔。
可正当她想破了脑袋换话题的时候,面前的人却突然一笑。
“阮安安,很好听。”
阮安安一愣。
见他是笑意很淡,清隽又温润的样子。
随即感到自己面上有些控制不住地发热。
其实这两次相见,阮安安并没有跟他说过太多话,印象倒是都深刻。
他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语调也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却因为嗓音太为出色,听在耳里当真是一种享受。
尤其是叫她名字的时候,简直……
想什么来什么,她还没回味完,耳边又是一声:“阮安安。”
没等阮安安抬头,面前突然多出来一只手。
掌纹浅浅的,指骨又细又长,很好看的手。
她不解地看向手的主人。
顾诀伸出手搁在桌子上,很自然地说:“能借我支笔吗?”
……
“……最后排那两个人是谁呀?”
“没见过诶,会不会是来上选修?”
“你傻的吗?这门课是经管系大课,哪儿来的选修!”
“那就更奇怪了啊……就算不是咱们系的,长成这样早就在学校出名了,难道是别的学校交换来的?”
……
阮安安专注跟顾诀说话,完完全全忽略了周遭的视线,直到老师讲课的声音传来才意犹未尽地转过头。
自然丝毫不知教室内对两人的探讨,也不知道半小时后,c大论坛热帖飘红:
【主题】#坐标经管系金融班,这届大三来了两个超他妈好看的交换生!简直是c大颜值山脉!!!#
-
开始上课之后,ppt投影在大屏幕上。
阮安安大概看了一下,上面所说的这学期要用的教材她两年前已经学过了。
只不过她当时学的英文原版,这儿是中文译版。
老师的教学风格比较严谨,属于那种不怎么跟同学互动的风格,第一节课主要是梳理学期的知识线,没多少人认真听,一直存在讨论声。
阮安安原本以为顾诀借她的笔,肯定是要上课认真听讲的——而且顾诀又没带任何的包,笔都没有本子更没有,她还以为没多久顾诀就得问她借笔记本。
但半小时过去了。
她实在是没想到。
他把那根笔借过去,居然只是为了拿在手里转……
阮安安好几次欲言又止,大概顾诀也看出来,笑着解释道:“高中上学的时候,听课总是很不耐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转笔就成习惯了。”
他一边说话,手上动作也没停。
先是绕着拇指,一会儿顺时针一会儿逆时针,间或还能每个指缝轮流来。一只黑色的细管笔在他白皙的五指间穿梭回转,更是在表演什么戏法。
阮安安这个颜控的“颜”其实不光在脸,身材,比如腿啊腰啊手啊还有臀什么的,都在范围内。
所以看着这么漂亮的手在自己面前表演转笔,也是一种享受。
又过了半小时,开学第一节课,老师提前下课。
顾诀还给她笔的时候,突然问:“教学楼附近有超市么?”
“嗯?”
“我渴了,没带水,可能是因为刚开学,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自动售卖机还没有填满。”
阮安安恍然大悟:“超市有,但我记得很远……近一点的是饮品店,哈弗奶茶和椰露,你要喝吗?”
“?”哈什么和耶鲁?
顾诀以为刚才听错了哪个字,正准备再问一遍,阮安安却突然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边有两颗小小的梨涡,大眼睛弯起来像个漂亮的小狐狸,可爱又狡黠。
“这几家店大概也算是c大特色吧。”她说,“是我读研究生的朋友告诉我的……诶你等等啊。”
这倒没撒谎,殷媛现在就是c大研究生,开学研一。
“c大里其实挺多商店奶茶店的,可能是竞争太激烈了,有些就想办法给自己取醒目的名字,再加上这里学生出国读研率很高——”说完,她利落地翻开崭新的笔记本,纤细的手指拿笔刷刷地写了几个字,而后往他面前一放:“呐,所以就有了这些。”
顾诀垂眸。
——哈弗奶茶
——丝探福超市
——椰露
顾诀:“…………”
前两个完全不用介绍,阮安安指着“椰露”说:“这是个主打卖椰子汁的。”
顾诀中肯道:“……还挺点题。”
点评过后,他没再看,抬眼问:“你最喜欢哪个?”
“哈弗吧,我朋友带我喝过,他家的珍珠好好吃。”阮安安也三年没喝了,说起来还有点儿怀念。
“认路吗?”
“嗯。”
“那你带我去,我请你。”
“?”
……还有这等好事?
阮安安一愣:“为什么请我?”
顾诀像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句,挑了一下眉:“带路费?”
