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宽郑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殿下。”
得了令的时宽立马离开李炎所乘坐的船只,拿起挂在胸前的一个竹哨来。
‘滴~滴~~滴滴~~~’
竹哨的声音,乃是命令。
这样的消息传递方式,乃是西川独有的,更或者说,乃是李炎命令刘天明他们弄出来的一套专属于西川各军内部命令传递的方式。
随着时宽吹响了竹哨后。
不出片刻间,正在整军的虎军一团的三位营长,以及九位连长,还有二十八位排长听到哨声后,立马赶了过来。
“时侍卫。”众人一到,向着时宽行了一个军礼。
时宽看向这四十人,回了一个军礼后道:“传殿下令,以排为单位,携带五天物资进入南诏国境内江域五十里,殿下与我等会随船给予你们补给。记住,只要发现南诏国兵马,只杀不留。如是百姓,绑了扔进丛林。”
“是。”众人一听李炎终于是下达了命令,这让他们立马兴奋不已。
为了等这一天,他们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随着命令一下达。
两千多的将士开始分散而去,深入江域五十里之内。
五十里并不远。
但如果放在江边两岸来说,那可有些远了。
更何况,还是在这泸水中段一带。
这里,可以说是崇山峻林的,行走都难,更何况还要深入南诏国五十里之内,这不得不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了。
不过。
李炎的命令就是如此,虎军一团的人就算是再如何,他们也得服从指挥。
命令一下达,李炎的船只就开始往着上游缓慢前行。
逆流而上,那速度可以说慢到比步行还慢。
虎军一团的侦察排,此时却是轻装上阵,在得到命令之后,第一时间就出发了。
侦察排的排长,乃是曾经受到过李炎亲自授衔的王二,也就是军中兄弟们常常挂在嘴边的二麻子。
此刻的王二,手里拿着长刀,背上挂着手弩,手臂上绑着臂弩,腰间绑着十个手榴弹,带着侦察排的所有弟兄们以极速往着南诏国内奔去。八壹中文網
两刻钟后。
王二突然一蹲,左手握拳,后面的兄弟们顿时停步,立马下蹲。
所有人都知道,王二的这个手势代表着什么。
前面有情况。
这就是左手握拳下蹲的意思。
一班长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轻步抵近王二,“排长,发现什么了吗?”
“殿下曾交给我一份地图,前面一里外,有一处营堡。据查,那处营堡中人数虽不多,一百多号人。一会你带着一班摸上去,把这一百来号人拔了。记住,一定不能让他们发生任何的声音,要不然,我拿你是问。”王二指了指前方说道。
此时的王二,早已没了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侦察老兵了。
在拉练那段时间,王二他们干的就是这些事。
除了拉练,就是侦察训练了。
侦察排的人数比起其他的排来要多不少人,总计五百零八人,分成五个班。
王二任这虎军一团侦察排排长,加两个副排长。
两个副排长职能各不一样,左副排长负责督导以及情报传递,右副排长负责后勤。
如此一个侦察排,比起虎军中各排来说,人数都是其两倍还多了,而且,他们的训练,比起军中兄弟的训练要重的多。
有道是。
战争打的就是信息战。
宁宇道长他们负责的是大致的情况,而虎军之中的两个侦察排,打的就是战争信息。
王二所领的这个侦察排,更是比起二团的侦察排要更为强一些,毕竟训练时间要多一个多月,所以王二才会表现得如此干练。
一班长大眼一睁,望向前方,“排长,你放心吧,我们一班可不是吃素的,你就等我的好消息。”
一班长带着一班的人猫着腰,以极致的速度往前而去了。
不出两刻钟后,一士兵小跑而回。
“报告排长,营堡已拔,不过发生了一些意外,还请排长过去看看。”那士兵来到王二跟前,小声的说道。
王二一听有意外,直接起身奔往前方一里之外的营堡。
当王二一到,看着营堡中还有活人,顿时有些生气,“一班长,你搞什么鬼,殿下的命令是不留活口,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排长,他们是边民,被这处营堡中的南诏国将士掳过来的。”一班长指着蹲在墙角边的二十来个汉子回道。
王二望了一眼,招来几位班长,“二班长,你往前面深入。三班长,你往江岸边潜伏前进。四班长,你带人往南边深入,记得有任何异动,立马撤回来。五班长,你带人斜道前进,据情报言,左前方二十里有一营地,人数大概在五百人左右。你摸上去看看情况,记得随时保持联络,如发现不可敌的情况,可燃放信号弹。”
四位班长得令,直接带着人依令而去了。
至于此营堡的那二十来个边民,这到是让王二有些头疼了。
杀,肯定是万万不能的。
边民,可不是南诏国人,而是唐国人。
边民不是汉民,但却是西川人,严格来说,他们属于少数民族的人。
西川除了有汉民,也有边民。
边民虽不多,但却是西川人,更是唐国人。
去年南诏国袭击唐国之时,所掳去的数万百姓之中,就有着好几千的边民。
李炎此次对南诏国的不宣而战,借口之一就是为了那被南诏国所掳去的数万百姓,其中也包括这些边民。
王二蹲下身来,看着这二十来个汉子,“我们乃西川虎军,此次进入南诏国,是为了去年被南诏国掳去的数万百姓而来的。受颍王殿下命令,特意接你们回西川。你们会说汉话吗?要是会的话,可以跟我说说这边的情况。”
王二不愧为这虎军一团的侦察排排长,处理事情来,都不忘打探情报。
不过。
王二的问话,却是显得有些白费劲了。
就他眼前的这二十来个边民,早已被刚才一班长他们的手段给吓得魂不附体了,这惊恐的眼神之中,就能看出他们是有多害怕。
“排长,刚才我查看了,他们的舌头被割掉了。”一班长见王二问话,赶紧插话道。
王二双眼一凸,脸上的怒色顿时爬了上来,“右副排长,安排人把他们送到江边去,交给殿下,由殿下去处置吧。”
王二怒了。
舌头被割了,可见他们这些人估计吃够了苦头了。
先不说这二十来人的衣不蔽体了,就连吃的都是一些馊水。
蓬头垢面的,也不知道这些人被掳到这边来多久了,是一年,还是几年。
右副排长领命,差了几个士兵,把这二十来人带走。
不过,在带走之前,这二十来人又是惊怕不已,连连摆手,像是在向着王二他们表达他们不会逃一样。
好不容易,右副排长他们安排走了之后,王二他们这才又开拔了。
当李炎见到那二十来个边民之后,那怒气直接冲上了天,“可恶!这南诏国真是可恶之极!”
