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拿了阴差那天给他遮天黑袍,爬上停尸房的屋顶,把那几块亮瓦上给遮上,保证黑的跟十八层地狱似的,一点光都透不进去。
洛云又找了几片瓦将黑袍压住,以防夜风把它吹走。
下来之后,他又往祖师爷的供桌上看了一下那根命绳。
功德一直在增加,杨耀武十分给力,命绳断掉的地方,纤维又接上了几根。
但离完全接上,还远着呢。
不过只要功德不断增加,自己身体也没大碍,还一天比一天强,命绳迟早会接上的。
洛云刚刚放下命绳,就听到停尸房方向咚的一声。
洛云心里一凛,此时义庄的人除了自己都已经睡了。
只有姚大勋不敢停下,在那里跳床。
洛云就知道,停尸房肯定又不安生了。
洛云冲回停尸房,刚进门就看到那具凶尸的棺材盖好像被动过,都被打开一道缝,一股戾气直冲出来。
棺材盖上的缚尸网闪着红光显现出来,要不是大铁链和缚尸网,它早就破棺而出了。
镇魂灯的火苗更是窜起老高。
月圆之夜,阴气大盛,这具凶尸开始躁动起来了。
洛云纵身一跃,跳上棺材盖一压,棺材咚的一声盖上了。
洛云一口气甩了几十根追魂钉,棺材头上密密麻麻的,凶尸这下安静了。
镇魂灯的火苗也渐渐的压了下去,估计它是想动也动不了。
洛云才回到外间的床上躺下。
功德还在流水一样增加,很快就五千了,洛云心里十分的爽,舒心。
杨耀武洗灵洗的很猛呀。
洛云躺下一会,因为累了,很快朦朦胧胧睡着了。
刚睡着,停尸房里又开始闹窝了。
“干嘛?”被洛云钉了舌头,挂在大梁上的长舌鬼说话:“你小声点儿吧,你小爹在外面睡觉呢,吵醒他,小心你连鬼都做不成。”
“谁?谁小爹?”高粱说话。“会不会说人话?”
“说什么人话?我不说人话都有几十年了,我现在说的是鬼话。”
“怎么滴?小爹怎么啦?你还不服是吧?”
“我有说不服吗?”长舌鬼的口气确实很猛,但一般是用最牛掰的口气,说最软的话。
它现在就是。
看起来两只鬼谁也不服谁,眼看就要掐。鬼掐架,百年难得一见呀。
一个沉稳的声音说:“行啦,行啦,小爹就小爹呗,但是你长舌鬼辈分都不对,儿子你都当不了,你只能当孙子。”
“啊哈哈哈哈……”
“孙子,我看他就有当孙子的样。”
长舌鬼一听也急了,结巴半天,说:“孙子就孙子呗,在这大孙子挺好的,管吃管住。”
洛云憋不住笑,听不下去了。
半夜三更听鬼扯皮,这还有救吗?
“咳……”洛云假咳一声,以示警告。
高粱:“……”
长舌鬼:“……”
停尸房里立刻就安静下来。
五更,正熟睡的洛云被一身梆子声惊醒,他一骨碌爬起来,追魂钉已经在手。
差点没甩手就射出去。
洛云看到,床边站着一个若有若无的黑影。半透明状的,侧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细看,这不是丢了黑袍的阴差大哥吗?
这是什么变态的癖好,还兴围观人家睡觉。
洛云还看到,自己装灵魂的那个乾坤袋已经在他手里,他可能是昨天太忙,没有时间来收灵魂。
今晚他才来把洛云早已洗过的灵魂收走。
投入轮回,该做人的做人,该做畜生的做畜生。
洛云咧嘴一笑:“大哥,你忙啊。”
看到洛云睡醒,阴差欠身施礼,以示谢意。
然后转身,两步之内就要隐去身形。
洛云这时才突然想起,自己做镇魂灯的事。还要让他帮忙呢。
赶紧叫住阴差大哥说:“差大哥等一下呗。”
阴差本来已经淡去的身影,在听到洛云招呼之后又变得明显,转身对着洛云。
“那个,我有件事情请你帮个忙。”
阴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在认真的听他说话。
洛云接着说:“你能不能借点儿尸油和地狱之火给我,做镇魂灯用。”
“好。”阴差突然开口说人的言语,而且说的十分爽快,毫不含糊。
几乎在洛云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就回答出来了。
我去,我还以为你不会说人话呢。
阴差声音极其的低沉,略带沙哑的接着说:“这些东西要下到十层以下地狱才能拿到,等我去取。”
“有劳。”
“好说。”
地狱之火,自然地狱才有。这尸油就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阴差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能弄来。
阴差在天亮之前就把洛云所需的尸油和地狱之火送来了,亲自跑一趟。
尸油和一般的油也没两样,只是地狱之火是幽蓝色的。
洛云也不敢大意,仔细收好。
说起来,这火和自己的那团专门烧妖魔鬼怪的火不是一样的。
倒忘了自己还有团火。
阴差竟然像是看穿了洛云的想法,在离开之前说:“这火和你的那团火不一样,那火是纯的。”
“那你的意思是这火不纯?”
黑雾笼罩一下,阴沉沉的声音说:“不是,这火是在炸鬼的炉火里取的,需小心保管。”
阴差这么一说,不用明讲洛云也知道,油锅底下取的火,会有无数的恶魂怨念裹挟其中。
怨气,戾气混合而成。
用这样的火做灯,以恶镇恶,再好不过了。
阴差走后,鸡叫三声天已大亮。
洛云刚刚起床,就听到义庄门外闹哄哄的,竟然还有人敲着锣,吵吵闹闹的。
洛云打开门一看,来的都是任家镇附近的村民。男女老少都有,见洛云就问:
“你师父呢?九叔在不在?”
这些村民平时没事是不会到义庄来的,单纯就是忌讳。
“有事吗?我师父在里面。”
“出事了,出大事了。”
洛云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了半天,才听清楚,有人死了,是隔壁村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前天晚上说去夜猎,一去就不见回来,等村民找到他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死不瞑目的,死相极惨,被一根手臂粗的木桩子戳穿了胸膛。戳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死的不甘心,毕竟刚定下婚事,过几天就要娶媳妇儿了。
不甘心就生出了尸变,昨天埋下去的人,夜里爬出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