“……”
刚才临近下课她还在想,要怎么发出一个礼貌又不尴尬也不会让人反感的邀约来继续这场缘分。
没想到啊,缘分长着腿儿自己跑来了。
好一个带路费!
天晴了雨停了我又觉得我行了!
阮安安内心登时重新敲锣打鼓喜气洋洋,她动作利落地把本子笔收到轻飘飘的包里,跟在顾诀身后从教室后门出去。
走廊有些吵,而她满脑子“翘屁股要请我喝奶茶”和“哈哈哈哈哈哈哈”来回交叉,也不知道该跟顾诀说什么,满腔热血无处撒。
一直到等电梯的时候,阮安安站定打开微信,手指疯狂敲键盘,把自己的尖叫都发在臭妹妹军团:
【果然还是做同学最靠谱!这套路太他妈好用了!才下第一节课!翘屁股竟然要请我喝奶茶了啊啊啊啊啊啊!!!】
姜怡不吃姜:【??这他妈?大帅比这么不矜持么?】
殷媛没姻缘:【???我他妈?说好的清纯人设呢?】
姜怡不吃姜:[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而就她埋头打字这功夫,没见到身边的顾诀也拿出了电话。
手机无声震动,顾诀接起来,那头传来特助熟悉的声音:“顾总,原定半小时后开始的视频会议照常进行吗?”
“……”
顾诀垂了下眼帘,看了眼旁边的人。
女孩低着头看手机,纤细手指飞快敲键盘,不知道在打什么,眼角弯弯,连梨涡都笑出来。
“……咳,顾总?”
顾诀半靠在墙壁上,眼睛看着她,眉目有些慵懒,微压低声音回复道:“不了,再定。”
殷媛家名下的产业多跟购物相关,市区里好几个大型商场基本都是她的天下。
阮安安不光被拉着去换了条格外显身材的小裙子,还被殷媛摁着化了个妆。
阮安安的长相属于那种乍一看特清纯的脸。一般清纯型的美女相对都比较寡淡,但阮安安不说话的时候的确看着气质纯,五官却也十足漂亮,笑起来更是惊艳到不行。要不哪能有草坪收割机这称号呢,当人家草们都是傻的吗?
殷媛扶着她的脑袋,果然是左看右看都十分满意。
“还没行呢?”阮安安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无奈:“殷大侠手艺越发精湛了,臣妾现在简直貌若天仙,可以去面圣了。”
殷媛笑着收了工具,“那行吧,走。”
于是两人再度上车直奔目的地。
和上次不同,这回选的地方是青城有名的娱乐酒吧vaa。
vaa上下好几层,喝酒唱歌打牌多大的vip包厢随意选,甚至还非常贴心地在楼上准备了好几层的客房。
姜怡比她们早到,两人进来的时候她正跟这店的经理聊天。
“姜怡也是牛逼,”殷媛一下子笑了,“你说谁能想到,姜家大小姐,标准的乖乖女,却手握青城所有酒吧的终身黑卡。”
阮安安也跟着起哄:“啧啧啧,了不得啊。”
几人有说有笑地被酒吧经理带上了楼上私人包厢。
今天这番碰头其实没什么特殊意义,就只是单纯的大家都没事儿那就约出来开心一下。加之阮安安也憋了好几天没给他们更新自己和顾诀的动态了,倾诉欲简直爆棚。
这一晚上的前半场,三人在包厢里吃了顿特聘法国大厨现做的大餐。酒倒是没怎么喝,都留给后半场了。
吃完饭后转移阵地,到了酒吧二层的吧台,专门喝酒。
作为距离脱单距离最近的人,阮安安不负众望,从坐下就开始叭叭这些天发生的事儿。
阮安安一口接一口地喝完了第一杯酒,“就最开始那天,要微信的事我不是告诉你们了么?唉,虽然我们加上微信之后也没怎么聊天……但是我后来一想,不管怎么回味,都觉得他当时那个表情还有说的话是在暗示我啊!”
殷媛摆摆手:“这个涛过了不是?那么明显的暗示,明显是对你有意思了。”
阮安安接过来第二杯酒:“然后加上微信第二天,那会儿我太激动了嗨到后半夜,一宿没睡好,到教室之后他问我是不是很困,我就承认了啊,然后没想到!他竟然给了我块薄荷糖——!”
“等等,”殷媛打断说:“你们教室那么多人,他怎么就问你困没困不去操心操心别人?哦,困了就困了呗,你俩要是普通同学人家为他妈啥要给你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