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引着众人进到了藏典阁中,藏典阁共有两层楼,一楼放的是普通君依族人历年来的占卜内容,左边放的是过去之事,右边放的是未来之事。二楼放的是君依族历和君依法阵及其研究记录,通常只有族长、族中长老或是像韶华那样的强者才能上去。她是族长之女,小时候倒是随父亲去过二楼,但从她十岁起便再没上去过。
犹记得十岁那年,父亲请了师父教她法术,她正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时候。奈何师父总说要打好基础,不肯教她进阶法术,每天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招。为此,她曾颇为苦恼。
父亲和族中长老去二楼寻某个法阵之时,她也跟着去了。她无意中发现了一本画着像蝴蝶一般好看的法阵的册子,便趁父亲不注意偷偷藏在了衣服里带走。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偷偷跑到海边自学。
那时她还没办法完全看懂那法阵究竟是有何用途,只觉好看,便想当然地认为会是一个漂亮的法术,自然学得十分努力。她每晚偷溜自学,学了两个月后,还真让她成功施放出来了,只是结果不尽人意。八壹中文網
那个法术施放后从掌心渗出紫色的液体流入了海里,什么也没发生,与她所想大相径庭。一怒之下,她将那本册子烧了个干干净净,很是不满地回去睡觉去了。
结果第二天,天上下起了血红色的雨,在她惊诧之余,震怒的父亲冲进她房里对她就是一顿暴揍。那时她才知道,那法术名为化蝶,是有毒的。中毒者会在沉浸在幸福的幻象中,若不及时解毒,血肉会化为蝴蝶飞散,而暴露出来的仙核没了血肉的保护,会一直沉寂黯淡下去,直至灵魂消失不见。
幸运的是,她是施术者不会受化蝶影响,那夜她又是在无人的海边施放的,族内无人伤亡。但对于海里的生灵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星芒阁周围的海面上全是死鱼烂虾,以星芒阁为中心,整整二十里内都浮满了海中生灵的尸体。其中甚至还有八只幼年门兽和两只成年门兽的尸体,而其中一只成年门兽是陪伴了父亲上千年的,所以才会离星芒阁那么近。
一夜之间生此异象,天还没亮族内长老便敲响了父亲的房门,父亲见此状况也是大惊失色,连忙找到韶华让她占卜发生了何事。当得知这一切皆出自她手之后,父亲羞愧难当,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第一次打了她。
她的腿被生生打断,靠着仙身自愈后又被再次打断,疼痛让她撕心裂肺地哭喊求饶。父亲见她哭喊十分不忍心,他咬着牙落了泪,手中的木棒却从未停过。
直到她熬不住那反反复复的剧痛,疼得昏了过去,父亲终于停了手。后来她听说,父亲那天抱着昏迷的她大哭了一场。
后来,她被禁足两年,她每天都盼着那个来送饭的阿媪告诉她在那小小的房门外都发生了什么事。父亲带领着长老们找到了化蝶的研究记录,试图逆转海中残存的毒素。
经过半年的努力,他们成功了,星芒阁周遭的海水被成功净化。只是海中生灵却有了星芒阁很危险的意识,将近百年都未曾靠近过星芒阁,使得族里不得不组建了捕捞队,到星芒阁三十里以外的地方去捕鱼,还因此死了人。
自那以后,她不再调皮捣蛋,反而乖乖跟着师父学习。藏典阁上二楼的楼梯处设了守卫,而她也再未踏入过藏典阁一步。如今故地重游,心中仍会为当年犯下的错误感到愧疚。
秦空岳环视一圈,问:“需要我们帮忙找么?”
牧歌点点头,说:“好啊~~那古籍应当有些旧色,封面应当是蓝底上画有白叶的样式,什么字也没写,大约有一指节那么厚。我们先去二楼寻吧,我估计应当是在二楼。”
三人前后上了二楼,牧歌看着二楼的模样有些出神。原本二楼与一楼是一样的,都是整整齐齐地放着书架,书架上按类别做了标记。
如今却变了个样子,二楼如同牢房一般,用铁栏隔离开了,每一间隔间放一个书架,书架下方还散乱地堆了些纸张,也不知它们原本是隶属于何处的。
秦空岳幽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牢呢~~”
牧歌讪讪一笑,没有回话。她可没脸说如今藏典阁之所以会是这个样子,全都是拜她所赐。
三人翻来覆去找了两遍,愣是没找到牧歌口中那蓝底白叶的册子。这儿的册子五颜六色的,什么颜色的都有,偏偏就没有一本是画了图案的。没写书名的倒是有几本,但牧歌看过后都说不是。
为确保没有遗漏,三人又去一楼找了两遍,又回二楼找了一遍,依旧没找到牧歌所说的书。
秦空岳问:“你确定你没记错?”
“……应该没?”
牧歌也不敢肯定了,如今遍寻无果,她觉得她没有记错,毕竟是这么重要的事,但确实是没找到,反而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唔……你们再找一遍,我四处逛逛。”
秦空岳沉吟一声,同二人打了个招呼便下去了。白清和牧歌相互打气,撸起袖子来继续找。秦空岳跑上跑下的,白清光找了一个书架他就跑了四五趟了,难免引起了她的注意。
“阿岳?你在干嘛啊?”
他再来时,她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终于问了他。
他环顾着四周,回道:“有些事需要确定而已。”
“确定什么?”
“……没什么,马上就有答案了。”
说完,他便又下去了。白清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就不想找了,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而经过白清这么一问,牧歌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她凑到白清身边,二人面面相觑,都在琢磨着秦空岳到底在干什么。
没过多久,秦空岳又上二楼来了,白清连忙拉住他问:“阿岳,你上上下下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秦空岳自信地笑了,牵起她的手引着她和牧歌走到其中一个书架前,在二人迷茫的目光中,他歪着头拼命用眼神扫向那个书架。
白清:“你挤眉弄眼的什么意思……”
牧歌:“……啊!我知道了!”
白清猛地转头看向牧歌,问:“什么?你知道什么了?!”