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绾没说话,他也不催,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终于,宁绾开口了,她说,“就好像,我变成了一个冷血的机器。为了稳固现在的地位,不得不滥杀无辜。甚至刚才,听到昊天喊我小七的时候,我居然条件反射地觉得他在不尊重我。可是以前,他就是这么喊我的啊。我居然对自己的二哥说出了那样冷漠的话。我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薄祁言摸了摸她的肩膀,开口说道,“是因为你还没有适应现在的新身份。以前的你不过是组织里的七小姐,权力小,自然不用犹豫纠结太多。可是现在的你,要统领整个alpha组织,身为地位最高的领导者,你必须比别人更加冷酷无情。你没得选择。”
“可是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还是最喜欢在国内的生活。无忧无虑、想干嘛就干嘛,不用思考那么多。可是现在的我,既要处理事务,又要平衡多方势力,还要提防这个提防那个。祁言,我好累啊。”
宁绾靠在他的肩上,脸上满是疲惫。
薄祁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累了就睡一觉。我先抱你去洗澡。”
他不是不想安慰她,实在是她这是心病,无药可解。除非她自己能够想明白。
宁绾点了点头,紧接着,她就闭上了眼睛。
薄祁言抱着她来到了沙发上,他弯下腰帮她脱掉染上了血渍的衣服。
然后把她抱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他把她放到了床上。
刚放上去,宁绾突然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嗯?”
宁绾伸手摸了下去,闭着眼睛说道,“我想要你。”
“好。”
薄祁言的手摸上她的大腿,低头吻了上去。
第二天早上,宁绾刚醒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为什么总觉得这里堵得慌。
昨晚的欢爱于她而言,其实更像是发泄。
但是效果很明显,她心里反而更堵得慌。
知道宁绾的心情烦躁,所以下午的时候,薄祁言给宁绾炖了一锅安神的汤。
见宁绾在客厅里看书,他顺口嘱咐道,“帮我看着点火,我去花园摘点香料。”
“好。”
听到厨房传来的声音,宁绾把书放到一边,走了过去。
她想都没想就伸手摸上了锅盖,结果被狠狠地烫到了。
宁绾的眉头紧皱,她低头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指,条件反射地喊道,“啊!米娜!”
可是刚说完话,她就怔住了。
米娜已经不在了。
自己喊她,又有什么用呢。
“怎么了?”听到动静的薄祁言赶紧从花园回来。
结果却看到宁绾正满脸泪水地站在厨房里。
“怎么哭了?”薄祁言心疼地问道。
宁绾没说话,突然她蹲下身子,抱紧了自己,哭的停不下来。
当一个人突然死掉的时候,其实自己的脑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当她遇到特定的场景,发生特定的事情的时候,才会突然觉得一阵空虚。
也就是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米娜已经不在了。
再也没有人会一边抓着自己的手冲凉,一边小声地碎碎念。一边生气她为什么会被烫到,一边又要嘱咐她下次小心点。
见宁绾只哭而不说话,薄祁言急了,“怎么了乖乖,说话啊,哪里不舒服?”
宁绾没有说话,只是哭着抱紧了他。
“乖,不哭了。”薄祁言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紧接着,薄祁言伸手把她抱到了沙发上。
宁绾靠在沙发上,失魂落魄地喃喃道,“早知道后劲这么大,当初我就不该招惹她。至少那样,我现在不会这么地难过。”
薄祁言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见她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后,他才从茶几上拿起一封信递给她,“这是白炀刚刚给我的。你要打开看看吗?”
宁绾点点头。
她从薄祁言的手里接过这个信封。
信封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闻着这高贵典雅的味道,宁绾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打开一看,果然是米娜葬礼的邀请函。
时间就在后天下午。
见宁绾盯着信封失了神,薄祁言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宁绾没说话,只是把信封递给了他。
薄祁言低头看了看内容。
信封的内容是用英文写的,所以他看得懂。
看完内容后,他终于明白宁绾为什么会沉默不语了。
过了很久,宁绾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后天陪我去一趟法国吧。”
“好。”
后天早上,宁绾起了个大早。
她换上了一条纯黑的连衣裙,胸前别着一朵纯白的鲜花。
薄祁言起床就看见她站在衣帽间里。
她静静地站在镜子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参加自己好姐妹的葬礼,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他不得而知。
但是他知道,这种感觉一定不好受。
宁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会难过地落下眼泪。
过了一会,她伸手擦掉了眼泪,然后拉开抽屉,打开了一个精致的礼盒。
她拿出那条黑宝石项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薄祁言被惊到了,“绾绾,这条项链是黑色的。你不是最讨厌黑色的项链了吗?”
他清楚地记得,宁绾对项链是有阴影的,尤其最怕黑色的项链。
可是现在她却——
宁绾低着头,喃喃道,“可这是她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说完,宁绾对他说道,“我去楼下等你。”
“好。”
下了楼,宁绾径直往花园走去。
她在花园里低头挑选着白玫瑰花,她挑了最好看的11支玫瑰花包成了花束。
坐上飞机后,宁绾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玫瑰花,一路上,宁绾都没有开口说话。
那天下午,法国的天气十分阴沉,配上宁绾今天的黑裙子,显得更加地寂寥肃穆。
到了举行葬礼的草坪上,宁绾出示了自己的邀请函,然后带着薄祁言走了进去。
草坪中央,一位同样穿着黑裙子的妇人正在招呼着前来吊唁的嘉宾。
宁绾猜测,这应该就是米娜的亲生母亲了。
不愧是chamet家族的女主人,虽然只是很简单的衣着打扮,但看起来就是格外地雍容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