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祁言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你……”
“别说话!赶紧穿衣服。穿好了赶紧离开。”说完,宁绾弯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顺手丢进了浴室的衣篓里,然后从衣帽间里翻出一套衣服穿上。
刚穿好衣服,宁绾就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
完了,他回来了!
薄祁言的衣服还没有完全穿好,宁绾就着急忙慌地把他往阳台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把薄祁言弄懵了,被推出阳台之前,薄祁言按住了她的手,他不解地说道,“我们是合法夫妻吧?但是现在这个场景怎么看着跟偷情似的。”
“来不及解释了,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宁绾把他推到了阳台上,紧接着,关门、拉窗帘,一气呵成。
只留薄祁言一个人看着眼前被关上的玻璃门默默无语。
他明明是宁绾的合法老公,结果怎么过着情夫的日子?
薄祁言无语凝噎,只能伸手一颗一颗扣好刚刚还没来得及扣好的衣服扣子。
收拾完后,他消失在了黑夜里。
而房间里,运动后的甜腻气息挥之不去。
宁绾赶紧打开窗透气,又喊来海棠把留下痕迹的床单换掉。
紧接着,她用价值五位数的香水喷满了整间屋子。
以至于厉北琛推开房门的时候,直接就被这扑面而来的浓烈香水味呛到了。
他拧着眉看着宁绾,问道,“你没事往房间里喷那么多香水干什么?”
宁绾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想喷就喷咯,不行啊?”
“没。”
可是突然间,一股熟悉的甜腻气息袭来。
这味道并不浓烈,夹杂在浓烈的香水之中,险些被覆盖过去。
但是这味道,他实在是闻的太多了。
看着宁绾,他一脸狐疑地问道,“你带男人回来了?”
“嗯呐。”
“他在哪?”
“就在这啊,站在我前面,正在质问我呢。”宁绾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厉北琛显然有点恼怒。
“那你在说什么?”宁绾从沙发上起来,故意打了个哈欠,开口道,“好困,我要先睡了。你等会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明晃晃的逐客令。
听见这话,厉北琛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后直接把她按在了床上。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带着深深的怒气。
他作势就要撕开宁绾的衣服,可是宁绾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要是敢撕我的衣服,我就敢弄死你。说到做到。”
明明语调是那么温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厉北琛的眼睛,宁绾却一点都不害怕。
反而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忍耐的表情,她伸手点了点他的脸颊,用近乎撒娇般的语气说道,“可是怎么办呢,你就是舍不得动我,也舍不得伤害我。乖乖回去睡觉吧,我困了,晚安~”
说完,宁绾伸手推开了他。
被她推开之后,厉北琛坐在床边,低着头。
过了好一会,他才用带着落寞的语气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回来。”
“我不是说过吗,来找乐子啊。”
“不对。”
“哪里不对?”
厉北琛转头看着她,有些出神地说道,“在你的眼里,我看不到跟你的未来。你的眼里……没有我。你恨我,对不对?”
听见最后的这句话,宁绾下意识地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但是一想到他还在看着自己,宁绾就赶紧收起了笑,“别多想,早点休息。你现在应该也累了吧。乖,你的房间在隔壁,回去吧。”
可是厉北琛根本听不进她的话,他死死地盯着她,眼底泛红,“为什么我们不能重新开始呢?为什么你非要揪着过往不放?”
宁绾忍不住笑了。
笑着笑着,眼里却溢出了泪花。
重新开始?
怎么重新开始?
她怎么可能忘得了在小黑屋里发生的事情。
又怎么能忘得了那无数个被病毒折磨的夜晚。
还有被逼到跳海自杀的绝望。
她怎么可能放得下这一切。
现在他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想把那渗透着她鲜血的过往翻过去?
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他这种人渣,不配得到她的原谅。
可是对上他的视线的时候,宁绾却显得异常冷静,“我看你大概是喝多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呢。”
“我今晚没喝酒。”厉北琛转头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一金一蓝的眼眸带着落寞的神情。
孤独又可怜。
其实仔细看看,他真的长得很帅。
带着混血的精致感。
难怪米娜那么喜欢他。
宁绾敛下了眸子,默默地远离了他。
两个人明明待在同一个房间里,但心的距离却离的很远很远。
他们两个就这样沉默不语了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厉北琛才从她的床边起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早点休息。”
“嗯。”
想起他刚刚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模样,宁绾竟然觉得他有那么一丁点的可怜。
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
可是他分明是十恶不赦的坏蛋。
自己对这种人,可不能有同情心。
但宁绾也很清楚,厉北琛肯定知道自己今晚跟男人上床了。
他睡过那么多女人,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可是他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以他的性子,在知道自己背着他跟男人上床的那一刻,他就该把自己拖进地下室的小黑屋里,像前世那样,狠狠地折磨她。
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悲伤地、落寞地、孤寂地注视着她。
紧接着,低头一言不发。
仅此而已。
怎么会这样。
才过了半年多而已,怎么一个人的性格会变化这么大。
宁绾伸手摸了摸耳垂,静静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但宁绾不知道的是,不是他变化大。而是他真的忍受不了宁绾再次离开他了。
容悦死后的那半年,他每天都活在痛苦中。
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失去她一次了。
所以,他选择了一次次地向她妥协。
一次次地跟她服软。
一次次地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只求她还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哪怕他隐约知道,她留在他身边的目的并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