“殿下,属下觉得,这南诏国全民皆兵,依你之前的策略,我看很难以收到好的效果。而殿下你也看到了,咱们西川的边民被掳到南诏后,不死也残。殿下,属下认为,即然咱们已经不宣而战了,那就一定要把南诏国打疼,让他们知道,我西川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时宽见李炎愤怒冲天,也是愤怒不已。
李炎看着眼前的这二十来个边民,心中也是一狠,“传本王命令,凡是南诏兵皆杀之,不留任何活口。如有拿起武器来的南诏国百姓,也一概杀之。本王要以这些人的人头来筑京观,好让他们看看,咱们西川人不是他们南诏人能随随便便欺辱的。”
李炎的命令很快就被传下去了。
依着李炎曾经的策略。
南诏国的兵马灭之,但百姓却是绑了扔进丛林之中,算是一种惩罚了。
可当李炎见到这二十来个边民后,又听时宽劝言,立马改变了原来的策略。
说来。
李炎只杀官、兵,而不杀百姓,原自于他想把南诏国给收拢到自己手中。
可没想到,这才刚开始,就见到了被虐待到这种地步的边民,李炎又怎么可能会不改变原有的策略呢。
当天。
随着前方侦察营的消息也是不断。
虎军一团深入五十里后,越来越多的营堡被拔。
从第一个营堡开始,一直到天黑之时,被拔的营堡已经有五六个了。
人数虽不是很多,总计也就一千来人了。
而李冲元的命令一下达后,士兵们的任务当中又多了一项,那就是割头颅,便于李炎到时候筑京观之用。
而同时。
越来越多的边民被发现,然后被救回,其中,也不凡有汉民。
夜。
泸水之上。
李炎的坐船之上,李炎看着眼前被救回来的十数名汉民,看着他们狼吞虎咽般的吃着饭食,心情极度悲凉。
前世。
李炎活在太平之下,从未感受到过这样的场景。
而如今。
这样的场景会随着自己深入南诏国后,每天都会上演,甚至,还有更为刺激的事情等着他。
“本王知道你们的舌头都被割掉了不会说话,这里有纸笔,把你们想说的话都写在纸上。”李炎待这十来个汉民好不容易吃完了食物后,这才软声细语的说道。
其中一位汉民啊啊啊了半天,见李炎也不知道他自己说的什么,赶紧拿起纸笔来书写着他在南诏国的经历。
好半天下下来后。
他写了,其中另外一人会写字的汉民也写了。
至于其他的,他们却是不识字,更是不会写字。
当李炎观过他们所书写的经历后,李炎心中的怒气有些压不住了,“时宽,你看看,你看看。这南诏人把我西川的百姓掳过去后,都对他们做了些什么。恨啊,真是恨啊。”
李炎看不下去了。
真的有些看不下去了。
纸上所书。
前年那一场战事过后,西川的百姓被南诏国所掳之后,他们就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女人全部被送往羊苴咩城。
年迈的女人,只要是没有什么技艺的,皆被杀。
男人,有好几千人还被关在会川城中,其中一万被送往南诏国各处,至于其他的,要么是死了,要么就跟他们一样,送到各府各军之中,做着一些牛马所做的事情。
而这些人,会被割掉舌头。
因为他们所接触的事情也好,还是地方也罢,不是营堡,就是南诏国的各府兵马,为了杜绝军事消息泄漏,割舌头就是南诏国的手段。
据二人所书。
这吃喝方面,南诏国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作人对待。
什么馊水也好,还是脏水也罢。
南诏国的那些将士们,绝对不会给他们吃上人吃的东西,只会给这些非人类所食用的食物。
什么打骂,那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拿这些百姓取乐,那也是南诏国士兵们常做之事。
因此,有些被掳的百姓受不了这种罪,情愿选择自杀,以此来了结自己的生命。
夜很深。
李炎站在船头,望着南诏国方向,眼神之中全是恨意。
这一夜。
李炎一眼未闭,都在思索着该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南诏国。
晨光熹微之际。
李炎命令,“传本王令,虎军一团所有将士回营,直取会川城。”
李炎等不及了。
思索了一夜,最终再次改变原有的作战计划,准备以一团之兵力,拿下这会川城。
“殿下,不可啊。会川城有南诏国一万二千兵马,我等就算是突袭,也难以在短时间之内攻下会川城的。殿下,还请三思啊。”当李炎这命令一出,时宽还未说话,这宋球立马就劝诫了起来。
李炎看向宋球,又望向时宽,“时宽,传令下去。让郭末调集所有将士,屯兵于边境佯攻。”
时宽一听李炎的命令,他却是不会说话,直接传令去了。
他知道,李炎从昨日一见到那二十几名边民开时,就已经愤怒满天了,现在想要劝住李炎,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况且。
时宽更是知道,就算是会川城有五万南诏国兵马,他们也能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