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宁绾的这个样子,不像是演的,她好像真的在害怕。
沈醉赶紧对导演说道,“先不拍了,我先带她下去。”
沈醉拿起外套走上前,裹紧了宁绾。
离开了镜头,宁绾缩在沙发上,不停地啜泣。
沈醉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小声安慰道,“不哭了,只是在演戏而已,不用难过的。你分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你就算真的开枪了,他们也不会受伤的。”
宁绾只是摇头,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沈醉不懂她现在在想什么。
所以他再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
陪了宁绾半个小时,她也就断断续续地哭了半个小时。
她现在的样子真的把沈醉吓到了。
他哪里见过宁绾这么脆弱的一面。
虽然之前宁绾不止一次嘱咐他,不让薄祁言来见她。
可就她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除了薄祁言,还有谁能安抚她的情绪。
沈醉对木流光说道,“你先看着她,别让她想不开伤害自己。我去打个电话。”
“好。”
沈醉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薄祁言。
这一次,薄祁言看着沈醉的来电,迟疑了。
想起林纾那个狗东西,他就异常烦躁。
但最后还是接了起来,“她怎么了?”
“情绪失控了。拍戏拍到一半突然就开始哭,问她什么原因也不说。已经哭了半小时。你要不来一趟?她要是继续哭下去,眼睛可能会哭坏。”
薄祁言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说道,“知道了。”
挂了电话,薄祁言拿起车钥匙,起身下楼。
坐电梯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跟个舔狗似的。
她旁边那么多男人等着照顾她。
又不差自己一个。
她说不理他就不理他了。
自己呢,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算了,看在她心情不好还哭了的份上,勉为其难原谅她一次。
当薄祁言踏进剧组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幕。
宁绾的眼睛都哭红了,像小兔子似的,特别惹人心疼。
可是她的肩上披着一件男人的外套。
木流光站在她旁边,低头小声地安慰她。
看着木流光伸手不停地轻轻拍着宁绾的后背,薄祁言只觉得刺眼。
他自嘲地笑笑,她这个样子,哪里像是需要自己。
昨天一个林纾,今天一个木流光,还不知道明天会是哪个野男人来给她献殷勤呢。
也是,连她自己都知道她自己长得漂亮,追她的人又怎么会少。
没了自己,她不是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正在安抚宁绾情绪的木流光一抬头,就看到穿着黑色风衣的薄祁言正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
宁绾顺着木流光的视线看了过来,刚好对上了薄祁言的视线。
印象里,他从来没有用这么冰冷的眼神看过自己。
而且他的眼睛里装满了失望。
他的眼神就像刀片一样,一寸一寸地剜着她的心。
宁绾动了动嘴,想喊他的名字,可是哭哑了的嗓子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薄祁言就这样看着她。
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但那眼里的失望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宁绾挣扎着要起身朝他走去。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没有他在的日子,真的难熬。
她真的受够了自己情绪崩溃的时候,他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子。
她真的太想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感受他的温度。
可是薄祁言居然当着她的面,狠心地转身离开了。
宁绾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她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他怎么会这么对她。
想起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宁绾突然紧皱眉头,伸手捂住了心口。
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哪怕是子弹从心脏旁边穿过,都没有这么痛过。
可是现在,为什么会痛的浑身都在颤抖。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奇怪的是,明明那么心痛,可是眼泪居然一滴都没有落下来。
原来心痛到极致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木流光伸手想要扶起宁绾,但被她拒绝了,她哑着嗓子吃力地说道,“别碰我,让我一个人待着。”
另一边,薄祁言回到了车上。
薄时瑞说得对,爱情是真的折磨人。
可是自己就是放不下她。
他爱她。
越是分开,越是见不到,就越是想念。
明明他是想抱着她,低声安慰她的。
但是一想起林纾和木流光,他的怒气就让他整个人都不理智了。
他要是留在那里,只会把气全部撒在她的身上。
但是他转身离开之后,却不知道该去哪了。
他想一个人待着,安安静静的。
可是又不想离她太远。
最后,他在宁绾剧组门口的车子里坐了整整一夜。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
从自己对容悦的欣赏和爱慕,到对宁绾的偏爱和关怀,全部想了个遍。
得出的结论是,他爱她。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已经舍不得放开她了。
既然要爱,那就爱个彻底。
可是没有她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这段时间,他吃不好也睡不好。
还得天天受着她的气。
想起自己临走前,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在挽留他。
所以,她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对吧?
要是换了以前,他都不用想这种可能性,他十分坚定她就是爱他。
可是最近宁绾把他折磨的都快神经失常了。
他真的不确定她对他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说她爱他,她又忍心冷落自己那么久。
可要说她不爱他,她又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甚至她去拍个广告都能记得给自己买衣服。
剧组里,宁绾在地上坐了很久,最后还是沈醉看不下去,硬生生把她抱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宁绾醒来的时候,眼睛都肿了。
或许是悲伤过度,以至于宁绾再拍这场戏的时候,居然已经面不改色了。
只是眼眶还是微红。
木流光看着宁绾现在的样子,眼里尽是心疼。
明明以前的她那么强大,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上位者的淡定从容。
可是这段时间,他却眼睁睁看着一朵红玫瑰渐渐凋零。
看到眼泪从她眼眶里流出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心疼。
他特别想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她。
可惜除了薄祁言,她不允许别的男人抱着她安慰。
连沈醉都只能伸手拍拍她的后背。
她确实是一只刺猬,但她柔软的一面,只给了薄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